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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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人家的老人去世,云大人一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般。 在馬車上呆的時間明顯比往常多了許多。 隊伍明顯比往日更加的沉默。 死氣沉沉。 只有薛家人身上還有些精氣神兒。 到了玉田驛站后,也不知道薛母出去做了什么,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拿回來一個圓溜溜的水葫蘆,雖然有些破舊,但仍是完好的。 薛明珠眼睛一亮,“娘,您從哪里弄來的?” 她們裝水的器具不多,晚上又要分一份水給謝孤舟敷腿,用水更是吃緊。 出了惡狼吃人的事情,晚上眾人在露宿荒野的時候,明顯不敢往遠走了,更是不敢在外呆太久。 薛明珠自然也不會讓薛家人頻繁外出打水,這水就越發(fā)的不夠用。 現(xiàn)在,這個水葫蘆可是解決了大問題了。 這下,薛父和薛母出去一趟,就可以帶回足夠用的水了。 “還能從哪里來?!” 薛母恨恨的白了一眼薛成林。 若不是這小子被人家救了,她哪兒用得著分出去一些水?!又哪里用得著花四個銅板買這么一個破葫蘆?! “剩下的錢買了五張大餅和一小塊粗鹽,就全都用完了……” 薛母實在是舍不得那二十個銅板。 都花光了…… 可真是心疼死她了。 薛明珠聽聞錢都花光了,也沒有雞蛋和大白饅頭了,也是一陣心疼。 但是,看到這個水葫蘆,又覺得一切都值了。 這白天越來越熱了,她喝的也比往常多,渴得著實難受。 有了這水葫蘆,她們一家就都可以多喝些水了。 當下,眉開眼笑的抱著水葫蘆就去找謝孤舟去了,想讓他也開心開心。 謝孤舟正在生火。 此時,他面前的這個火堆正半死不活的冒著縷縷的青煙,干冒煙不見火苗……謝孤舟冷若冰霜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困惑的表情。 似乎不明白為什么人家的火堆著的如此旺盛,他的就這樣半死不活的。 明明,他就是看別人是怎么點的啊? 薛明珠抱著水葫蘆住在一旁忍俊不禁。 她還以為他什么都懂呢…… “你這柴壓得太密實了,將火苗都壓死了,它還怎么著得起來?”,薛明珠將水葫蘆放到一邊,動手抽出幾根枯枝,讓這些枯枝柴火都疏疏稀然的,然后,小心的吹了幾口氣…… 火苗再次雀躍的活了過來,開心的舔著枯枝,發(fā)生“噼啪”悅耳之聲。 “學會了嗎?” 薛明珠歪著小腦袋,笑瞇瞇的看著謝孤舟。 謝孤舟看得很認真,“謝謝?!?/br> “你找我有事?!” 薛明珠立刻想起她是來干嘛的了,抱著那個水葫蘆,喜悅道:“看!我們有水葫蘆了,日后,我們就可以多敷一會兒了……” “好東西?!?/br> “好東西吧……”,薛明珠狂點頭。 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啊…… 別小瞧小破鍋和竹筒這兩樣?xùn)|西,之前不知道多少人惦記呢。 現(xiàn)在出了惡狼吃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外面危險,誰也不好意思再提借水了。 畢竟,那都是薛母冒著生命危險自己打來的。 再加上薛明珠與謝孤舟關(guān)系好,念著謝孤舟對眾人的大恩,雖然,大家仍不怎么待見薛家,但倒也再沒有怎么針對薛家了。 出了玉田驛站,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隊伍的越發(fā)的死氣沉沉。 連薛家人精神頭都弱了下來。 主要是吃的不好。 進了五月份,野菜都已經(jīng)老了,薛母要很仔細的尋找才能找到一些尚能入口的野菜。 可是,晚上的外面實在太危險,薛爹爹根本不讓薛母在外面逗留太久,哪怕家里人吃得差一些,也不能讓薛母有危險。 這些天,薛家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 連薛明珠的小臉都瘦得發(fā)尖了。 她饞rou了! 饞得眼睛都綠了…… 可是,只能暗自忍耐著,飯都吃不飽呢,還想吃rou? 直到這一天,是五月初五,端午節(jié)。 天還未黑時,他們在一片河灘旁停了下來。 押解的差役們想著今天過節(jié),特意大發(fā)慈悲,決定今天就不再往前走了,就在這片河灘旁露宿,多放了幾個人,讓大家去采些野菜、找些吃食。 隊伍里有一口閑的鐵鍋,若是有婦人想要燒水或是找到野菜想要煮一煮,做點野菜粥都是可以用的。 這條消息出來,死寂了半個多月的隊伍,才終于有了一點點人氣。 眾人麻木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一抹淡淡的喜悅。 可最高興的還是薛明珠。 因為,薛成林說,“meimei,你等著,哥給你掏鳥蛋去!” “嘩啦~” 薛明珠沒出息的流出了口水。 …… 第16章 此時應(yīng)是申時,天還大亮。 瞅瞅左右,一片卵石河灘,也不像是有危險的樣子。 犯人們除了青壯男子還被繩子綁著,只能到河邊洗漱一下自己,其它的都被解開了繩子,各自散開去找吃的去了。 這些犯人曾經(jīng)都是金貴人兒,以前根本不認得野菜這東西。 有些機靈的婦人以前見薛母采過,就記住了野菜長的什么樣兒,摸索著去采了。 也有那不知道的,期期艾艾的來找薛母詢問這野菜長的什么樣兒? 若是往常薛母才懶得理會她們。 都同樣是流放的犯人了,還非要分個三六九等,瞧不起她家。 可是,今天是五月初五。 又難得這幫子平時兇神惡煞的差役們今天給他們放了風,心情大好之下,薛母也就隨手教著這些婦人們認了幾樣野菜。 反正這野菜馬上也就不能吃了,都老了。 這些婦人懦懦的道了謝。 薛母也不理她們,轉(zhuǎn)身走得遠遠的。 她哪里有時間和她們在這兒耽誤? 有那時間,她得好好找找這山上有什么能吃的,帶回來給家人補補。 明珠瘦得像貓兒似的,成林從上路就沒吃飽過,老爺也瘦得就剩下一把骨頭了…… 薛成林走得比薛母還要快呢,背影兒一轉(zhuǎn)兒,就已經(jīng)進了密林里了,他可沒忘記他的任務(wù)是要給他meimei掏鳥蛋呢。 薛明珠跟在薛爹爹身邊,在河邊洗腳丫呢。 這個月份的河水都是溫熱的,泡在里面不知道有多舒服,薛明珠舒服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她都臟死了。 河水中映出一個臟兮兮的小丫頭,滿臉灰塵,唯有一雙眼睛還又黑又亮,像黑葡萄般水潤。 想著自己每天就頂著這個形象,在謝孤舟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薛明珠臊得小臉黑中透紅。 偷偷在河岸上找著謝孤舟的身影…… 果見,在河的下游,謝孤舟一個人在默默洗漱,晶瑩的河水沾濕了他的眉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眼尾上翹,雋妙非凡。 認真又專注、清冷又疏離。 莫名的薛明珠就想起一句古詩“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薛明珠自閉了。 她這是有多大的心? “爹,我去那塊石頭后面洗一洗……” 薛明珠拉拉她爹的衣角,指著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后,小聲的說道。 那塊大石離薛爹爹所在的河岸不遠,石頭也夠大,足能夠?qū)⒀γ髦閾踝?,薛明珠打算在那塊大石后,洗洗自己衣,順便也洗洗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