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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謝喬鼻尖,便伸了手將謝喬攬在懷里,又像平時那般將對方抱起,輕輕放在床上——謝喬今年果然長了個子,抱在懷里比去年沉,想著對方在一年一年長大,一年一年變化,陸玦面上便忍不住浮出一個帶著暖意的笑。 …… 第二日一大早,陸玦便領(lǐng)著謝喬進(jìn)了宮。 旭日冉冉升起,天子佩帝冠著帝服,一手牽著身披后袍頭帶鳳冠的女子登上高臺,韶樂響起,八音迭起、金聲玉振,臺下百官朝拜。 “愿我君與皇后萬壽千秋!” 朝賀之聲不絕于耳、響徹天地。 及至入夜,便是大宴。大宴在宮里的正殿中舉行,文武百官并金陵城所有權(quán)貴世家皆來赴宴,是夜金陵城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是真正的不夜之城。 謝喬是天子的弟弟,便坐在天子和皇后下首,陸玦卻不在這里。殿上歌舞升平熱鬧得很,謝喬忙著在殿上找陸玦,以便等會兒能跟上他,這時卻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 謝喬轉(zhuǎn)過身,便看到一個女孩兒的臉。這女孩兒雖說不上陌生,但也說不上熟悉。正是當(dāng)年他在圍場上遇到的鄭倚梧。這女孩兒這兩年也長了不少,出落得愈發(fā)明麗可人。 謝喬卻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只皺了眉,道:“你有何事?” 鄭倚梧看了他一眼,似下定什么決心,道:“我當(dāng)年不懂事,亂說了些話,你并沒有告訴你兄長,我很是受用。你叫謝喬,對嗎?” 謝喬點點頭,正要說什么,便聽高臺之上他兄長喊了他名字。 他站起來,來到臺下,行了一禮:“臣弟在。” 天子看著謝喬一笑,道:“這是孤的弟弟,現(xiàn)下已經(jīng)長大了,孤今日便封他為明王?!苯鹆瓿且呀?jīng)全部清理干凈,他也該給自己弟弟封號,讓別人看到,他對謝喬的重視。 臺下百官果然站起來朝謝喬行禮賀喜:“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謝喬再行一禮謝恩:“臣弟謝陛下恩典?!?/br> …… 等再回座位,謝喬終于確定,陸玦此時不在殿上,已經(jīng)走了。他皺了皺眉,便趁著眾人不注意,往懷里揣了兩壺?zé)峋坪蛢深w橘子,偷偷溜出了殿外。 上一世他兄長封后這天,大殿上花天錦地?zé)狒[非凡,陸玦卻在這宮里的哪個屋頂喝了半夜冷酒。謝喬也是第二天才聽他無意中說起,知道了這件事,他才明白,陸玦對他兄長到底用情多深。 大殿上熱鬧,殿外卻是冷清的,謝喬找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在他原來住的屋子屋頂找到了陸玦。 他仰了頭,便能看到那少年身著一身紅色錦衣,正枕著自己的一只手臂躺在高高的屋頂之上,另一只手中拿了酒壺。一簇?zé)熁腿辉谔炜锗枥锱纠簿`開,陸玦白壁似的臉在花火下泛著冷光。 謝喬暗嘆一口氣,便找了梯子爬到屋頂,來到陸玦身邊。陸玦見了他滿臉驚訝,謝喬便忍著心里的苦澀拍拍對方肩膀道:“哥哥娶嫂嫂,你很難過吧?” 陸玦一下子笑出聲,道:“我為何難過?” 謝喬撇撇嘴,眸子便低落地暗了,他道:“你就別瞞我了,你不是喜歡哥哥么?來,今夜我陪你喝酒,你有什么難過的都可與我說。我也不小了,你的心事我也能幫你分擔(dān)一二。” 陸玦:“???” 陸玦哈哈笑出了聲,他坐起來,上前捏了捏謝喬的小臉,一臉忍俊不禁和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說喜歡陛下了?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么吶?” 謝喬睜大了眼睛,一臉‘你怎么可能不喜歡’的不可置信:“你……你不喜歡哥哥?” 陸玦點頭:“當(dāng)然不喜歡。我和陛下總角相交、同甘共苦,我們是生死知己,又哪里來的男女之情?他今日娶了自己所愛的女子,我自然為他開心?!?/br> 謝喬眼睛睜得更大,顫著聲道:“那你為何在他成親封后之際一個人在這屋頂上喝悶酒?” 陸玦一臉理所當(dāng)然:“我雖喜歡熱鬧,喜歡喝酒,但我可不喜歡被灌酒。尤其是被那群武夫灌酒?!?/br> 謝喬猛地站起來,睜著雙大眼睛,聲音顫著,像在質(zhì)問和生氣一般:“就因為這個?!就這么簡單?!” 陸玦點點頭:“就因為這個。就這么簡單?!?/br> 謝喬懷里的酒壺露出來,他便直接從謝喬的懷里拿了過來,仰頭灌了一口。天上又有一簇?zé)熁ň`開,陸玦白皙精致的喉結(jié)在花火下閃閃發(fā)光。謝喬懷里的一個橘子被帶著滾了出來,直接滾下屋頂,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謝喬瞪著眼大口喘著氣,說不上來自己現(xiàn)在到底什么心情。他現(xiàn)在既想抓著陸玦領(lǐng)子狠狠質(zhì)問,又覺得一股子熾熱又隱秘的喜悅在往腦海里沖。他既生氣又開心,既開心又憋屈,同時又覺得自己兩世以來以來滑稽得可笑。 陸玦灌完一口酒又仰頭看看謝喬,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這般奇怪?” 謝喬心里有氣,此時氣上了頭,他彎了腰便一把揪住對方領(lǐng)口,大聲道:“還不是因為你!” 屋頂本來就不平,他年紀(jì)還小,這樣一說話便失了準(zhǔn),身體晃晃悠悠就要往下掉,被陸玦及時拽住手腕,因為慣性他便掉進(jìn)陸玦懷里。陸玦好笑地看著他,道:“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我什么時候惹到你了,你要發(fā)這樣大的脾氣?” “沒什么!”謝喬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