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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太子有什么好呢?看似榮寵萬千,卻時時刻刻被權(quán)勢裹挾,連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都是奢想。 少年們看見他,紛紛下馬向他行禮,蕭明玥回以微笑,眼看著張狂放肆的少年郎一個個拘謹起來,他自己也覺得無趣,揮揮手讓他們自便了。 少年們散去了,晚風中飄來他們歡快的笑語,紛紛相約晚上在篝火前摔跤,看看誰是岐國第一勇士,又慫恿著哪個羞澀的小伙兒去姑娘帳前唱情歌,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蕭明玥也笑了,不同于平日里端正自持的虛偽笑容,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又帶著幾分惆悵,幾分傷感。 他踩著枯草繼續(xù)前行,草蔓勾勾連連地掛著他的靴子,一時竟產(chǎn)生了舉步維艱的錯覺,夕陽散盡余暉,空氣中只剩下濕潤的青草氣息。 蕭明玥攏緊了鶴氅,在越來越?jīng)龅耐盹L中打了個寒顫,轉(zhuǎn)身往回走,身后一陣馬蹄聲響起,由遠而近飛馳而來,他還沒來得及避讓,一個俊朗強壯的英武少年縱馬掠過,繞到他身前猛地勒住韁繩,駿馬嘶鳴,高抬的前蹄帶起枯草敗葉,濺落到他一塵不染的鶴氅上。 蕭明暄! 除了這個混小子,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皇兄怎么不騎馬?”蕭明暄低頭看他,濃眉大眼,五官深刻,體格精壯,是草原上難得的英俊小伙兒,偏偏唇角總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性子又頑劣,讓情竇初開的姑娘家望而卻步。 左右無人,蕭明玥也懶得扮賢良兄長了,一抖鶴氅,繞過他繼續(xù)走。 “怎么不理我呀皇兄?”蕭明暄笑意更深,騎著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臣弟還沒恭喜皇兄呢,聽聞郴國盛產(chǎn)美人,未來皇嫂不知該是何等絕色。” “有心了?!笔捗鳙h略一頷首,不咸不淡地打發(fā)他。 蕭明暄知道自己討人嫌,猶以討人嫌為樂,繞著他左看右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說:“皇兄像是累得狠了,是東宮的美人們太纏人嗎?” 蕭明玥站定腳步,抬起頭來,用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看著他:“皇弟不用繞彎子了,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蕭明暄哈哈大笑,露出白厲厲的牙,眼中閃過一抹兇戾,道:“也沒什么,今天有人貢上一對涼國美人,既然皇兄喜事將近,臣弟就借花獻佛將她們送予皇兄,皇嫂嫁到之前,皇兄可要抓緊時間盡情消受?!?/br> 說完,他鞭子一甩,縱馬離開,留下蕭明玥佇立在原地,不期然被“涼國”二字攫取了心神,腳下如生了根一樣,再也挪不開半步。 第5章 老司機帶帶我 蕭明暄策馬回營,一天狩獵所得已經(jīng)讓隨從先一步送回來,在帳前堆成小山,宸妃笑容滿面地看著下人清點獵物,猞猁和獐子最多,山羊和野兔次之,難得有兩只通體不見雜色的白狐,都是一箭射穿眼窩,皮毛沒一點兒損傷,但最讓宸妃欣喜的是兒子還獵回來一頭鹿,這在皇家圍獵中意義可非同一般。 聽見馬蹄聲響,宸妃上前幾步,看著暮色中歸來的兒子,滿心滿眼都是溫柔的寵溺。 “母親!”蕭明暄跳下馬背,任由宸妃給他擦去臉上的汗水,又接過宮女捧來的奶茶一飲而盡,渾身上下洋溢著驕傲與快活,“這兩只狐貍母親喜歡嗎?” 宸妃笑得合不攏嘴,嗔道:“怎么不把鹿獻予你父皇,他必定歡喜的!” “算了吧?!笔捗麝呀庀驴湛杖缫驳募襾G給下人,瞥了一眼遠處的皇帳,神情似笑非笑,“太子哥哥到現(xiàn)在還兩手空空,我獻一頭鹿上去把他氣哭了怎么辦?”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頑皮了些?!卞峰鷺芬娝麄冃值軆蓚€表面兄友弟恭私下水火不容,挽著兒子進帳,聽他講了幾件狩獵時發(fā)生的趣事,慢慢把話題轉(zhuǎn)到他太子哥哥身上。 “郴國是怕你哥哥竹籃打水一場空,才送個不受寵的公主過來墊墊路?!卞峰驈男牡卓床簧夏莻€文弱書生似的太子,男人要像她兒子這樣勇武剛健才好,就算性子狂躁些,等他成家立業(yè)也就磨得穩(wěn)重了,哪能像蕭明玥,從小到大都晦氣沉沉,活死人一樣。 “至少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沒挑宗室女來充數(shù)?!笔捗麝芽戳隋峰谎郏Z氣平淡,“太子擁戴者眾,母親不可掉以輕心?!?/br> “這我自然知道?!卞峰鷵P揚下巴,美艷的臉上現(xiàn)出幾分凌厲,“有涼國在一旁虎視眈眈,郴國豈敢托大?他們必送公主過來的。” “涼國局勢不穩(wěn),想攪局怕也是有心無力吧?!?/br> “傻兒子,就是局勢不穩(wěn)才要向外勾連呀!”宸妃咯咯地笑,“可惜他們沒有適齡的公主,只好拼命獻美人來賄賂我們了。” “母親知道了?”蕭明暄皺眉,新來的美人怕是還沒送到蕭明玥帳中,宸妃消息也太靈通了些。 宸妃點點頭,又忍不住笑道:“你做得很好,好東西自然要先獻給兄長。” 蕭明暄眸色漸深,神情晦黯不明,輕聲問:“好東西?” 宸妃安撫地拍拍他的肩頭,道:“不過最好的東西只能是屬于你的,兒子?!?/br> 蕭明暄也笑了,燭火照映著他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堅毅沉穩(wěn),完全不見平日里的輕狂放肆,他像一頭隱藏在林間的猛虎,屏著呼吸,伏低身形,只等到獵物經(jīng)過的時候發(fā)動致命一擊,將之撕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