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先鋒]你虔誠的靈魂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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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他孤獨(dú)的流浪,對真相不擇手段的苦苦追尋; 他講他在漓江塔的失控,和從此之后再也聽不得任何跟守望先鋒有關(guān)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講了多久。他只是一直盯著太陽的方向,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正在默默祈求時間停止、再也不要有日月輪換的時候,他的故事卻已經(jīng)到了終點。 莫里森輕輕顫抖了一下,像雪山上的一叢松葉,抖落經(jīng)年積滿的霜雪。 他回過頭,看到了萊耶斯的眼睛。萊耶斯的眼神很平靜,似乎他們只是兩個平常的老人,正坐在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家中。下午陽光正好,溫暖適宜,他們閑來無事肩并肩坐著聽其中一個人讀書,而那文章才剛剛告一段落。 一瞬間他覺得心痛。那是一種緩慢的鈍痛,隨著最美的陽光迅速地褪色而越痛越深。 萊耶斯也正是在這時候說了那句話。 “我們得回去,杰克。守望先鋒正在重新凝聚,活下來的人,他們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br> 莫里森輕輕點頭,卻只是坐在那里沒有動。 他們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各自穿著各自來時的衣服。塵土、血液和燒焦的氣息蓋住了干凈的肥皂味,之前Chi Luo的相擁和放縱的Xing Ai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就像是杰克·莫里森的整個人生。 他不想碰那扔在地板上的武器。他凝視著空氣中飄蕩的塵埃緩緩落在磨脫烤漆的槍柄上,盼著就這樣一坐千年,看著灰塵將它掩埋。他曾經(jīng)真的很喜歡上前線,自從他當(dāng)了指揮官之后,每次都恨不得把最危險的任務(wù)分給自己。他曾笑著說自己最喜歡一大早脈沖彈藥的味道,那時他年輕而張揚(yáng),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垂垂老去。 他不再是守望先鋒的指揮官了,就算與故友重新聚首,他也絕不會再回到那個位置。 是他害死他們的。這就是守望先鋒的毀滅背后的真相。 萊耶斯的散彈雙槍就放在他的Bu Qiang旁邊。它們緊挨著彼此,這幅情景讓莫里森心里的苦澀泛起一絲安慰的漣漪??墒蔷o接著他就感覺到萊耶斯站了起來。他看著萊耶斯走過去,從地板上撿起自己的武器,沉著地把它們插回槍套里。 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萊耶斯一步步走近。全副武裝的萊耶斯連帶有尖刃的指套都戴上了,唯獨(dú)沒有戴那副遮擋面容的面具。于是他看到“時光微塵”的眼鏡再度閃爍起記錄的藍(lán)光,也看到了鏡片背后萊耶斯孤獨(dú)而悲傷的眼神。 莫里森突然想起了他自己終于確定真相時的樣子。 那場爆炸弄斷了他的胳膊。他沒法帶著這么重的傷逃脫嚴(yán)密的安檢,只能在中國的梅雨季節(jié)里滯留了整整三個月,等待傷口的恢復(fù)。 那些日子里,每一天都在下雨。不管他醒著還是睡著,淅淅瀝瀝的聲音從未曾停止。他的衣服永遠(yuǎn)都很潮濕,連帶著手臂鉆心的疼。他只能拼命地蜷縮起來,試圖用肌rou的收緊來讓大腦麻痹。有些夜里,當(dāng)他因為痛楚而抱緊自己的時候,他常常會想起萊耶斯。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他曾哭得像個孩子??捱^之后什么都不會改變,也不會減輕他的疼痛。他就那樣掙扎在地獄的底端,他曾一度想到了死。 可他又是那么害怕。如果萊耶斯如他的名字一般去到了天堂,他要怎樣才能在地獄與他重逢? 那些他曾經(jīng)有過所有的情感,此時此刻,都清晰明白地寫在萊耶斯的眼神里。重逢的喜悅曾短暫地沖淡了那份苦痛,可他們都知道,它永遠(yuǎn)都不可能真正地消失。只要他們還活著,他們就必須背負(fù)這份自責(zé)和哀痛,背負(fù)已經(jīng)消失的理想和驕傲,和所有死在那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中的生命的重量。 因為他們選擇成為英雄。這就是英雄的代價。 “你說的對?!蹦锷硢〉乜攘藘陕?,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僵硬的雙腿,重新?lián)炱鹈}沖Bu Qiang。“我的移動終端扔到地中海里了,我沒有收到溫斯頓發(fā)出的信號。你說你之前遇到了奧克斯頓?她有沒有跟你說具體的方位?” “他們在直布羅陀,沒記錯的話,那邊的巖縫里有一個我們的監(jiān)測站。當(dāng)年興建的時候就花了不少功夫,現(xiàn)在看來真是沒白花錢?!?/br> 莫里森回憶了片刻,在記憶中確定了大概的方位。 “我們從這里取道去古巴,如果運(yùn)氣好的話,也許可以碰上搜查的不那么嚴(yán)格的船只。等航行到非洲,我們就得提前下來,走西西里島,再轉(zhuǎn)車去西班牙……” 聽到他的路線規(guī)劃,萊耶斯輕笑出聲。 “這樣太久了,杰克。我們直接坐飛機(jī)去西班牙,然后再從最近的城市出發(fā),沿著公路前往監(jiān)測站就好了?!?/br> “我們兩個都不太可能通過航空公司對身份的核查。”莫里森無奈地說道,“我連一本像樣的護(hù)照都沒有……” “那就找不需要護(hù)照的航空公司,比如私人經(jīng)營的那種。”萊耶斯輕松地說,“只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當(dāng)然,他們也總是太過好奇,所以我們還是得自己走一段路,希望你不會介意。” “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偶爾出去吃頓好的你都嫌rou疼?,F(xiàn)在反而越活越像個有錢人了?”莫里森強(qiáng)打起精神,跟萊耶斯打趣道。他不想讓萊耶斯看出他在想什么,可是當(dāng)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萊耶斯的表情,他又覺得自己在那雙漆黑的眼睛面前根本無從遁形。 一股無法忍耐的痛楚從胸口涌上來。他匆匆忙忙地轉(zhuǎn)過身,朝房間的大門走過去。 萊耶斯從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杰克,別怕。”他說。 “以后你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不論是生是死,我們都共同面對。就算等在前面的是地獄,我也會跟你一起走進(jìn)去?!?/br> 空蕩蕩的旅館房間里,充盈的只有夕陽溫暖的余暉和萊耶斯的聲音。他聽進(jìn)去了每一個字,它們順著他的胸口把那痛楚沖淡,沉甸甸地落到小腹,帶給他淡淡的溫暖。 莫里森輕輕吸了下鼻子。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萊耶斯的手。 直布羅陀所在的海峽,在人類的歷史上曾是一處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但就像過去的英雄早已光榮不再,當(dāng)海平面的上升將周圍的大片城鎮(zhèn)全部淹沒之后,海峽變成了廣袤的海洋,唯一剩下來還能讓人想起直布羅陀這個名字的,就只有曾作為地標(biāo)的一塊巨巖。 作為一個全球性維和組織,守望先鋒也在調(diào)查導(dǎo)致這次淹沒的成因。他們在那巨巖之間建立了一處監(jiān)測站,后來把它擴(kuò)建成一處火箭發(fā)射基地??勺詮氖赝蠕h橫遭取締,這處建設(shè)良好的監(jiān)測站就被荒廢了,再也沒有人提起它的存在。 莫里森開著一輛老舊的皮卡,不緊不慢地奔馳在盤山公路上,副駕駛坐著百無聊賴的萊耶斯。他們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些過去的痕跡:幾面印刷著守望先鋒標(biāo)志的廣告墻,一些軍用輜重車輛留下的車轍,偶爾還會看到早已長滿荒蕪雜草的補(bǔ)給站。 他本來以為還會看到一些別的東西,一些他這些年行走世界時常常會看到的。 在聯(lián)合國頒布了PETRS法令之后,世界各地都曾掀起過一陣反守望先鋒的浪潮。標(biāo)語和噴漆迅速占領(lǐng)了很多城市的大街小巷,“抵制守望先鋒”的字樣覆蓋了曾經(jīng)的英雄宣傳海報,也覆蓋了年輕人對英雄的敬仰。 他見過打著反守望先鋒旗號的年輕人,拿著鐵棒肆意毆打毫無還手之力的老兵;也見過曾將面包無償贈予守望先鋒據(jù)點的店鋪老板掛出“前守望先鋒成員不得入內(nèi)”的木牌。守望先鋒變成了一種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一夜之間,似乎全人類都巴不得將他們從共同生活過的地球上抹去痕跡。 但在這條寂靜的公路上,他們能夠在道路兩旁的守望先鋒指示牌上看到的,就只有木漆脫落的斑痕。 這輛車是他們買來的。他們本來只打算租一輛車,以后有空的時候再把它還回去,至少當(dāng)他們剛下飛機(jī)的時候是這么打算的。為了不惹人注目,他們還換了些平常的衣服,把自己那身裝備都放在隨身的行李袋子里。 萊耶斯挑中了這輛皮卡,因為它的樣子在當(dāng)?shù)胤浅3R姟\噲鲋魅艘詾樗麄兪莵砺糜蔚?,熱情地詢問他們想要前往的目的地并詢問是否需要安排向?qū)?,為了讓他閉嘴,萊耶斯干脆往他手里多塞了幾百美金,把它買了下來。 于是,一切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子。莫里森一路都在扯著不合身的襯衫領(lǐng)子,最后干脆在開出十幾公里之后換回了原先的衣服。萊耶斯笑他長胖了,還不懷好意地戳他的小腹。他們在車上打鬧成一團(tuán),差點把車開進(jìn)山溝里去。 但那都是幾個小時以前,天還沒黑的時候的事了。在這個季節(jié)的地中海沿岸,白天總是艷陽高照,可一到晚上太陽落山了,空氣里的溫度就會迅速地冷下來。莫里森穿著夾克,還能勉強(qiáng)抵御呼呼的冷風(fēng)。但萊耶斯卻打了幾個噴嚏,也顯得沒什么精神。 “把你的大衣穿上吧?!蹦锷f,“雖然丑了點,好歹能擋個風(fēng)?!?/br> “就像你那件夾克有多好看似的?!比R耶斯笑了笑,卻閉著眼睛一直沒動。 過了一會兒,莫里森又問:“你的衣服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