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睜著大圓眼眨了眨，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去過薇薇姐的小區(qū)，我見過你。”

    會館不能遲到，遲到就要扣錢，女孩給沈白詹留了電話便匆匆跑去上班。陳江楷暗搓搓跟在沈白詹后頭，沈白詹抬手，他把煎餅果子再放到沈白詹手上。

    “今天是來找她？”

    “嗯?！鄙虬渍蚕肓讼胝f，“你知道女孩子喜歡什么嗎？”

    女孩叫做呂瀟，她說她這個名字是寧一薇給她取的。

    呂瀟今天上的是白班，下午四點(diǎn)就下班可以回家了。和沈白詹在約好的餐廳見面，沈白詹請她邊吃飯邊聊天，呂瀟說：“我在薇薇姐小區(qū)見過你，在會館見到你的時候你跟……在一塊，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br>
    “那天你也在現(xiàn)場？”沈白詹問。

    呂瀟點(diǎn)頭，“我從后門出去的時候你正好他站在門口?！?/br>
    他指的是陳江楷，那會陳江楷不能跟沈白詹一起進(jìn)去，呂瀟不認(rèn)識記者但認(rèn)識攝像機(jī)，“你那天到會館是為了查薇薇姐的事情嗎？”

    沈白詹不說話，呂瀟是個比較健談的姑娘，就算沒人跟她搭腔她也能自己繼續(xù)說下去。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記者為了挖新聞不擇手段，但是能進(jìn)去會館的你是第一個。之前要摸進(jìn)會館的都讓保安打出去，我聽說還有人骨折了。”

    “這么慘？”陳江楷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就是這么慘。”呂瀟喝了一大口水。

    “你為什么會答應(yīng)我一起吃飯?！鄙虬渍舱f。

    呂瀟笑得格外可愛卻又不好意思道：“還沒到發(fā)工資的時候，我的錢全都給我媽還錢了，你這頓不吃白不吃?！?/br>
    “還錢？”

    “我媽賭博嘛，我高中沒學(xué)上就出來打工還錢，賣酒來的錢快，薇薇姐知道我家境不好就幫我進(jìn)了現(xiàn)在這個會館。”呂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困難，“但是提前說好，我不透漏消息不接受采訪?！?/br>
    和呂瀟吃完飯，沈白詹好人做到底還把女孩給送回了家。

    破街破巷，呂瀟站在路邊與沈白詹道別，沈白詹也擺了擺手說再見。

    宋孜戈打小報告說寧一薇家被人給撬了，沈白詹目送呂瀟回去，呂瀟走到巷尾拐了個彎終于看不見了他才回電話。

    “人都死了哪個做賊的這么缺德?！鄙虬渍矄?。

    宋孜戈還在局里，壓低了聲音蹲在外頭說是有預(yù)謀的撬門。

    話也就只說到這，本質(zhì)上宋孜戈還是個正直善良的新青年，擁有職業(yè)道德。

    呂瀟回到自己的小家，三十平米的房間內(nèi)只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個小桌子，床上扔著她生日的時候?qū)幰晦彼徒o她的平板電腦。她揉了揉踩了一天高跟鞋的腳，打開桌子上的臺燈，燒好開水一邊泡腳一邊打開平板電腦放電視劇。放著放著眼淚啪嗒啪嗒滴在平板上，她使勁擦了擦，眼淚越擦越多，黑暗中，她抱著平板放聲大哭。

    她的手機(jī)在她淚眼朦朧的時候歡快的響起來。

    “寧一薇家被人撬了?！?/br>
    鹵面沒吃完，沈白詹裝了便當(dāng)盒帶到單位上當(dāng)午飯吃。

    陳江楷抱著自己的外賣不要臉地湊上來，“商老師做的飯我一聞就聞出來了！”

    “今天你陪呂瀟吃飯?！鄙虬渍舱蛩阏f什么，陳江楷就搶著接話。

    “我知道，別看別聽別問，當(dāng)女孩子情緒的垃圾桶！”陳江楷說，“你教我的我都記得。”

    小陳把手放在沈白詹眼跟前。

    “開發(fā)票，回來找你石主任報銷。”沈白詹說。

    一連著幾天陳江楷都陪著呂瀟，逛街吃飯送回家，石凱抱著茶杯夸贊陳江楷有長進(jìn)。

    “又下雨了?！鄙虬渍餐巴?。

    “后天就是紅毯和頒獎典禮，要是下雨就得都挪到室內(nèi)?！笔瘎P說。

    寧一薇的案子已經(jīng)過了最佳報道期，上頭有人壓著，沒幾個記者能查到點(diǎn)實質(zhì)的新聞，公眾的熱度逐漸散去。從初夏到盛夏，一場雨熄滅了所有的炎熱，不論是暴曬的廣場還是陽光照不到的犄角旮旯。雨水混著泥土成了泥水，從坡高的地方全都流進(jìn)低洼的坑里。

    “新聞還做嗎？”沈白詹自言自語。

    石凱沒聽清楚，問沈白詹說什么，沈白詹搖頭：“小陳出去的時候拿雨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