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徐矜婠笑著回道:“謝王爺關心,拖王爺?shù)母?,睡的很好?”所以我們就這般表面裝裝樣子,我不管你,你也不用在意我。 從徐矜婠懂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她的想法,老夫人肯定會為了國公府的利益而左右她的婚事,所以不管她嫁給何人,她都無所謂,舉案齊眉這四個字太美好,她不敢去想。 她相信洛緋寒對這場婚事也是無可奈何,如此這般,倒如她所期待的婚后生活,兩人相敬如賓,做個表面夫妻就好,他做他想做的事,她玩她想玩的。 洛緋寒似乎并未聽懂她話中的意思,點點頭道:“那就好?!?/br> 說完,整個屋子里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洛緋寒也沒在說什么,自顧自開始用膳,徐矜婠見狀,便也低著頭準備簡單吃點。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這時徐矜婠卻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抬眸盯著對面的洛緋寒,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洛緋寒有所察覺,問道:“怎么了?” “沒……沒事?!毙祚鎶奶摰倪B忙低著頭,面上瞬間便恢復了剛才平靜,心里卻五味雜陳,就在剛才,她忽然就想起為何感覺洛緋寒有些熟悉了,原來她和徐矜清那日女扮男裝從巷子出來時,遇見的人居然就是他! 當時是什么情況來著? 洛緋寒坐在輪椅上,指著她的假胡子說……歪了! 徐矜婠突然想拿塊糕點撞死算了,這京城那么大,為何那日偏偏遇見的是洛緋寒,簡直太……丟人了,果然往事不堪回首。 強迫自己淡定下來,她安慰自己道,反正洛緋寒并不知道那人是她,這事也已經過去了,沒事的! 對面的洛緋寒并不知道徐矜婠在心里想了這么多,只是又問道:王校長內部“可是飯菜不合口?” “沒有,只是剛剛想了別的事?!毙祚鎶χ忉尩馈?/br> 洛緋寒點點頭,倒是沒再繼續(xù)問下去。 徐矜婠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用過早膳后,等丫鬟們收拾好桌子后,徐矜婠坐了會喝了杯茶,便準備離開回自己的院子時,洛緋寒卻又叫住了她。 徐矜婠疑惑的盯著他,洛緋寒卻對著陳管家喊到:“陳管家。” 話落,一旁的管家會意的從身后小廝的手中接過幾本厚厚的書,上前輕輕的擱置在桌上,洛緋寒看了看書,又看了看徐矜婠。 徐矜婠不明所以,有話直說啊! 洛緋寒將那幾本書往她的身旁推了推,說道:“這是王府賬本,既然阿婠過來了,以后府中的大小事務就麻煩了,阿婠可以先回去看看賬本,若是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找陳管家。” “王妃可以隨時派人過來吩咐,老奴定當知無不言?!甭寰p寒剛說完,那邊的陳管家便順勢接話道。 徐矜婠有些木訥的接過賬本,敢情這是一上來便讓她掌權,雖說她對掌權這事可有可無,但人家都這么說了,她也不能拒絕,怎么說她現(xiàn)在也是這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 有史以來,掌權對已婚的女子來說,可以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掌權便意味著以后府中的都被她掌握,說實話徐矜婠有些不懂洛緋寒的意思,他們才成婚不過一日,他便愿意直接講整個王府交到她的手中。 “謝王爺信任,矜婠會慢慢學著打理一些事務?!毙祚鎶疽饫婵棇①~本收下去,也表示了自己的意思,然后又對著陳管家說道:“以后要多麻煩管家了?!?/br> “能幫助王妃,是老奴的榮信。”陳管家不卑不亢的應道。 新婚的第一天早上便這么過去了,徐矜婠帶著府中賬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由于初來乍到,徐矜婠也很是無聊,想了想便讓梨織幫她研磨,她坐在書桌上,攤開厚重的賬本準備先看看。 說來之前老夫人找的嬤嬤確實教會她看賬本,不然她現(xiàn)在可能真的是有點看不懂,看了一會她便有些感慨。 “梨織,你說這漓王府不是新建的沒多久嗎?這賬本怎么這般多。”徐矜婠用右手掙著下巴說道,她看的眼睛都酸了,光是她們昨日成婚的賬本都有上百頁。 梨織也不懂這些,只知道自家主子成了這府中真正意義上的女主子,便不由替她高興:“小姐可是看累了,對賬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br> 徐矜婠確實看不下去了,但她才看沒半柱香的時間,想想又不好直接說,便找了需要安靜的借口讓梨織研完磨出去候著。 現(xiàn)在想想,徐矜婠感覺洛緋寒之所以愿意這么干脆的給她掌權,肯定是故意的,太折磨人了。 等梨織走了,屋子里只剩徐矜婠一個人時,她便徹底放松下來,偷偷拿出自己的話本精精有味的看起來,至于賬本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看的時間差不多了,徐矜婠準備收起話本時,突然想制作一枚書簽,便撕了一張白紙,提筆點了點磨。 想到了什么,她連忙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只黑色的小烏龜,慵懶的縮成一團。 最后她又在小烏龜?shù)挠蚁路綄懥巳齻€字:洛緋寒。 徐矜婠拿起書簽,吹了吹還未干透的磨,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完美! 第12章 徐矜婠在王府中相安無事了幾日,甚是無聊,也沒個知心的人說說話,每日不是隨意看看那天帶回來的賬本,便是看看自己偷偷帶來壓箱底的話本。 這日天氣格外的好,外面暖陽清風,徐矜婠不由拉著梨織準備好好逛逛這偌大的王府,順便熟悉一下路,不然等哪天自己在府中迷路可就難受了。 “小姐,還是帶著小披風吧。”梨織拿著一件淺紅色的披風說道,雖說現(xiàn)在早春早已過去,不過還是得注意些,這種不冷不熱的季節(jié)最容易讓人染上風寒了。 徐矜婠本不想帶的,不過見梨織執(zhí)意要帶,也就點點頭表示同意:“那你先幫我拿著吧,若是風大了我在披上?!?/br> 這漓王府雖說才建成沒多久,卻是也沒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一路走來,各種奇花異草鋪滿石子小道,甚是有些徐矜婠都不曾見過的,一時倒是新奇。 逛了一會兒,徐矜婠突然發(fā)現(xiàn)一顆果樹立在不遠出的屋檐下,她好奇的穿過拱廊,準備看看這樹結了什么果,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院子門口有幾個護衛(wèi)盡職盡責的守在那里。 “李嬤嬤,那是何處?”徐矜婠停下腳步,轉身疑惑的對著身后的李嬤嬤問道。 這李嬤嬤一開始便是這漓王府的人,她嫁進來后,洛緋寒便秉著照顧她的好意將李嬤嬤送到她的院子。 聞言,李嬤嬤連忙回道:“回王妃,那里是王爺平常練劍的地方,里面怎樣具體老奴也不知曉,平常王爺沒事也不讓人靠近。” 練劍? 徐矜婠不免有些驚訝,畢竟想到洛緋寒的腿…… “我也不能過去嗎?”徐矜婠又問道。 “這個……”李嬤嬤的表情有些為難,想了想才道:“王爺并未說,王妃若是想過去可以和王爺說一聲?!?/br> 其實徐矜婠倒不是有多好奇,她沒事也不會去惹洛緋寒,不過想到他坐著輪椅一個人在那里練劍,不知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來那人也是孤獨的人。 “不用了?!毙祚鎶χ⒅顙邒撸钢穷w不知名的果樹解釋道:“我就是見那兒有顆不曾見過的果樹,好奇上面結的是什么果子罷了?!?/br> 李嬤嬤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然后說道:“王妃,那是枇杷樹,是王爺不久前差人移栽過來的,這枇杷才剛開始泛黃,里它成熟還得些日子呢?!?/br> 原來這就是枇杷,徐矜婠記得這東西她小時候和徐矜清從柳姨娘那里吃過一次,具體是什么味道她已經記得不太清了。 徐矜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們再去別處逛逛吧。”說完,便帶著她們轉身離開了這里。 花園后面的一個不大不小的湖,許是沒建多久的原因,湖中并未有其它裝飾的東西,水中也沒養(yǎng)上幾條錦鯉,平靜的湖面倒是看著有些涼意。 徐矜婠無聊的圍著湖邊繞了半圈,才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亭子,里面好像有個人影,由于面相著陽光,她不由抬手用袖子稍微擋了擋,微微瞇著眼睛朝亭子里望去。 只見洛緋寒一身錦袍,悠然的坐在那里,手里好像還拿著一本書再看,徐矜婠愣了一下,正想著她還是趁那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吧,卻不想此時亭中本來看書的人突然抬眸,意有所料似的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徐矜婠:“……” 她放下?lián)踝£柟獾男渥樱胫降滓灰^去打聲招呼,那邊的無風不知何時竟已經走了過來,微微對她行禮道:“見過王妃,王爺請王妃過去坐坐?!?/br> 剛才走掉的話她還能安慰自己眼神不好,沒看見洛緋寒,現(xiàn)在卻是走不了,徐矜婠只好無奈的跟著無風走了過去。 其實徐矜婠倒不是害怕洛緋寒,只是他們如今成婚以來,見面的次數(shù)一個巴掌都能數(shù)的過來,陌生的有些尷尬。 嗯,很是尷尬。 到了后,梨織和無風他們便識趣的停在亭子外面候著,徐矜婠一個人提著裙子走進亭子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人道:“王爺!” 見她走過來,洛緋寒便放下手中的書,說道:“阿婠來了,陪我坐會吧?!?/br> “那就打擾王爺看書了?!毙祚鎶h首,緩緩坐在他對面的石椅上,這里每日都會有下人打掃,石桌上也是干凈的找不到一絲灰塵,坐好后她便直直的望著洛緋寒。 心想,王爺你自己在這安逸的看書多好,非要拉著她過來,你看,這氣氛多尷尬! 對面的洛緋寒并不知道徐矜婠心中吐槽的聲音,他淡淡問道:“阿婠今日怎么有興致出來?” 徐矜婠看著她,說道“在屋子看賬本有些悶了,今日天氣又正好,便想著在府中隨意看看?!闭媸?,沒事讓她對什么賬本! 聞言,洛緋寒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道:“那倒是辛苦阿婠了,不過這管理王府之事,阿婠也不必cao之過急,慢慢來也沒人會說些什么?!?/br> 這話聽的徐矜婠不由微微抽了抽嘴角,她什么時候cao之過急了,怎么說的像是她多想趕緊掌握王府大權似的。 她點點頭算是應了,然后看著桌上洛緋寒剛剛看過的書,轉移話題道:“王爺在看什么書?” 話落,洛緋寒倒是微怔,似乎沒料到她會這么問,不過很快便將攤開的書翻過來,露出封面說道:“《謀史》,阿婠可讀過?” “不曾?!毙祚鎶u頭,她一個女子沒事讀這種書干嘛,有這時間她還不如會多看幾本有趣的話本。 “那阿婠現(xiàn)在若是無事,可否幫我讀幾段?”洛緋寒說著將桌上的《謀史》遞過來,目不斜視的盯著她。 徐矜婠有些愕然,不過倒也沒有拒絕,她默了默,便拿起這本《謀史》,順著讀了幾段,聽這名字,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那種枯燥無味的權謀書,會又一大段一大段的生僻字,讓人表面無法理解的內容。 讀了幾段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本倒是挺有意思的,雖然中心確實是在講一些權謀之術,不過卻是用一些精彩的小故事來反襯,她不由有種看自己小話本的感覺。 徐矜婠正讀著故事后面真想的部分時,對面的洛緋寒忽然伸手從懷中將書抽了回去,她不解的抬眸盯著他。 洛緋寒將《謀史》緩緩合上,對上她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書不能讀太久,不然等會嗓子會干啞的難受,阿婠若是喜歡,可以帶回去慢慢看?!?/br> 那你剛剛還讓她讀? 徐矜婠面上不顯,應到:“那就謝王爺?shù)暮靡猓視M快還給王爺?shù)?。?/br> 洛緋寒沒再開口,滾動著身下的輪椅,視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陽光不知何時偷偷溜進亭子中,溫柔的粘在徐矜婠的身上,許是太溫暖,她莫名的有些恍惚,趴在桌上,用下顎抵在胳膊上,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落在湖面上。 “王爺不覺得這湖太單調了嗎?”徐矜婠突然說道。 聞言,前面的洛緋寒側過頭,便看見徐矜婠懶洋洋的趴在桌上,金色的陽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她身上,想只愜意的橘貓。 徐矜婠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而是沉醉在溫暖的陽光下,一邊腦中幻想著一邊似乎自言自語道:“我們可以將這湖從亭子下面隔開,這邊養(yǎng)上成群的錦鯉,坐在亭子中便可以往下投食,那邊種上滿滿的荷花,等夏日的午后,滿院都會飄著荷花的清香,等花凋零了,還可以劃著船在里面摘蓮蓬吃!” 說完,徐矜婠不自覺的嗅了嗅,仿佛已經聞到荷花的清香一般,她緩緩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前面的洛緋寒正定定的望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矜婠瞬間回神,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說的有些多,簡直想扶額,她沒事在陶醉什么呢,這偌大的王府都是他的,他愛咋樣就咋樣,自己多這個嘴干嘛! “那個……”她看著洛緋寒,試圖解釋道:“王爺不用在意,我就是隨口一說,沒別的意思?!?/br> 洛緋依舊寒沒出聲,只是收回視線。 徐矜婠乘他轉回去,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目光收回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一愣,又順著光線望去過,目光落在他右邊的眉眼下。 那里有一道很小很細的痕跡,像是什么鋒利的刀刃劃過而留下的疤痕,若不是不仔細一般不會發(fā)現(xiàn),雖然小的可以忽略,卻離眼睛那般近,若是再偏一點…… 徐矜婠莫名心口有點堵的慌,她依舊懶散的趴在桌上,望著那道疤出神。 洛緋寒盯著平靜的湖面想了許多,等他再次轉身說道:“阿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