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卷耳聲音清脆,可聽著的人都是背脊一涼。 人吃妖怪,怎么想怎么驚悚。 陳溪面色也隱隱發(fā)白,“我就說,用了許多的藥,這病竟然不見起色,竟然是,竟然是……” 書白瞥了卷耳一眼,卷耳余光看到,那人嘴角似乎,翹了一下? 白骨精都是千百年的大妖怪,他應該早就看出這些人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會這樣,如今說不定是笑話她在這賣弄呢。 房琛皺眉沉思,洪湖城周邊有許多并未開采過的老林,應是有人貪圖口腹之欲,把還未成形的藤妖當成野菜采了回來,才有了如今的禍事。 這并不是什么瘟疫,而是藤妖的報復。 房琛覺得脖頸有些癢,他抬手輕撓了撓,沒太在意,“周姑娘可有醫(yī)治之法?” 卷耳在地上那人身上貼了張止痛的符紙,“方法自然是有,畫幾筆符紙的事?!?/br> 陳溪目光晶亮。 卷耳斟酌開口,“只是這畫符的東西,卻不能用普通的朱砂?!?/br> 房琛疑惑,“那是需要何物?” 書白也放下手里的草藥,目光和卷耳相接。 “便是要找一只比藤妖修為更高的妖怪,以他的血替朱砂來畫這符紙?!?/br> 卷耳說完,房琛和陳溪的目光一愣,然后齊齊的落在書白身上。 書白什么身份,在場的人都知道。 聽完卷耳的醫(yī)治方法,書白抬眸看著陳溪,自嘲一笑。 這世上,對陳溪來說,總有比書白更重要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前排提示,世界一有黑原女主,之后的世界基本沒有原男女主戲份。 第2章 白骨精(2) 今日的日光很足,其實妖物本不應該在這樣大的太陽底下曬著,可陳溪在這,書白便義無反顧的陪著她。 如今有了醫(yī)治的法子,聽起來也并不是多難,書白在陳溪希冀的目光里淡淡道:“溪兒想用我的血做引嗎?” 陳溪說不出話來。 這三年里,書白不止一次的用命救過她。 書白也跟陳溪坦白過自己白骨精的身份,剛知道的時候陳溪是害怕過,只是他從來沒傷害過自己,陳溪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書白的話罕見的有些尖銳,房琛皺眉,“書白,你別逼溪兒?!?/br> 陳溪苦笑:“書白,只是……只是用你的血而已,不會對你有什么傷害的?!?/br> 那么多人命,身為藥谷傳人,她不能不管。 書白垂眸,微微勾起唇角,“溪兒既然想要我的血,那書白便給你?!?/br> 他一身涼薄落寞,卷耳覺得他要是有耳朵的話此時應該都垂下來了。 陳溪卻沒發(fā)現(xiàn),聞言她笑意溫柔,“我替洪湖百姓多謝你,書白?!?/br> * 那日之后,房琛便陪著陳溪每日上山采藥外加照顧病人,兩人感情升溫的卷耳都能看得出來。 而書白每日只能來找卷耳,他們兩個一個放血一個畫符,配合的詭異的默契。 書白的兩條胳膊上大大小小一堆的刀割的痕跡,盛著血的碗見了底,書白手起刀落,胳膊上便又多了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他白皙的胳膊落入卷耳面前的碗里。 他利落的樣子仿佛割的不是自己,卷耳看的牙酸,“你別總那么大力,割破皮rou就可以了?!?/br> 使那么大勁兒像是要報復自己一樣,也不嫌疼。 書白聞言譏笑,“捉妖師看著妖怪在這放血,竟然還教起手法了?” “……” 卷耳發(fā)現(xiàn)這人在自己面前開啟的總是**模式,捉妖師和妖怪不愧是天敵。 放下手里的筆,卷耳看著身邊的人道:“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放了半個月的血,書白本就白皙的臉如今更加慘白,他唇上毫無血色,卷耳覺得他那黑瀑一樣的長發(fā)都失了光澤。 那人不理卷耳,看她畫好了符,書白放下血跡斑斑的袖子蓋住傷痕累累的手腕,繞過她直接往外走。 “等一下?!本矶櫭肌?/br> 書白步子一頓,不耐煩地回頭,“做什么?”失血過多,他沒那個耐心在這陪卷耳廢話。 這半個月來天天放血,書白覺得自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藥引機器。 卷耳草草整理了桌上的符紙,她繞過桌案走到書白身前,“伸手?!?/br> “?” 看他沒反應,卷耳索性直接上手拉過他的手腕,卻被他的體溫涼的一驚,“你怎么這么冰?” 少女手心溫熱,哪怕隔著衣袖,書白仍然能感覺道她溫熱的體溫緩慢的傳來。 她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湊得近了更加明顯。書白忽視那股暖意,把手抽出來,又問了一遍,“做什么?” 他袖子上都是血,落在白色長衫上嚇人的緊,卷耳氣道:“你傷口還沒包扎亂跑什么?” 渾身是血臉色慘白,跟從案發(fā)現(xiàn)場跑出來的一樣。 這幾日書白也算是摸清了卷耳的脾氣,這人像個笑面虎,房琛和陳溪都很喜歡她,甜言蜜語的最是擅長蠱惑人心。 倒是沒見過她這樣,眼里帶著薄薄的怒氣。 氣他,沒有包扎傷口。 書白垂眸。 這幾日陳溪忙于照顧城中百姓,閑下來的時候也是圍著房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并沒有關心過他。 書白已經(jīng)有好幾日沒見過陳溪了。最近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這個捉妖師。 卷耳拉著他坐到桌案前,拿了布條給他包扎好,一邊跟他道:“你最近失血太多,可別出去亂晃,不然小心被捉妖師捉了可就麻煩了。” 白骨精的心臟可活死人,血可解奇毒,這一身修煉了千百年的皮囊,也有大效用,卷耳怕他如今妖力不夠,出去亂轉(zhuǎn)被抓了去。 書白視線落在少女卷翹睫毛上,聲音不辯喜怒,“捉妖師不就在我眼前嗎?” 白骨精一身是寶,普通人不知道,可捉妖師自然是知道的。 他又道:“你不心動嗎?”不心動嗎,這一身的血液和心臟。 卷耳給他包好了傷口,卻并沒放開他的手,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落在他一雙淡色眸子上,笑意甜甜,“心動啊?!?/br> 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忍不住懟我,我心不僅動,動的還挺快。 書白危險的瞇了瞇眼。 卷耳接著道:“不過不是對你的血和心臟?!彼A苏Q郏氨绕鹉愕男呐K,我對你的臉更心動?!?/br> 這一身傾國好容顏,實在是很難不心動。 “……” “呵呵?!?/br> 卷耳搭上他的脈,“這血就放到今天吧,符紙夠用了?!彼肓讼?,“回去多吃點棗,補補血?!?/br> “不再存點?” 卷耳翻了個白眼,“你真當你這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那人抬眼瞧她,面無表情,“不用算了?!?/br> 坐著休息了一會,書白臉色好了一點,卷耳便正色道:“如今藤妖之毒控制的差不多了,只是我還有一個顧慮?!?/br> “不知道這藤妖去了哪?”他接上卷耳的話。 卷耳點頭,“不找出他,這病就不算結(jié)束?!?/br> 藤妖狡詐,若是附在人身上,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光透過窗格撒了兩人一身,書白身上的涼意散了些,卷耳坐在他對面認真思索,兩個人都沉默不語,若是忽略的討論的內(nèi)容,倒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藤妖畏火,明日找個地方放一把火,讓城里的人都來圍觀,到時候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書白淡淡道。 卷耳笑道:“你這什么亂七八糟的?!?/br> 她一笑起來大眼彎彎,討喜的很,書白看了兩秒,拂袖起身。 “我去看看溪兒。” 卷耳撇嘴,在他身后幽幽道:“及時止損啊白骨精,人妖殊途的。” 那人步子不停,消失在長廊盡頭。 * 陳溪正在把卷耳送來的符紙搗碎入藥,她忙的臉色有些憔悴,看到書白過來便問,“周姑娘可有什么話交代?” 她忙不迭的煮藥倒藥,并沒看到書白慘白的臉色。 或許有那么一瞬間她是注意到了的,只是還有更多的事等她去做,所以書白理所當然的被她忽視。 胳膊上的布條纏的有些緊,卻也很好的止住了血,書白牽起一個笑,“她說符紙便畫到這,明天瘟疫應該就差不多好了?!?/br> 陳溪聞言終于輕輕呼出一口氣,她想了想,剛要關心一下書白的身體,便被走進來的房琛打斷。 陳溪眉眼一亮,看著的房琛的眼睛里再無其他。 書白漠然的看著那旁若無人的兩人,轉(zhuǎn)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