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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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少主曾經(jīng)是什么日子呢。 言追作為言氏唯一一只白色皮毛的貓,他可以是最珍貴的那一個(gè),也可以是最格格不入的那個(gè)。 這區(qū)別,掌握在他曾經(jīng)最親近族長手里。 他曾萬金雪錦袍覆身,可如今在這腐尸山內(nèi),卻連頭上的耳朵都收不回去。 卷耳看他眼下血痕,心頭刺了刺。 尸山是卷耳用手挖的,她那雙同樣布滿污穢的手依舊伸著,言追望著她,喉間發(fā)出貓一樣的嗚鳴,卷耳抿了抿唇,“看什么看,你還出不出來?” 兇的很。 言追蹙眉,幽幽貓瞳緊緊盯著她,聲音像是破碎的瓷片,清冷又尖銳,“你是誰?” 他整個(gè)人身子緊繃又防備,那頭上雪白的耳朵抖了抖,卷耳心頭也跟著顫了顫。 不管他臉上神色再是疏絕,可配上他頭上那對白耳朵,便再也清冷不起來。 長空上的寒鴉像是獻(xiàn)舞的翩躚妖女,黑影掠過留下泣鳴聲聲,繪出詭譎冰冷的畫卷。 卷耳聞言下意識開口,“我是孟婆啊?!?/br> 說完她一頓,不動聲色的看著言追漆黑瞳孔。 躺在那的人聞言垂眸,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嗓音冰冷,“孟婆?你倒不如說我是閻王?!?/br> 卷耳,“......” 閻君與天帝并尊,孟婆是地府第一鬼吏,千千萬萬年里,這天地間能讓卷耳低頭稱臣的人只有閻追一人。 臣為君俯身,她也只跪過君上一人。 這樣的地位也讓她養(yǎng)出了一種懶散驕矜的性子,除了閻追本人,她誰的面子都不想給。 包括現(xiàn)在躺在死人堆里的‘白耳朵?!?/br> “你愛信不信?!敝暗纳倌昴菢庸?,她倒是沒想到這少主脾氣這樣差,卷耳破有些頭疼,“你到底出不出來,不出來我走了?!?/br> 她快被這里的味道熏得暈過去。 坑里的男人不說話。 卷耳站起身,淡淡道:“你不走?那我走了?!?/br> 上一世那些對病弱少年的不舍現(xiàn)在快被這只傻貓磨沒了,看他瞧著也不是快要死的樣子,卷耳頗有些想撂挑子不管他的想法。 看她利落轉(zhuǎn)身的樣子,言追咬牙,長指叩進(jìn)身下血泥,“我......起不來?!?/br> 他沒這么落魄又憋屈過。 日月輪轉(zhuǎn),此刻的亂葬崗微微透出光亮來,可濃稠黑霧卻依舊氤氳在上空,言追抬眼,只能見到眼前女子忽明忽暗的臉。 她悠悠而立,容色明艷,像是烽燧上點(diǎn)燃的長煙,劈里啪啦的燒開一路荒草,熾熱又耀眼。 言追頭上耳朵虛弱的耷著,蔫蔫的沒什么力氣和精神。 卷耳聞言看了他一眼,斟酌開口,“你能不能換成真身?” 在他倏爾冰冷的視線里,卷耳慢悠悠道:“或許你想看我抱著個(gè)的男人四處招搖?” “我倒是不介意?!?/br> “......” 卷耳話落,便見眼前的男人臉上神情一頓。 他臉色糾結(jié)又詭異,像是在做一個(gè)多么艱難的決定。 她莫名其妙。 等了半晌,那雙耳朵似乎歡快的抖了幾下,卷耳看的一晃神,再垂眸時(shí),地上便臥著一只......白貓。 雪白毛絨,幽幽墨瞳,高貴又漂亮。 “......” 卷耳緩緩伸手把那只窩在尸堆里的白貓抱出來,言追看了眼卷耳,兀自闔著眼睛休息。 他內(nèi)丹被挖,神魂術(shù)法通通不能再用,若是繼續(xù)呆在那亂葬崗,最后定是個(gè)神魂俱滅被妖獸吞噬的下場。 這女人雖看著不靠譜些,可竟是能救他于危難。 是佛陀么。 卷耳伸手順了兩把他身上的毛,有些驚訝,“你這毛長的不錯(cuò)啊。” 油光水滑,此前的日子應(yīng)是過的不錯(cuò)。 言追,“......” 天光終于刺破最后一絲黑暗,紅衣女子背靠驕陽,她神色和緩溫柔的看著懷里雪白慵懶的貓兒,這一幕與她腳下的腐尸血污輝映,透出一股詭異的虔誠來。 卷耳抱著他一路御風(fēng)離開,那股陰森死氣漸遠(yuǎn),言追軟趴趴窩在她懷里,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深山一處停下。 卷耳尋了個(gè)清泉給懷里的貓洗了洗,便在一處背陰的山洞落腳,懷里的貓兒睜眼看了一會兒,又懶洋洋的閉上了。 他累的很。 抱著他的人話不多,言追窩在她懷里倒也自在,除了這女人的手一直在他伸手摸來摸去之外,言追并未察覺到一絲惡意。 奇怪的,他總覺著這女人身上有一絲詭異的熟悉感。所以才敢跟她走出那腐爛尸山。 他畢竟出自言氏一脈,言家主挖了他的內(nèi)丹卻并未殺了言追,應(yīng)是斷定他命不久矣。 他確實(shí)命不久矣。 卷耳方才探過,言追這身體里沒幾根經(jīng)脈是還連著的。 她有些慚愧。 閻追讓她凡界相互,可劫數(shù)已定,她并不能擅自改寫什么,唯一能做的...... 是給他送終。 “我還有事,你便在這修養(yǎng)會?!本矶沿埛旁诙磧?nèi)的一塊巨石板上,又補(bǔ)了一句,“我給你渡了些功法,你休息會兒,應(yīng)該便能幻成人身?!?/br> 昨夜她還未回地府熬湯,只怕現(xiàn)在三生石邊上魂滿為患了。 那只白貓仰著頭看了她一會,又在她眼前慢慢變成了一個(gè)白衣青年。 “......” 他一副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模樣,目光看了看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掌,“那我去哪找你?” 卷耳一愣,“你為何要找我?” “我餓了?!彼е燮?,淡淡道:“你不是孟婆么,怎么竟是如此不負(fù)責(zé)任之人?” 語氣頗為嫌棄。 卷耳越聽越懵,“什么責(zé)任?” 言追看她面上如有實(shí)質(zhì)的茫然,他也頓住,“你不知言氏一族的規(guī)矩?” 她怎么會知道言氏的什么勞什子的規(guī)矩? 這天下如言氏一般的精怪?jǐn)?shù)不勝數(shù),她一個(gè)熬湯的哪里知道這些? 陽光照不進(jìn)山洞,寒露染他眉頭,言追替她解惑,“言氏族訓(xùn),不得在任何外人面前現(xiàn)真身?!?/br> 除了千百年前,他們用溫順皮囊取悅主人的時(shí)候。 言氏一族自視甚高,貓是家畜一種,他們?yōu)榱藬[脫這種附屬的地位,從不會在外人面前露出絲毫破綻。 言氏不需要主人。 可方才這女人抱著他順了那么久的毛,竟是沒有做他主人的意思? 卷耳蹙眉,“我方才事急從權(quán),并沒有別的想法。” “你不要我?”言追蹙眉。 不是一個(gè)種族交流起來頗為艱難,卷耳無奈,“我是孟婆,你見過有孟婆養(yǎng)貓的嗎。” “未曾聽過。” 卷耳松了口氣,便有聽那白耳朵道:“可不代表以后便不能有。” “......” 她這是被訛上了? 許是方才她為言追渡過功法的原因,那對白耳朵被他收了回去,看著勉強(qiáng)像個(gè)人了。 可瞳仁依舊圓溜溜的,眼白很少,的的確確是一雙貓瞳。 這是閻追最后一世劫難,送走了他,卷耳的任務(wù)也就結(jié)束了。 送佛送到西,二十顆神元丹哪有那么好得的。卷耳看了眼他蒼白臉色,認(rèn)命的轉(zhuǎn)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他淡淡開口。 “尋東西,喂貓?!?/br> 言追眼神閃了閃,他心頭微動,抬了抬下顎,淡淡問,“你要給我吃什么東西?” 明明勢弱的是他,偏他一副高貴又傲嬌的樣子,使喚起人來倒是不見外的很。 卷耳轉(zhuǎn)身,面無表情的上上下下掃他,嗤笑,“貓吃魚唄。” “......” 山中溪流不少,卷耳用術(shù)法幻出了火焰泥罐,兀自在河邊煮起了魚來。那香味勾人味蕾,便是卷耳辟谷,也有些忍不住的捻起了一塊嘗了嘗。 她再一次被自己的手藝折服。 誰說孟婆只能熬湯呢,她這魚做的也很好啊。 卷耳再回來時(shí),石洞里的男人又變成了那只貓。 洞內(nèi)破敗又陰涼,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言少主自然不適應(yīng),可卷耳曾在那深山破敗小屋里呆了幾個(gè)月,倒是對這環(huán)境淡然處之了。 言追那點(diǎn)術(shù)法確實(shí)維持不了多大會的人身,卷耳見怪不怪,她舉了舉自己手里的小竹籃和泥罐,“你吃生的還是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