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噗!” 后面突然傳來一聲似乎努力也沒憋住的笑聲。 氣到發(fā)抖!聽見這話無風是實在沒忍住,低頭笑出聲,他發(fā)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頭一回聽見有人會這么說他家王爺,他跟王爺身邊七八年了,王爺不管遇到何事都能異常的淡定,仿佛沒有什么會王爺皺一下眉頭,所以他實在難以想象王爺氣到發(fā)抖會是怎樣的模樣。 直到后面的梨織偷偷掐了他一把,他才抬頭,便見徐矜婠和洛緋寒雙雙回頭盯著他,出于求生欲,他連忙站的筆直,瞬間恢復到以往那般一臉面無表情嚴肅的模樣。 洛緋寒倒沒說什么,徐矜婠卻放開輪椅,轉身走了過去,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問:“我說的不對嗎?” 無風目視前方:“不敢。” “那為何會笑?”徐矜婠又問。 “是屬下不對,請王妃責罰!” 徐矜婠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般拘謹,笑著說道:“我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只是每次見你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就連我家梨織一直都說每次看見你仿佛是勾人魂魄的黑無常,如今倒是頭一回見你笑,有些稀奇罷了,以后記得沒事也要多笑笑?!?/br> 徐矜婠說著,并沒有休息到后面的梨織把頭都快底道地上了,此時她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王妃怎么能當著無風的面說她之前偷偷吐槽的話! 頭腦簡單的無風倒沒想太多,只是徐矜婠這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只能回了一聲“是”便不再言語。 徐矜婠笑了笑,也沒在繼續(xù)逗他,便又回到洛緋寒的后面,抓著輪椅繼續(xù)前行著,不過卻壓低了聲音對洛緋寒感慨了一句:“王爺發(fā)現(xiàn)沒,無風笑起來倒是挺好看的?!彼园。瑒e總讓人整日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弄的府中都缺少溫暖的人氣。 徐矜婠曾想過,若是她以后會嫁給自己喜歡人,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家營造出溫暖的感覺,像國公府,表面看似和睦,其實府中卻是冷冰冰的。 彼時的她,似乎沒意識到她已經(jīng)將這王府當做真正的家。 徐矜婠的話剛說完,輪椅上的洛緋寒突然出聲喊到:“無風?!?/br> 后面也跟著傳來無風的聲音:“是。” 徐矜婠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呆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想他要干嘛便又聽見他說道:“圍著王府跑十圈!” “……” “是?!睙o風倒是愉快的應道,然后轉身離開了。 徐矜婠愣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由疑惑的問輪椅上下令的洛緋寒:“王爺這是何意?為何突然責罰他?” 洛緋寒倒是一臉平靜的回她:“錯了就是錯了,不能姑息?!?/br> “……”那你剛才咋不出聲? 算了,反正無風也是他自己的人,她想咋樣咋樣吧,徐矜婠也懶得多管閑事。 后面的梨織倒是著實為徐矜婠捏了一把汗,生怕自家王妃又突然給無風求情,難道王妃你真的看不出王爺在吃你的醋嗎?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徐矜婠還真沒梨織那么多心思,她只當是洛緋寒對手下比較嚴厲,并未多想。 推著洛緋寒回到房中時,徐矜婠的覺得她都為了報答他送的枇杷親自將他送回來,接下來也就沒事了,便準備轉身回去。 卻不想洛緋寒似乎已經(jīng)看出她的想法,然后出聲叫住了她:“阿婠能否幫我一個忙?” 聞言,徐矜婠倒是有些疑惑她出了幫他推推輪椅還能做甚,不過洛緋寒話都已經(jīng)問出口了,她也不能拒絕不是,便問她:“能幫到王爺是我的榮信,不知王爺想讓我?guī)褪裁矗乙欢ń弑M全力!” 夠誠意了吧,徐矜婠想。 洛緋寒看著她,淡淡的說道:“剛剛練劍好像牽扯到了傷口,看來得重新?lián)Q一下藥,不過無風又不在,只能麻煩阿婠幫我換一下藥?!?/br> 徐矜婠:“……” 既然知道要換藥,所以剛才為何要責罰無風? 不過話都說出口了,徐矜婠此時也不能再說什么,只好從屋里端著藥和白布向他走去,屋里的丫鬟婆子們也識趣的很,紛紛退下后,還不忘體貼的幫他們關上房門。 不過是換個藥,為什么有種見不得人的感覺? 徐矜婠將藥和白布放在洛緋寒一旁的桌子上,回頭時還以為他會自己脫下上衣,卻不想那人依舊安靜的坐在輪椅上木訥的看著她。 沒辦法,她只能提醒道:“王爺,你的衣裳……” 聞言,洛緋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后伸開雙臂,目光定定的望著她。 在此之前,徐矜婠一直以為洛緋寒是那種盡管雙腿不方便,自身的任何事也要親力親為的人,卻不曾這人私下居然連衣服都要讓人脫!她還以為洛緋寒讓她幫忙也就是遞個藥,打打下手什么的! 忽然有點同情無風。 不過秉著洛緋寒是個受傷的人,徐矜婠也懶得說些什么,便彎腰湊過去,許是由于他要練劍的原因,也就穿了一件外衣和內(nèi)衣,她輕易的便將他的上衣剝落開來,洛緋寒也是格外的配合。 由于洛緋寒長年練武的原因,他的身材格外的好,肌rou的線條從上而下,輪廓很是分明,徐矜婠本來是一門心思想著換藥,看著他因為呼吸而此起彼伏的胸膛,莫名的感覺臉上有些微熱。 “咳。” 她干咳了一聲,將腦海中其它的想法甩了出去,這才伸手解開之前纏繞在他胸口處的白布,傷口雖然有些觸目驚心,不過倒是恢復的很好,徐矜婠也松了一口氣。 將桌上的藥重新敷在傷口處,徐矜婠便拿起新的白布重新包扎,由于胸口的位置,白布需要跑到手臂的后面,她不由彎著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突然落在洛緋寒的后背。 那里有好幾道深深的刀疤,在光滑硬朗的皮膚顯得格外猙獰,她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盯著那些刀疤出神。 由于兩人離得很近,洛緋寒自然也是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便開口問道:“怎么了?” “???哦,沒什么?!毙祚鎶厣瘢栈刈约旱囊暰€,盯著手中的白布重新包扎起來。 “嚇到你了?”洛緋寒緩緩問道。 徐矜婠搖搖頭,仿佛一副沒心沒肺的的模樣,笑著說道:“怎么會?王爺也太小看我了吧,雖然這些刀疤挺丑的,不過又不在我身上,我怕什么?” 洛緋寒也笑了,說:“阿婠不怕就好?!?/br> 怕倒是不怕,就是感覺鼻子有些發(fā)酸,徐矜婠想。 終于換好了藥,一切都非常完美,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白布打的結有點難看,這也不能怪她,想想徐矜婠活了這么些年,好像還沒幫誰包扎過,如今能打成這樣也是萬幸了。 洛緋寒盯著結,雖然沒笑出聲,臉上明晃晃的笑意卻刺人的眼,徐矜婠瞪著他,沒好氣道:“王爺若是不喜歡我打的結,自己解了重新再打就是。” 這下洛緋寒終于收回了笑意,抬眸看著她,很是認真的夸道:“阿婠打的很好看?!?/br> “……” 再次看了一眼她自己都不忍直視的結,徐矜婠已經(jīng)無力吐槽。 隨意收拾了一下殘局,徐矜婠這才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除了幾條白布,上身赤|裸的洛緋寒說道:“藥換好了,王爺能自己穿上衣裳嗎?” 洛緋寒似乎沒料到她會這般記仇,不由笑了笑。 徐矜婠也懶得理他,自顧自的拿起桌上還未用完的藥,轉身將它重新放回了里屋。 這時房門也被從外面推開了,一個小廝走進來朝著洛緋寒稟報道:“王爺,三皇子來了!” 徐矜婠從里面走出來,也不等洛緋寒開口,便直接說道:“王爺有事便去忙吧,我先回去了?!?/br> 這次洛緋寒倒沒說什么,徐矜婠便帶著梨織和打來的枇杷回了院子。 第23章 那日洛緋肆過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徐矜婠覺得有好幾日子沒在府中碰到洛緋寒了,不過她也懶得去理會他們的事。 夏日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來臨,空氣中熱氣越來越明顯,徐矜婠歪著身子斜靠在亭子的外圍,手里抓著魚食,無聊的喂著下面池子中的一群錦鯉。 紅色的錦鯉有水面上調(diào)皮的翻騰著,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紋,快速向四周分散開去,水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徐矜婠將最后一把魚食扔了下去,便拍了拍手上殘留的渣屑,準備起身坐回去,梨織習以為常的走過來遞過一張帕子給她擦擦手。 感受到自家王妃沒精打彩的模樣,梨織不由繞到她的身后,緩緩替徐矜婠捏著肩膀,說起了她今日從外面聽來的事:“王妃,最近京城中飯后都在討論兵部侍郎府的三公子林穆和五小姐的婚事?!?/br> “哦?”說起這林穆,徐矜婠不由想起那日之事,便問道:“可是發(fā)生了什么?” 梨織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回王妃,聽說是前幾日那林穆因為說不愿和五小姐成婚,兵部侍郎大人便大發(fā)雷霆,下令禁了他的足,在成婚之前不許他他踏出房門一步,林穆自然是不甘心,這幾日在自家府中鬧了不少雞飛狗跳的事。” 聽完梨織的話,徐矜婠倒沒怎么驚訝,畢竟如今這狀況她也早有所料,林穆怎么樣她倒是不關心,就是有點擔心徐矜清:“五jiejie那邊呢,可有什么消息?” 梨織想了想,又說:“五小姐那邊倒沒有什么消息,不過倒是聽說昨日兵部侍郎大人親自去了國公府一趟,說是賠罪送了不少禮?!?/br> 其實徐矜婠明白,這場婚事國公府和兵部侍郎雙方都是斷然不會輕易松口的,依她對徐矜清的了解,也定不會乖乖聽話的。 正當徐矜婠想的出神時,消失了幾日的洛緋寒忽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無風推著他進來亭子時,她還注意到。 “阿婠在想什么呢?”洛緋寒見徐矜婠連個眼神都沒落在他身上,便出聲問道。 聽見熟悉的聲音,徐矜婠這才回神,她抬眸望著坐在輪椅上的洛緋寒,微微發(fā)怔后才眨巴眼的回到:“我在想王爺何時能帶我出去,或是王爺忙的抽不出身,能允許我一個人出去逛逛也好,整日呆在屋里,實屬無趣?!?/br> 聞言,洛緋寒嘴角微微帶著笑意,說:“阿婠若是無聊想出門,只要和陳管家說一聲便好,我并沒有限制阿婠的意思?!?/br> 這話倒是說的徐矜婠愣了愣,仔細想想,成婚以來洛緋寒好像確實沒有說過不讓她隨意出門的話,完全是她自己圈套住了自己的思想,以為成婚后的她便不能隨意出府。 “不過阿婠若想出府,明日怕是不行?!甭寰p寒看著她,陽光從他的右側照過來,在左側打下一片陰影,他解釋道:“明日是徐貴妃的生辰,阿婠可能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宮宴?!?/br> 話落,徐矜婠便愣在那里,這才想起來,徐宜雪的生辰好像確實是在每年快入夏的時候,她一時倒是忘了這個。 一旁洛緋寒看的她臉色,不由會錯了意,問:“阿婠可是不想去?” 徐矜婠搖搖頭,她每年都跟著國公府去過,倒也沒覺得有什么,無非是坐著吃吃喝喝,無聊時還有節(jié)目可以看。 翌日,徐矜婠便和洛緋寒坐著馬車準備進宮,由于時間很充裕,她們一路倒是行的緩慢,馬車路過大街時,徐矜婠突然聞到一陣香氣,她不由好奇的撩開窗口的簾子,目光看向外面。 大街一旁有商家正在烙燒餅,徐矜婠隔著老遠就能看那燒餅烙的金黃,一看就特別脆,她頓時便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怎么了?”馬車里的洛緋寒不明所以的問她。 徐矜婠這才放下手中的簾子,將腦袋縮了回來,她轉身望著洛緋寒,一臉無辜的說道:“王爺,我餓了,想吃燒餅?!?/br> 洛緋寒:“……” 坐在馬車外面趕車的無風正盡職盡責的驅著馬時,便聽見馬車里面?zhèn)鱽碜约彝鯛數(shù)穆曇簦骸盁o風,停下?!?/br> 雖然不解,但是無風還是拽住韁繩,將馬車停下。 “你去買兩個燒餅。”馬車里再次傳來洛緋寒的聲音。 無風:??? 他們不是剛用過早膳才出府的嗎? 馬車繼續(xù)行駛,徐矜婠坐在里面,咬了一口手中還冒著熱氣的燒餅,成熟的香氣頓時溢滿整個口腔,她不由一臉滿足的點點頭。 等她注意到一旁洛緋寒正定定的看著她時,徐矜婠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吶吶的問道:“王爺,要吃嗎?” 說完,洛緋寒不出意料的搖搖頭。 徐矜婠有些無語,總覺有王校長內(nèi)部人盯著她吃東西有些尷尬,不過最終也沒再說什么,依舊自顧自的將整個燒餅吃下肚。 完了沒一會兒,徐矜婠便覺得嘴里干的不行,想喝水,可是這馬車里好像沒有準備水壺,她又不好意思再次和洛緋寒說,便只好安靜的坐在那里,時不時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