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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玥前半生的種種困蹇憂憤都跟著棺材下了葬,如今身上無病痛,心中無煩惱,被壓抑了二十多年的野性和驕橫都爆發(fā)出來,正好有人上趕著任他折騰,可不就如魚得水? “我只是去游玩罷了,過了夏天還要回來的。”蕭明玥拉他入席,把旁邊的大塊頭當成空氣,“涼國的冬天比我們這里更冷,誰要去找那個罪受?” 蕭明暄看他哥這矯情勁兒,就知道呼延凜有得耗了。 不過人家甘之如怡,他也犯不著cao那個閑心,看熱鬧就好。 倒是原配夫妻相逢,有敘不盡的私房話。 呼延凜對蕭明玥原本就有“汝妻汝子吾養(yǎng)之”的胸襟,如今知道他們是假夫妻,更犯不著亂吃飛醋,只顧著一臉寵溺地給蕭明玥斟酒添菜。 三杯下去,兩人都有幾分醉意,蕭明玥一手搭到夏云澤肩上,調(diào)侃道:“我就知道我一走你就得遭老二的毒手,呵呵!” 你呵呵個頭!蕭明暄瞪他一眼,飛起一筷子魚片扔到他碟里,道:“哥哥挺了幾天尸都餓瘦了,該好好補養(yǎng)補養(yǎng)?!?/br> 蕭明玥眼圈一紅,端了一杯酒敬他:“二弟擔待了,別的不多說,我先干為敬?!?/br> 說完一仰脖飲盡杯中酒,感嘆幸好那藥沒讓他失去意識,不然哪能聽見嘴巴比蚌殼還硬的蕭二郎在靈前真情流露地喊一聲哥呢? 讓他當時就感動得要哭,可惜眼眶干澀,半滴淚也擠不出來。 挺尸那幾天,他也同平時一樣夜眠晝醒,至于饑餓感倒是不明顯,沒覺得饑火中燒,更不至于服下解藥一睜眼就抱著呼延凜咬他一嘴rou。 不僅沒啃,還費盡全身力氣,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被帶走之后發(fā)生的事,他實在不愿意回想。 比躺在靈堂里身不由己地聽一出大戲更讓人震撼。 蕭明玥思量再三,還是決定不告訴夏云澤那藥的神奇藥效了。 大家都要臉,何必讓恩人白尷尬? 蕭明暄也有些動容,二話不說干了一杯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呼延凜殷勤執(zhí)壺,專注地給蕭明玥斟酒,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蕭明玥前塵盡釋,疏慵曠達,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子漫不經(jīng)心的散漫,再也不是那個曾經(jīng)患得患失、委曲求全的小可憐。 夏云澤喝得臉頰泛紅,跟前夫哥勾肩搭背,連連碰杯,大呼小叫:“好!我們江湖兒女,就要有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 蕭明暄與呼延凜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扭開臉去,沒有阻止他們灌蟋蟀一樣互相灌酒。 即使各自有歸途,分別總是件傷感的事。 做人家夫君的應該大度一些,識相一些,別攪了人家的離愁別緒。 等到他們醉得不省人事,各自抱回去就是。 酒入愁腸愁更愁,換成別的才解憂。 第103章 一條咸魚 送走前夫哥之后,夏云澤著實享受了一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晚上還有人伺候的閑散生活,每天橫著的時間比豎著的還多。 要不是他用鋼鐵意志克服了春困,堅持鍛煉,他大概會變成一條咸魚王,攤在床上翻完這面翻那面。 閑出屁來的結(jié)果就是他又開始生長發(fā)育,在十七歲那年的雨季,高度和厚度都有了明顯的提升。 雖然對上蕭明暄還是被單手撂翻的命,至少不再讓人嘲笑矮冬瓜了。 “原來你只是饞我的身子?”有人半夜三更不讓他睡覺,還腆著臉裝委屈,在他下面練起了臀橋,夏云澤只好搖搖晃晃地來了個五點支撐,才不至于失去平衡被懟到床下尊嚴掃地。 哀家饞你的身子怎么啦?說得好像你自己多清心寡欲,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混帳天天往哀家被窩里鉆,雷打不動風雨無阻,都能拿個全勤獎了! 怨他胃口太好,舍不得把送餐員拒之門外,每每吃撐了也只能自認活該。 作為一個存貨豐富的精神老司機,夏云澤知道自己腦細胞是什么顏色的,玩不來羞澀婉轉(zhuǎn)欲迎還拒那一套,面對彼此之間強烈的化學反應,他坦蕩直白簡單粗暴,抹得下面子放得開手腳,讓蕭明暄分外驚喜、很是受用。 兩任國君先后駕崩帶來的悲痛氣氛很快被拂入羅幃的春風吹淡,除了赫連氏及其黨羽元氣大傷,其他宗親和官員都沒受什么影響,衛(wèi)戍營更是功不可沒,各有封賞。 赫連氏被拔除之后留下的職位空缺讓人心頭火熱,眾臣兢兢業(yè)業(yè)力求表現(xiàn)爭取提拔,朝堂風氣為之一肅。 再加上有勞苦功高三朝元老、鐵面無私顧命之臣——陳太傅盡心輔佐,即使蕭明暄沒受過什么儲君培訓,也在磕磕絆絆中逐漸摸清了門道,處理政事愈加得心應手。 陳太傅依稀回憶起當年那個坐不了一時三刻就要拆書房的頑劣小鬼,再看看眼前這個正襟危坐、冷峻沉穩(wěn)的年輕帝王,只覺得恍如隔世。 原本蕭明暄是個聲名狼藉的紈绔子弟,除了宸妃的娘家人就沒人燒他的冷灶,誰知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是讓這位笑到最后,真是讓人悔不當初。 宸妃出身低微,娘家也沒什么能人,旁人要做嫡系心腹,機會大大地有。 退一步講,做不成心腹,做外戚也成,赫連氏顯赫風光那么多年,可不就靠的裙帶關系? 于是就有官員內(nèi)眷領著家中未定親的適齡少女去給宸妃——如今是宸太后——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