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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歡_分節(jié)閱讀_33

    云絕和柳亦儒對望了一眼,同時選擇了沉默。

    吳鸞每日替二人換藥,云絕的刀傷已經(jīng)逐漸愈合,但柳亦儒的胸口創(chuàng)面太大,依舊血rou模糊。

    吳鸞愁眉不展,“這胸脯子都劃花了,怕是要落下疤來的,將來被你媳婦嫌棄怎么辦?”

    吳鸞對柳亦儒被十二帶走的事兒耿耿于懷,難免生云絕的氣,怪他不該用柳亦儒去換,“有你這樣的么,拿我小舅子去換我。他若傷了性命讓我如何向岳家解釋。如今他受了傷,我都不曉得怎么再登柳府的門,我岳父岳母還不得用掃把將我打出來!他jiejie也定饒不了我!”

    柳亦儒忐忑地看了云絕一眼,生怕他將那日十二在他身上刻字兒的事兒說出來,見云絕只是閉目養(yǎng)神,方低聲道:“也沒什么。你莫要怪他,本就是我的主意。是我求他演的這場戲。他沒有真綁我,系的是活扣。又在我衣服上留了標(biāo)記,及時找到我,將我從那殺手手里救出來。橫豎咱們兩個都沒有太大的閃失,這事兒還得多謝他?!?/br>
    吳鸞心有余悸,“兄弟,下次可不興這樣了,哪有用你的命來換的。你知道哥哥當(dāng)時有多扎心,比死還難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哥哥死一百遍都難贖其疚?!?/br>
    柳亦儒心中柔軟,低聲道:“你難道不明白,你若是死了,我又怎能……”

    吳鸞拍拍柳亦儒的肩膀,“兄弟,哥哥明白,你也是怕我死了,你回去不好跟你jiejie交代。你放心,哥哥命大,死不了的。即便要死,也得等娶了你jiejie進門,給我們老吳家留了后,才能死得安心?!?/br>
    柳亦儒怔了一下,滿腔柔情化為烏有,卻又有苦說不出,只能賭氣道:“別整天死啊活啊的掛在嘴邊,你死了,留我jiejie做寡婦么?那我就讓我jiejie帶著你的兒子改嫁,讓你兒子管別的男人叫爹,姓別人的姓去。”

    “這,這也忒歹毒了?!眳躯[被震懾住了,嚇得不敢再亂說話。

    一行人在長州城休養(yǎng)了幾日,吳鸞傷得不重,很快便恢復(fù)了,除了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傷疤,其他地方已無大礙。待吳鸞下床能動了之后便籌備啟程,由許林帶兵護衛(wèi)著回京城。

    王鑫屏感念吳鸞在自己的地盤上沒有丟了性命,自己一家老小都躲過一劫,非要送給吳鸞幾個美女。

    吳鸞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王鑫屏探頭看看屋內(nèi)的云絕,又看看柳亦儒,一拍大腿,“下官迂腐,不解國舅爺?shù)娘L(fēng)雅!”

    轉(zhuǎn)天送來幾個清秀俊俏的男孩子,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臉上涂脂抹粉,穿得花紅柳綠。

    云絕扭臉,柳亦儒重重地放下藥碗。

    吳鸞尷尬不已,堵在門口不放人進來,“都回去,都回去,把爺當(dāng)做什么人了!”

    王鑫屏誠惶誠恐,“品貌確實比國舅爺屋內(nèi)的兩位相差甚遠,難怪您看不上??砷L州不比京城,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面,因著鬧饑荒城里又少了一半的人口,勉強找了幾個看得過眼的孩子。您擔(dān)待著,不夠格伺候您,就讓他們端茶倒水,或是暖個床也好。”

    吳鸞虎軀一震,差點兒舊傷復(fù)發(fā),哆哆嗦嗦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爺需要他們暖床?爺?shù)拇捕际亲约号?!?/br>
    眾人看向吳鸞的目光越發(fā)透出敬佩。瞧人家國舅爺?shù)木辰纾瑪嘈鋽喑鲂碌母叨?,養(yǎng)個男/寵都是當(dāng)祖宗供著的。

    第31章 首次成“攻”

    好容易推脫了王鑫屏的好意,一行人上了馬車回京城。云絕和柳亦儒傷重,只能躺在馬車?yán)?。為了方便照顧他們,吳鸞將兩人搬進一輛馬車中,自己依舊蜷在地板上。

    歸程不必趕路,又帶著兩個傷重之人,因此走了半個月才抵達京城近郊。聽聞圣上得知了吳鸞的光輝事跡,已命禮官屆時在城門口迎接。上一次由禮官恭迎進城的,還是平亂有功,打了勝仗的驃騎大將軍。

    這晚宿在了離京城最近的一個驛站,梳洗沐浴,修整一晚,明日便可進京面圣。

    趁著吳鸞去沐浴,柳亦儒問云絕:“一個月的期限在幾日前就過了,吳鸞可算是安穩(wěn)了?”

    云絕點頭,“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一月為限,若目標(biāo)不死,便是任務(wù)失敗,會賠給宿主十倍的銀兩。倘若宿主不滿意,仍要目標(biāo)性命,要二次結(jié)契約,需加付百倍銀錢。以吳鸞國舅爺加文忠候的身份,想要他的命,第一次的行刺費用肯定不低,至少以幾萬兩為計。吳鸞沒死,宿主會獲賠幾十萬兩,若要再次刺殺,便要花好幾百萬兩,暫且不說是否有這么大的決心要他的命,單說這筆銀子,普天之下恐怕也無人付得起。”

    柳亦儒不解,自語道:“他那樣的人能惹多大的仇怨?竟然有人出幾萬兩銀子要他的性命?!?/br>
    他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向云絕問道:“你會履行諾言,離開吳鸞嗎?”

    云絕淡淡道:“我與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偶然擦肩,也僅此而已?!?/br>
    “好,我信你。不過你若是今后對吳鸞不利,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绷嗳灞称鸢ぃ熬痛藙e過。我覺得京城中不會有人這么恨吳鸞,非要他的命。我倒是聽侯府的下人偶爾提起過,他們吳家山西宗族那邊籌集了一大筆銀子送入京城,吳家一向與京城并無錢財往來,此事頗為可疑。我去山西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線索。”

    正說著吳鸞推門走了進來,他剛剛沐浴過,臉上粉撲撲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單衣,一身的水汽,頭發(fā)也是濕漉漉的。

    他看到背著包袱的柳亦儒,驚問:“兄弟,你身子剛剛好些怎么就要走,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

    柳亦儒低頭,“我已無大礙。煩勞你回京后去柳府跟我爹娘說一聲,就說我去昆侖看望師父了?!?/br>
    “?。俊眳躯[一把抱住柳亦儒的胳膊,“你真要去做牛鼻子老道么?”

    柳亦儒貪戀那懷抱的溫暖,想回抱住吳鸞的背,手伸在半空,幾經(jīng)掙扎,最終還是放下了,后退一步道:“若師尊他老人家覺得我是可塑之才,出家問道也無不可。”

    吳鸞急得在屋里團團轉(zhuǎn),“這好好的你要去出什么家問什么道,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我決定的事,爹娘也是攔不住的?!绷嗳謇_房門,將出門之際又頓住,手扶門框,背對著吳鸞向他道:“等你跟jiejie大婚之時,我會回來喝你們的喜酒。”

    說完這句話,柳亦儒飛身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喂,兄弟,亦儒……”吳鸞向著柳亦儒消失的方向伸手,看著黑洞洞的門口,又無奈垂下。

    云絕沐浴回來,白色的單袍被水汽浸濕了,服帖地貼在身上,越發(fā)顯出他身姿修長。

    吳鸞仍托著腮在陰影里呆坐。

    云絕拿小剪刀剪去燭芯,火苗跳動了一下,燃得更高,屋里也亮堂起來,一室橘色暖光。

    吳鸞抬頭見是云絕,向他訴苦,“亦儒說走就走,都到京城城門口了他也不回府看看。他爹娘要是問起來,我怎么回話呢?”

    云絕不以為然,“他這么大的人了,他爹娘都不見得這么cao心,你cao心什么。”

    “你不知道,自打我跟他jiejie訂了親,就是一家人了,他十歲起就在我府上常吃常住,我是真的拿他當(dāng)親兄弟看。”吳鸞很是苦惱,“他爹娘要給他說門親事,他死活不要,說急了就跑,一走就好幾個月不見人影。以前我只當(dāng)他是心高氣傲,如今才明白,他不愿意娶媳婦是憋著要出家當(dāng)牛鼻子道士呢。柳家只有他一個嫡子,這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他當(dāng)?shù)朗咳チ?,他們家的香火怎么續(xù)?”

    “你果真是拿他當(dāng)親兄弟嗎?”云絕看著吳鸞,目光深邃,“你可看得明白自己的心?”

    “那是自然?!眳躯[理所當(dāng)然道,“他是我妻弟,跟親兄弟沒什么分別?!?/br>
    云絕笑笑,“如此也好,有他jiejie橫在你們中間,你們二人也只能做兄弟了。他倒是個當(dāng)斷則斷之人。只是你,”他伸手按住吳鸞的胸膛,“可要與我也做個了斷?”

    心臟在云絕的掌心下“砰砰”地跳動,吳鸞一下子覺得室內(nèi)溫度飆升,有些口干舌燥起來,背上也冒出了細汗。他以手扇風(fēng),遮掩道:“才這個月份,怎地天便這么熱了?!?/br>
    “熱么?”云絕忽然湊近吳鸞,上身前傾,濡濕的發(fā)尾掃過他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