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魚_分節(jié)閱讀_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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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得出從哥的難過,那難過透過了故意彰顯出的憤怒,洋洋灑灑地在臥室里翻騰。 到了最后,從哥實在沒有東西可收了,又胡亂地掏衣袋找煙??烧伊税胩觳畔肫饋恚瑹煴话⒋竽米吡?。他留給了自己一個冷漠的背影,卻他媽連跟煙都沒留給他。 阿言摸出自己口袋的兩根,遞給從哥,再幫從哥點上。 從哥深深地呼出一口煙氣。 阿言咬了咬牙關(guān),他心里也難受。他覺著阿大是欺負(fù)從哥了,所以他一定要說點什么來讓從哥舒服一點。 比如——“從哥,你……你不要哭?!?/br> 阿言確實沒有經(jīng)驗,他這話不僅沒能安慰從哥,反而讓從哥又一次燃起了怒火。 他猛地扭頭看向阿言,低吼道——“我哪里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他媽會為這逼人哭?我——” 羞辱和憤怒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從哥的動作大得煙頭都掉了。 可他沒有說完話,后半句都沒來得及出口,脖子便被房間里那雙無形的手摁住,狠狠地掐著咽喉。以至于他驀地一哽,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第101章 105 那天晚上阿大沒有回去,阿言也沒有回去。阿大和烏鴉待在一塊,阿言則始終陪著從哥。 烏鴉很焦慮,一直在屋后踱著步子。阿大則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喝到渾身皮膚漲紅。 烏鴉說阿大,你這太傷人了,這么傷害他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怎么一定要他走呢,他跟你不好好的嗎,你們感情不一直挺好的嗎,怎么說吵就吵,還動起手來了呢?” 是啊,他跟著自己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一定要讓他走呢? 這個問題于從哥第一次提到家鄉(xiāng)起,就一直徘徊在阿大心中。它就像是一團(tuán)不肯散去的陰云,讓阿大的心臟越來越重。 一開始不過因為山雞才和從哥接觸,可接觸到現(xiàn)在,從哥就是他心頭的一塊rou。從哥有多恨阿大,阿大就有多恨自己。 那些話說給從哥聽不過一次,卻在阿大的心里頭彩排過無數(shù)回。每一次彩排都像一場炮烙,等到把皮膚都燙出了痂疤,才能真正道出口。 阿大明白從哥有多難過,因為他也一樣難過??伤靼讖母缡鞘裁慈?,明白從哥到底應(yīng)該回歸怎樣的生活。 戰(zhàn)爭打的時候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沒法考慮。但現(xiàn)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了,苦山在變,局勢在變,怎么樣對從哥更好,這不用說都能想明白。 “人家家庭好好培養(yǎng)一個知識分子,不是留在苦山這逼地方遭罪的?!卑⒋蠛糁茪獾?,“他在這里能干什么,他的知識能派什么用場。他自己都知道他不會有好的生活,除了我是他的一個盼頭外,苦山對他沒有任何好處?!?/br> 烏鴉不認(rèn)可,他停下踱步,坐到阿大身邊,也悶了一口酒,“那你也不能這樣傷害他,他幫了我們那么多,你這樣講,他……他做的一切豈不是個笑話?!?/br> “那他就不會想著回來了。”阿大說,“沒有惦念,他的步子會更輕一點。斷得干凈,對我和他都有好處?!?/br> 阿大感覺得出從哥的動搖,從一開始讓阿大跟他走,到后來阿大不走,自己留下。 這樣的犧牲或許從哥現(xiàn)在無法估量,但再過個五年,十年,那些與他同期的人在外頭混得風(fēng)生水起,從哥再想后悔,就為時已晚。 長痛不如短痛,只要從哥不再回首,日子繼續(xù)往前走,痛都是可以被時間治愈的,情感也是可以隨之淡化與遺忘的。 人心何其柔軟又何其剛強(qiáng),即便當(dāng)下被戳得通體傷痕,也始終能自行痊愈。 “你打算如何處置小言?”阿大把酒壺拿過來,問道。 烏鴉楞了一下,嘟囔,“反、反正我不讓他走,反正我不要這樣。” 阿大笑了,他笑著搖搖頭,道了句“那就隨你”,把剩余的酒喝光。 月色真他媽敞亮,亮得把阿大最不見光的心底都一覽無遺。他曾在這樣的月色下和從哥表明過心意,如今也在這樣的夜色下反悔當(dāng)初的誓言。 “你到底喜不喜歡他?”烏鴉也有點喝醉了,他最難相信的就是阿大真的說要娶親。 這事情雖然道理上可以不和契弟商量,和人情上卻沒人會直接忽視契弟的感受。 而顯然,阿大沒有把后半句和從哥說明。 阿大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后。他望著月亮出神,恍恍惚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腦子里盤旋著烏鴉的問話,那問話問到了好久之前,他和從哥見面的那一天。 那一天從哥渾身是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一天從哥洗了干凈,身上的傷也上了藥。 那一天從哥手臂扎進(jìn)了刺青,暈暈乎乎地架在阿大肩頭。 那一天從哥抱住了他,狠狠地抱住他。他說對不起啊,對不起。 阿大用力地咳了一下,用力地抹了一下臉。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了這個問題想了多久,沒有意識到烏鴉已經(jīng)沉沉睡去。 “喜歡啊,怎么會不喜歡,”阿大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才不能留。” 月亮猛地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晴空突然下了雨,讓它和云霧融在了一起,讓阿大什么都看不清楚。 第102章 106 從哥走的那一天,阿大沒有來送他。 烏鴉讓阿大去一趟,無論如何都得見最后一面。 阿大吼了他兩聲,說去什么去,事情有沒有必要搞得那么麻煩。 吼完幾句,烏鴉也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他們坐著外頭派來的車一路往有鐵軌的邊界走,除了司機(jī)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從哥說點話外,坐在后排的烏鴉和阿言都沒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