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成親吧_分節(jié)閱讀_43
曲烽眩暈的癥狀沒有因為離開月老祠而減輕,反而覺得頭越發(fā)的沉,稍一思考便覺頭痛難當(dāng),意識在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量拽向黑暗。 這種似曾相識的痛楚,將心底因失憶而積攢籠罩的一片厚厚的云層攪動了幾分,剎那間,眼前是一個凄冷的雨夜,猩紅的血花飛濺,有人在冷笑,一個稚嫩的孩童,胸前滿是鮮血,被那人扔向自己,自己本能的接下這孩子,卻在下一刻聞到這孩子身上一股極其濃郁的,連豆大的雨滴都砸不碎的怪味…… 這撕裂迷霧剎那閃現(xiàn)的記憶讓曲烽有一瞬間的清明,盡管隨后云霧再度籠罩心頭,但飄散在月老祠里的藥味遠沒有那么重,所以曲烽理智尚在,他拉住云觴的手道:“快回城中!” 云觴看他如此,更不敢耽擱,好在月老祠就在城門旁不遠,于是扶著他快步朝城里走,一邊安慰他道:“你放心,厲銘說他們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動手!” 曲烽捂住頭,直覺那味道并沒有因為離開而減輕,他頭痛的折磨也越來越無法忍受,還要強忍著痛告訴云觴,“不是一撥人!他們既然敢在月老祠下手,就必然不會怕——” 他話沒說完,忽然大腦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曲烽來不及做任何抵抗,只覺神識一茫,膝蓋便軟了。 “曲烽!”云觴大吃一驚,忙半蹲下身,把忽然失去意識的曲烽抱在懷里,另一手摸上劍柄,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 這時,在他們身后,有一個老人慢悠悠走過來,手里還握著一支快要燒完的高香,神情悠然從容:“他聽不見了?!?/br> 云觴冷冷的盯著他,摟住曲烽的左手下意識收緊,同時心里奇怪,這香明顯有問題,但為何自己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老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此香名喚失魂引,只對服用過失魂丹的人起作用,目的,就是為了引領(lǐng)那些重新獲得幾分魂魄的人,再度墜入無邊無際的深淵。” 云觴的手指瞬間揪緊,咬牙切齒道:“你可真爽快,倒省了本公子盤問的時間?!?/br> 老人低低的笑:“盤問?你一個死人,如何盤問我這個活人?” 他說罷,云觴便感覺到有八個人,悄無聲息的將他和曲烽包圍在其中。 前面就是城門,往后便是月老祠,可云觴卻發(fā)現(xiàn)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這幾個人外,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 他想起曲烽昏迷前對他說的話,這不是一撥人,他們不怕暴露身份,或者說……他們有把握不會暴露身份! 八個黑衣蒙面人,有五個從樹林里站出來,還有三個藏在暗處,云觴憑借周圍的氣息流動大致判斷了一下八個人的位置,然后冷笑一聲,將懷里的曲烽靠在身旁的大樹上,回頭看那老頭:“區(qū)區(qū)五個人,你就敢從本公子手里搶人?” 老頭失笑搖頭,心想果然草包,便道:“我們不是要搶,而是……” 他說著,那五個蒙面人同時拔出手中長劍,對準(zhǔn)云觴,老頭語氣一冷,“殺!” 話音剛落,左右中三路有三人同時拔劍朝云觴刺來,曲烽他們尚想留下生機,但對于徹底破壞他們計劃的云觴,便只有殺這一條命令。 這道理云觴自然也明白,但仍是率先護住背后的曲烽,反手拔劍擋住來人,奪目的劍光在四人交纏的身影中閃爍,云觴一改往日在曲烽身邊那副羞羞答答的小媳婦兒狀,殺心大起,一雙波光瀲滟的水眸里盡是寒霜一片。 此戰(zhàn)與暗探明珍樓不同,他無需費心藏身躲避,且身手矯健,劍術(shù)出類拔萃,與三人纏斗中身姿如銀龍騰舞風(fēng)馳電掣,速度力道劍術(shù)均絲毫不落下風(fēng),三人刺殺的劍刃每每只能在落下時削落他幾縷飄飛的長發(fā),絲毫近不得身,剩余二人見己方遲遲不取,便也繞開正面,拔劍沖來。 云觴冷笑,老子不發(fā)威,你們真當(dāng)劍圣世家的白龍云家是徒有虛名嗎! 他欲速戰(zhàn)速決,心念轉(zhuǎn)動間,手中長劍翻花兒般在人群中劃過,眨眼已取了一人性命。 老頭見機不妙,擔(dān)憂生變,手一揮,暗處三人也張弓拉弦,對準(zhǔn)纏斗中的云觴頭顱,欲暗中取命! 但他低估了云觴! 即使八人齊上,仍是低估了這位大名鼎鼎的云七公子! 世人皆知七公子乃白龍云家家主的幼子,父母健在,又有六位兄長,自幼可謂萬千寵愛于一身,其驕縱跋扈的紈绔名聲早已傳遍整個江南。 所以世人知他會劍,卻不知他劍術(shù)是何等程度,只道他命好,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少爺,打一出生就什么都應(yīng)有盡有,不受半分苦楚。 這點云觴并不否認(rèn),但也不完全認(rèn)同。 起碼在感情和劍術(shù)上,他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仰慕曲烽,卻整十年不敢見真人,見了真人也慫的仿佛要鉆進地底,一顆心任由曲烽揉圓捏扁,若是曲烽翻臉要踹開他,他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他學(xué)劍術(shù),盡管天賦上佳,但基本功與天賦無關(guān),該吃的苦頭一分沒少吃,兄長們在別的事情上捧著他,唯獨此事不打半分馬虎。 不過他挺喜歡看外人這般誤解自己,因為這樣就可以欣賞到,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真實實力時臉上那副仿佛吃了一嘴蒼蠅似的表情了,每每如此,都讓七公子甚是得意。 一如現(xiàn)在,這跪在他劍下的老頭。 云觴粗喘著氣,半邊臉上都是血,映的他那雙明眸煞是恐怖,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解藥!” 老頭跪的震驚卻又不服:“我沒有解藥?!?/br> 云觴抬手一劍從老頭的肩膀上自上而下狠狠刺穿,再拔出,看那傷口血流如注。 老頭痛嚎一聲開始顫抖,仍是嘴硬:“我……真的沒有!我也是聽命于人,他只給了我香,沒有給我——?。 ?/br> 又一劍刺穿了他的腹部,老頭哀叫連連,無力的趴在地上,云觴也受了重傷,此刻又急又痛又冷,想到曲烽這些時日與自己的記憶又要被這該死的藥洗去,便不管不顧的一腳踩上那里老頭流血的肩膀,在老頭有氣無力的慘叫中用劍尖指著他的腦袋:“這一劍能直接刺穿你的腦袋,你只剩最后一次機會,解藥呢?。?!” 兩個血人絕望的對峙在云觴憤怒的再度提劍時終結(jié),老人拼命的掙扎求饒,哆哆嗦嗦的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從懷里摸索了一會兒,費力的摸出一個小瓶子,“解……解藥……” 云觴忙丟下劍搶過來,打開藥瓶倒在手心,發(fā)現(xiàn)只有一粒,他懷疑的看向老頭,老頭立刻解釋命他來此的人只給了他一粒,這群手下也是那人給的,若是有手下吸食失魂引有反應(yīng),便服下此藥,但此藥難得,他便只給了一粒。 云觴松開腳,冷冷道:“若此藥不是解藥,你的下場會比現(xiàn)在更慘!” 老頭絕望的閉上眼,因失血過多而開始抽搐。 等齊爽接到消息跑到城外接人時,結(jié)結(jié)實實被云觴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他整個人簡直要變成血人了,身邊躺著個比他還慘的老頭在低聲□□著,不遠處還有八具死狀不一的尸體,只有曲烽安然無恙的靠在一邊的大樹下,靜靜地睡著,對周遭發(fā)生的一切無知無覺。 城外的守兵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這邊的戰(zhàn)況,但一直不敢靠近,直等沒了動靜才敢悄悄走過來,見現(xiàn)場已經(jīng)沒幾個活人,又認(rèn)出那位是剛出城不久的云七公子,這才匆忙派人去客棧傳信。 齊爽帶來了幾個人,手忙腳亂的還活著的三人送回客棧,柳容受驚更甚,認(rèn)識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云觴這般慘狀,一時間竟不敢去為他診治療傷,等云觴費力喚他好幾聲才勉強回身。 云觴推開他為自己查看傷勢的手,反而伸出手將一粒小藥丸擱在他手心:“他說,這是曲烽的解藥……” 柳容忙將藥丸接過來,他知道云觴現(xiàn)在最掛心的是什么,趕忙拿過去辨認(rèn)了一下,確認(rèn)無毒后又慌慌張張的給昏迷的曲烽服下。 云觴這才算松了口氣,身子一軟,攤在齊爽懷里。 他這次傷的比上次輕了一些,就是流血過多,看著嚇人的很,柳容手忙腳亂的給他包扎利索,又用藥丹吊了那老頭一口氣,這才有時間坐下來問云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云觴只說還是那些人偷襲,一時沒防備而已。 柳容不解:“不是說那群人不敢再貿(mào)然露面了嗎?” 云觴搖搖頭,有氣無力道:“是另一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