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人魚里的老大。

    盛夏之夜，以諾要升上海面，代表所有海中的生物向海神進行禱告。

    他的歌在這一天會傳遍海底，儀式結束的時候，月相的變化會影響未來一整年人魚的政策。據說大祭司的歌加持有海神的力量，所以能影響海潮的漲落、洋流的遷移、萬物生機的煥發(fā)，是人魚社會里傳說中的“頌神歌”。

    墨菲心說那是當然的，以諾的神格，哪怕是碎片，想展現出毀滅一個位面的實力都是很輕松的。就他的神格力量而言，在什么樣的世界里都不可能平庸。

    這場儀式會持續(xù)三天三夜，墨菲雖然去不了，但是能躺在白露宮里聽見。

    他聽見了以諾的吟唱，那個聲音宏大而磁性，根本就是那天暴風雨里和他合唱過的聲音。

    原來那天就是以諾躲在暗處合唱，以超然的力量平息了那場風暴。他回過頭還裝不認識呢。

    頌神歌結束以后，儀式接近尾聲，墨菲聽見人魚們在外面發(fā)出愉快的哼唱聲。

    居然像是有成千上萬的人魚在那瞬間出水吟唱，歌聲凝聚在一起，竟然覆蓋了海潮、停滯了行云，像要穿透世上所有生物的三魂七魄。

    黑發(fā)人魚也來到了窗邊，忍不住輕聲合唱。

    墨菲用手寫板問：“是什么月相？”

    “是楓之月?！焙诎l(fā)人魚說，“今年是繁殖的季節(jié)呀。”

    墨菲認為所謂的“繁殖季節(jié)”，就是指人魚要開始忙碌的養(yǎng)殖生涯了。他們管轄著所有領海，當然也關心一切海洋生物的繁衍生息。

    但萬萬沒想到，這居然也是人魚的發(fā)情季節(jié)。

    是的，人魚的發(fā)情是受控制的，不像愚蠢的人類那樣一年四季不受控。但智慧生物的共同特點是，發(fā)起情來胡作非為，各種體位嘗試一遍，跟自己的伴侶直接請上一個蜜月假，然后整個月都可以過得異常yin亂。

    沒兩天，黑發(fā)人魚也直接請假了，臉上帶著幸福的紅暈。

    換了一個不需要請假的老奶奶人魚過來照顧墨菲。

    墨菲問：“以諾在外面干什么呢？”

    老奶奶說：“大祭司需要尋找伴侶了?！?/br>
    墨菲笑了一下：“就以諾那個冰山樣子……指望他主動出去找老婆嗎？”

    “不，祭司的伴侶是由鮫珠指定的?！崩夏棠探忉屨f，“能讓鮫珠發(fā)生反應的人，就是祭司的下一任伴侶。神的旨意是不會出錯的，他們會組成世界上最美滿的家庭，然后誕下下一任祭司?！?/br>
    “哦?！蹦菩牡溃耗强刹恍校灾Z是我的東西，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他要是被其他人得到了，我可是會生氣的。

    他接著看新聞，見到很多人魚在這個月都完全不工作，到處在找自己下半生的伴侶。

    他們通宵達旦地吟唱，找到一個最契合自己的調子以后，就去開房——雄性人魚會進行求偶的舞蹈，有點類似于人類下跪求婚的儀式，要是對方答應了，就可以去登記結婚了。

    墨菲看見過人魚的這種舞蹈。人魚本來就是很美的生物，當他們?yōu)榱饲笈级鴺O盡所能地表現自己的美態(tài)時，就更加犯規(guī)了。

    墨菲就好奇像以諾這種冷酷的男人，也能跳出sao包的舞來？

    他非常不信。

    這天晚上，以諾終于回到白露宮了。

    他好像剛結束了公事，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從水中上到地面上，渾身還是濕漉漉的，身上很輕的絲袍完全貼在肌膚上，泛著微光。

    墨菲就喜歡好看的男人，掏出手寫板道：“晚上別走?！?/br>
    “嗯?！币灾Z應了一句，將衣服脫了，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你感覺如何？”

    墨菲寫道：“我很好。我聽說你在外面找老婆?！?/br>
    以諾將身上擦干，靠坐在墨菲床邊，一股潮水和草木的特殊味道涌了上來。以諾說：“我沒有那個打算?！?/br>
    墨菲繼續(xù)寫：“聽說你找老婆全靠鮫珠……”

    他沒寫完，以諾就說：“那是舊俗，和我無關?！?/br>
    墨菲笑著寫：“真的不找老婆嗎？我想看你跳舞?！?/br>
    以諾怔了一下，目光在墨菲臉上停留片刻，又垂下頭看手寫板，遲疑道：“我……不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