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與紅妝
那把沾血的劍在月光下反射出詭異的光芒,花鈺看著地上的影子,心里清楚自己現(xiàn)在是在劫難逃,腦內(nèi)一片空白,唯一人記憶中越發(fā)鮮艷明亮。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沒有來臨,想反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放開花鈺哥哥!” 花鈺心中一驚,她怎么回來了? 黑衣人看著自投羅網(wǎng)的北云珠,仰天長笑,道:“你這小兒不逃還反而跑了回來……” 話落,黑衣人將花鈺一腳踢開,舉起手中長劍向北云珠刺來。 看著極速而來的劍,北云珠心中的奮不顧身被害怕恐懼占據(jù),臉上似涂上了白灰般,蒼白毫無血色。 花鈺被黑衣人那么一踢,如風(fēng)箏般輕飄飄的摔到地上,口中鮮血止不住的流出來。如火灼般的疼痛感,讓花鈺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那把劍即將刺入北云珠的體內(nèi),北云珠眼中的恐懼與絕望生生刺痛花鈺的心。 花鈺只覺心中似有一股力量催促著自己上前,上前。 人不逼一下自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能創(chuàng)造出怎樣的奇跡。 “刺啦!” 劍刺進胸膛的聲音清晰的在花鈺的耳邊響起,他想回頭看看北云珠,可是他動不了,連這么小小的動作他都無法做到。 北云珠茫然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花鈺,慢慢皺起了眉,她感覺有點呼吸不暢。她張了張嘴,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的呢? 黑衣人見花鈺又來搗亂,眼中的戲謔被氣憤代替,手握緊劍,隨后指揮著劍轉(zhuǎn)著圈圈。 那把劍在花鈺體內(nèi)旋轉(zhuǎn),攪動著血rou。 花鈺再也堅持不下去,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刺啦”又是一聲,只是這一次是抽劍出身體的聲音。 北云珠驚恐的看著黑衣人將劍高高舉起,然后向著花鈺的脖頸砍去,終于堅持不住,開始尖叫:“啊!” 就在這一刻,一道白光從北云珠體內(nèi)迸發(fā),并以北云珠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 黑衣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然后緩緩低頭,邊見自己腰間鮮血直流,來不及反應(yīng)便身首異處了。 而花鈺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便覺頭痛欲裂。不過很快一股溫順的力量包裹住花鈺的意識海,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也漸漸消退。 段語書看著差點就死了的花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嘴上說道:“好險好險。” 段語書看著狼藉一片的石板路,向已經(jīng)倒在地上的北云珠走去??粗痹浦槟槹兹缂?,氣若游絲的模樣,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還有氣兒?!?/br> 段語書怎么都沒想到北云珠他們會遇襲,也沒有想到北云珠體內(nèi)竟蘊藏著這么大的能量。只是這東西對她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段語書在心里估摸著時間,猜想應(yīng)該快有人找到他們了吧? 果然剛想到就立馬有人來了。 “公主在這!” 段語書看著那些侍衛(wèi)宮女手忙腳亂的將北云珠抬走,而花鈺卻還在角落里無人問候,挑了挑眉,諷刺一笑。 北云褚聞訊而來,見北云珠只是驚嚇過度和精疲力盡,其它的無大礙,心里高懸的那塊石頭落了地。 正準備離開,余光瞥見草地上生死不知的花鈺,指著花鈺對一旁的人,道:“把這人也弄回去?!?/br> 看樣子是這小子一直保護著珠珠…… 至于身首異處的黑衣人,北云褚眼中戾氣乍現(xiàn)。 “來人,將此人剁碎了喂狗!” “諾?!?/br> 段語書就站在原地看著這些人忙來忙去,而北云褚看到黑衣人時眸中暗光一閃而過的場景,也盡收段語書眼底。 她想北云褚說不定知道這一起謀殺是誰派的…… 半個月后。 枝繁葉茂的大樹,枝葉紛紛揚揚落了許多;花園里開的火熾的花朵,落入了土里碾做了塵;宮里的人鮮血流了一地,換了幾輪。 碧瓦朱檐的宮殿,向上翹起的屋檐,雕琢的殿門,來往的宮人。 殿內(nèi)木床上躺著一個少年,那少年面如冠玉,一雙劍眉說不出的英朗俊俏。 “吱呀”一聲門開了。 北云珠將繁瑣的衣袖甩了甩,躡手躡腳地往床這邊走來。正以為自己夠厲害,沒有吵醒床上的人,結(jié)果一抬頭就看到床上那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尷尬的笑笑,道:“花鈺哥哥,身子可有好點?” 床上之人正是花鈺,那日與黑衣人那一劍只距花鈺心臟一寸,險而又險。 好在后面北云褚處理的及時,喊了太醫(yī),不然花鈺必死無疑。 至于這殿,不過是北云觴聽到花鈺誓死保護北云珠給的恩賜。對于花鈺來說,他寧愿住在自己之前那個不起眼的小屋里,也不愿住在現(xiàn)在這個金碧輝煌都宮殿,因為保護北云珠是他心甘情愿的…… 花鈺看著面色紅潤的北云珠,心里一陣滿足。想到之前看到的那道白光,紅唇微啟,只是最后他還是放棄了。 北云珠雖然之前驚嚇過度,但因為最近的精心照顧,也恢復(fù)的差不多,又想起北云褚說的話,問道:“花鈺哥哥……你真的要去學(xué)藝嗎?” 聽到這話,花鈺掙扎著坐起。而北云珠一看,馬上伸手欲將他扶起,只是當(dāng)看到花鈺搖頭,北云珠癟了癟嘴,收回了手。 北云珠心里有點不開心,直到感覺到一雙溫?zé)岬氖衷谧约侯^上時,這股悶氣才消散了。 花鈺安撫的摸了摸北云珠的頭,道:“嗯?!?/br> “能不能別去?那個地方那么遠,而且聽說生死不論……” 說到后面,北云珠打了個寒顫,似乎是被自己的話嚇著了。 花鈺見北云珠這么關(guān)心自己,心里像是照進了光,暖暖的,可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因為—— 他要保護他的公主啊…… 因為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在乎的人的那種絕望,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了。 所以哪怕是地獄,他也要走一回。 “公主,你放心我會活著回來見你的?!?/br> 北云珠瞪了花鈺一眼,說:“你這人怎么那么不聽話呢!叫你別去,你還要去!” 花鈺只無奈的看著北云珠,道:“乖。” 北云珠聽到花鈺的話,心里的氣嗖的一聲就沒了,只心里還在想著:“”花鈺哥哥的聲音可真好聽。 自從花鈺那次在危機之時說出了那句話,花鈺的病就不治而愈,這可高興死北云珠。 只是一想到花鈺聽了北云褚的話要去拜師學(xué)藝,北云珠便愁的不行。 北云宮內(nèi),北云觴一襲黃袍站在臺階之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北云褚,長嘆了口氣,道:“你當(dāng)真要這樣做?” 北云褚閉眼咬牙,道:“不是非要做,是非這么做不可!” 似乎看出北云觴的不贊同,北云褚接著說:“父皇!你看你商滁國都派人來刺殺我們,就連珠珠都險些慘遭毒手,若是再不好好準備,終于一日北云國會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的?。 ?/br> 北云觴一揮衣袖,想起了之前那遭刺殺,商滁人可謂是狼子野心。 “可是北云國有史以來的……怎么辦……” “我們不是要放棄它,我們是為了保護它!所以……父皇成全我吧!” 北云觴緩緩閉上眼,疲勞的聲音在大殿響起:“罷了……” 北云觴轉(zhuǎn)身往臺上掛的那副始祖的畫像走去,拜了三拜后,將畫像掀開,然后在墻上敲了三下。一個暗格被墻吐出,北云觴將暗格拉開,將手上的翠玉扳指取下放在暗格的裂紋上。暗格的底部緩緩打開,一個白玉環(huán)慢慢升了上來。 北云觴左手拿起白玉環(huán),將暗格推了回去,右手接住掉落的扳指。 將一切恢復(fù)成原樣后,對著還跪在地上的北云褚說道:“你將這信物給川山老人看,他會接下這些人的……” 北云褚接過白玉環(huán),對著北云觴拜了一拜。 北云觴垂眸,什么都沒說,只揮了揮手讓北云褚出去。 走的時候,北云褚轉(zhuǎn)頭看見自己記憶中高大,無所不能及的父皇,萎靡地坐在高座上,仿佛一瞬間便老了。 北云褚知道這一次成功便闔家歡樂,但是若是失敗……就是……血流成河…… 所以他只能成功,不僅是為了他的家人,更是為了他的子民! 最后北云褚選了四十個人,這四十個人中有一部分是身強體壯的中年人,有一部分是乳臭未干的少年。 四十個人去拜師學(xué)藝,關(guān)鍵是無人知曉拜的是什么師,學(xué)的是什么藝。 北云褚一開始就解釋過,這一次的拜師學(xué)藝是會有傷亡的,唯有強者才能活著回來。于是所有的人都簽了生死狀,包括花鈺。 雖然北云珠三番五次的在花鈺面前提起不讓他去,但是卻還是不能改變他的決心。 后來在花鈺的記憶中,離開都城的那天天高氣爽,萬里無云,北云國的旗幟在空中飛揚,無數(shù)的人在為他們送行,唯獨少了那個他做夢都想夢著的女孩…… 北云珠被花鈺下了藥,此時正在宮中呼呼大睡?;ㄢ暡慌卤痹浦榈膰Z叨,卻怕看到她的淚水,所以才會干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雖然是花鈺自己造的果,但是離別那一刻沒有看見自己想見到的人,他的心里還是覺得遺憾…… 等到北云珠醒過來,花鈺一行人已經(jīng)走了很遠了,遠到北云珠跑到城上,伸長脖子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