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榮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這個女生看著自己的眼神怎么這么冰冷，剛才她看張博的眼神可不是這樣的??？

    “小事情，小事情，不就是一把椅子嗎？我搬，我來搬，多大點事兒啊……”沒等褚榮盛反應(yīng)過來，張博就先開口了，他松開季小凡的衣袖，把姜萌萌坐過的椅子搬回原位。

    “好了，都回去吧，我去跟教官說一下鎖門了?！瘪覙s盛看著張博安撫著季小凡，也覺得這件事就算解決了，他不想第一天組內(nèi)就鬧不團結(jié)的事情，見張博已經(jīng)出來做和事老了，便不想再做調(diào)和的人，尤其是不想面對此時明顯帶著怒氣的季小凡，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透著冷漠和蔑視，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他更習慣女生愛慕地看自己的眼神，譬如剛才姜萌萌那樣的。

    高中時期，他開始發(fā)育變聲、男性特征明顯之后，女生們對他更多的都是展現(xiàn)美好一面，還沒有姑娘這么冷冰冰針對他的，因此褚榮盛很不喜歡季小凡這個樣子的女生，何況她還是黑瘦短發(fā)的假小子樣，一點也不討喜，所以他對季小凡也沒有多少耐心去安撫她。

    張博也看出來季小凡對褚榮盛好像有意見，他站在季小凡跟前，在她耳旁低聲道：“注意團結(jié)啊，別為這點小事生氣，不值當啊。你記得幫我給趙雯雯帶話?。　?/br>
    季小凡其實不是真的生姜萌萌的氣，她就是想給褚榮盛找不痛快，見事情沒有鬧起來，也就先算了，張博最后一句話把她給逗樂了，這小子還不忘記趙雯雯的事情呢。

    她一邊和張博往門外走，一邊笑得燦爛地點頭向他保證：“放心吧，一會兒回宿舍，我就告訴她你在找她?！?/br>
    張博得到季小凡的保證，笑得開心，但是離開前還是不忘跟褚榮盛打招呼告辭，才又繼續(xù)跟季小凡聊得熱絡(luò)的走下了樓。

    褚榮盛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負氣地轉(zhuǎn)身去找王干事告別，他這個小官迷，今天這一中午，雖然得到一個播音組組長的小職務(wù)，但是他一點也沒覺得高興，組里幾個人，他也算看明白了，其實沒有一個是讓他省心好管理的，想著接下來一個月的播音工作，他真高興不起來了。

    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是分開住的，張博跟季小凡出了廣播站就分開朝著兩個不同方向走了，告別了張博，季小凡沒有著急回宿舍，看著自己手臂上帶著的袖標，想著教官說帶著這個在軍營中行走，可以比普通同學自由，她忍不住就想要去嘗試一下。

    四下看了看，由于是午休時間，營地里沒有人在外面走動，她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秋后的天空湛藍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瓦藍瓦藍的天空里，太陽像個刺眼的鉑金版火球掛在當空，季小凡手遮涼棚擋住刺眼的太陽光，剛才望向太陽那一瞬間，雙眼突然覺得有些刺疼，心里暗自責怪自己，是不是傻了？沒事去跟太陽對視，這不是自不量力么？

    皺著眉頭又閉了閉眼睛，眼前飛著無數(shù)小亮點，恢復了好一會，總算能夠看清楚腳底下的路了，季小凡趕緊溜到了樹蔭底下走，回宿舍的路上，路過食堂，讓她想起了覃肖。

    覃肖說他在炊事班，還說找他就去食堂后面的豬圈，不如這會兒去看看？心里有了目的，季小凡腳下就有了方向，一拐彎就向著食堂走去，不過她沒有往正門走，快到食堂之前，一拐彎，沿著墻根往食堂后頭去了。

    后面是炊事班的cao作間，季小凡記得覃肖說過，讓她去豬圈找，她就路過cao作間沒有進去，主要也是怕進錯了地方被發(fā)現(xiàn)。

    過食堂cao作間再往后走，有一片小樹林，這里的樹比行道上中的樹小很多，又細又矮地栽種在食堂后面，像是圍籬笆一樣栽種了一個規(guī)整的四邊形，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圍墻。

    季小凡靠近了這片小樹林，離得越近一股nongnong地酸臭味兒就越大越明顯。這味道讓季小凡忍不住蹙眉，不用特意去打聽了，這里肯定是豬圈了。

    若不是想著找覃肖，她是絕對不想再往里走的。忍著臭味兒，繼續(xù)前行，這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到了豬圈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味道大了點，但是這里收拾的很整齊，一點也不雜亂。一排排低矮的紅磚砌的豬圈棚子，就跟菜地里的大棚一樣，用紅磚頭蓋的低矮的圍墻，棚頂上用草席和油氈做的頂子，就是圍墻和頂子之間沒有封塑料布和草席，里面養(yǎng)著的是大活豬。

    季小凡伸手捂著口鼻，蹙著眉靠近豬圈，每一個圈里頭都養(yǎng)著兩三頭大白豬，也許是吃飽了，或是中午天熱的緣故，每頭豬都躲在棚子低下的陰涼地放，四仰八叉地或躺著，或趴著在一堆爛泥里面，哼哼唧唧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睡覺大呼嚕。

    她站在第一排，沒有再往里走，心里替覃肖莫名地感到了心酸。他怎么會到這個地方來當兵了？難怪他說自己最后是受不了壓迫做了逃兵，原來他們家老爺子對他是這么狠虐啊！

    親兒子，送來當兵，還給送到這種地方，可真是奇葩了。

    到底要不要往里走，季小凡正猶豫著，就聽覃肖好聽的聲音已經(jīng)從身后傳來：“大中午的，你鬼鬼祟祟的跑這里來了?！?/br>
    季小凡迅速轉(zhuǎn)身，看到覃肖正站在自己身后不遠的地方，就是剛才她進來的那個入口，好笑地看著她。

    看到他好看的眉眼，竟然笑得那么漂亮，季小凡也放下捂著口鼻的手，卻仍是鼻子一皺，憋著氣說道：“人家這是來體察民情的?！?/br>
    一邊說著，一邊逃離了豬圈，向著覃肖跑了過去。

    “體察民情？”覃肖眉毛上挑，一臉的不屑。眼光向下挪動到她衣袖上的袖標，聲音調(diào)侃地說道：

    “呦，廣播站的？不錯??！”

    季小凡抬起胳膊，自己也看著袖子上的袖標，“是啊，有這個就跟護身符一樣，我剛才走到這邊都沒看到有人攔著我?！?/br>
    “那是因為中午人都回宿舍睡覺去了，就我在這兒值班呢，下次你別從cao作間過來，你從后頭進來?！?/br>
    “就是那邊，看到?jīng)]有？”

    覃肖搖頭笑著，上前了幾步，雙手扶著季小凡的雙肩，把她身體向后轉(zhuǎn)，然后伸手從身后給她指著豬圈后頭的方向。

    “那邊兒，有一條小路，離你們宿舍還近?！?/br>
    說完，覃肖一步上前，雙手插兜，瀟灑地杵在季小凡身旁，低頭看著一臉嫌棄的季小凡：“走，我?guī)銋⒂^一下我的管轄。”

    “嗛~~~”

    季小凡還是一臉嫌棄的樣子，不過看到他如此瀟灑的小樣，他心態(tài)真是太好了，轉(zhuǎn)而為他現(xiàn)在能想得開而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