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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宋老爺還臥病在床,有時清醒有時昏沉,偏偏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家里自然由繼母錢氏把持,只要她想,只怕宋老爺連一點消息都聽不到。 宋卻那一雙弟妹才五歲,宋卻已經(jīng)二十有余,雖說妻子死于難產,唯留一女,膝下無子,但他的年齡優(yōu)勢實在太大,又是秀才出身,如果宋老爺此時去世,只怕大半家產都要入了宋卻的口袋。而錢氏和她的一雙兒女,便有些朝不保夕了。 從利害關系來看,錢氏的嫌疑實在很大,畢竟受害人陳姨娘受寵之時頗為囂張,和錢氏有不少齷齪。 宋卻腦子里想著這些,面上卻不顯,干啞著嗓子問道:“小兄弟,你是為何被抓進來的?” 季筇垂下腦袋:“我給書齋抄書,不知道為什么,主人家突然冤枉我偷書,我被關進來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該不該認罪,認罪了是打一頓,不認罪也是打一頓,前者的杖罰還是有數(shù)的,后者就不知道了,一個不好,打死了也不一定……” 所以他才對宋卻不認罪的事格外關注,似乎想從他身上參考一二,來確定自己到底該怎么做。 宋卻想,這年頭開得起書齋的,多半有點錢勢,這小子被關到了現(xiàn)在,卻沒有被屈打成招,查案的人還是比較清明的。至于他身為秀才卻被上了刑,應當和案件性質有些關聯(lián)。宋家有些錢財,但無權勢,只要幾個做主的清白,真兇想收買也只能朝下面的官差一流下手。 宋卻安慰了季筇兩句,便潛下心來為明日的堂審做準備。 堂審一日,宋卻被提出牢房,帶入公堂,公堂之外圍觀的百姓極多。畢竟這種嫡子逼/jian庶母后又殺人滅口的案子不是天天都能得見,宋卻又是個秀才,出于微妙的心理,來看熱鬧的人極多。 宋卻蓬頭垢面,卻擋不住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明明囚服上滿是血跡和污漬,但挺直脊背步履闌珊走出來的樣子,自有一番文人風骨。就連下跪,也跪的硬挺挺的。 這個時代對女性的束縛不大,原本的宋卻醉心讀書,不常出門,比未出嫁的小娘子還不愛拋頭露面。是以縣里沒幾個人真正見過宋卻,許多小婦人和小娘子本是好奇心重,來看看傳聞里的人渣到底長什么模樣,沒想到看了一眼,便心生疑竇了。 聽說死去的姨娘才十幾歲,宋老爺都快五十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這大少爺又是嫡長,長得又這般……這般俊俏。那些婦人嘴上不說,心里卻覺得怎么都不至于走到強逼滅口這步。她們也知道這念頭不對,但還是忍不住去想,場外一下就安靜下來了。 端坐在上的高縣令自然不會察覺不到,臉一下更臭了。 宋卻抬頭一看,見高縣令不過而立的年紀,算是十分年輕有為了,不過有些其貌不揚,看起來似乎有些反感宋卻。 這高縣令是新來的,應當不至于和宋卻有什么過節(jié)才對。宋卻垂眼,腦子飛快運轉著。 高縣令驚堂木一拍,開始陳述案情。 告發(fā)之人是陳姨娘的貼身婢女小蝶,據(jù)小蝶所說,她親眼看見大少爺將陳姨娘壓在床上欲行不軌之事,陳姨娘拼命掙扎,惹惱了他,他一手掐著陳姨娘的脖子,一手拿起玉枕往陳姨娘腦袋上砸了下去。而仵作檢驗的結果,陳姨娘脖子上確有勒痕,額頭上的傷痕也和玉枕形狀相符,產門內確有男子精/液。 宋家的仆人不多,內院只有婢女,外院方有身強體壯的家丁,內院外院之間的門有專人看守,那個時候能出現(xiàn)在內院的成年男子只有宋卻一個。而根據(jù)勘察現(xiàn)場的官差回報的種種情況,并無移尸現(xiàn)象。 綜合來看,這次案件可謂是人證物證俱鑿,唯獨宋卻咬緊牙關死不認罪這點頗為可疑。 高縣令說完案情,問道:“宋卻,你可認罪?” 他鐵面一板,十分威嚴。 宋卻低頭叩首,道:“回大人,在下不認??煞駛鲉矩踝髋c勘驗現(xiàn)場的差役對質一二?” 高縣令看他一派從容,面目堅毅,遲疑了一瞬。世人多重相貌,就連科舉取士也不外如是,高鳳林因為相貌問題吃多了苦,見不得旁人對相貌好的人放水,但他也不是會對疑點視而不見的人。先前對宋卻上刑是因為證據(jù)確鑿,只差一紙認罪書?,F(xiàn)在看宋卻如此堅定,高鳳林有些懷疑另有隱情,當下也不顧對好樣貌之人的反感,差人喚來了負責此案的仵作和差役。 仵作和現(xiàn)代的法醫(yī)不同,只負責檢驗尸體,不負責由種種癥狀進行推斷的工作,那由縣尉負責。也就是說檢驗尸體和判斷兇殺由兩個人完成,其中可cao作空間就大了。 宋卻不知道這個仵作有沒有被收買,徑直開口問道:“陳氏脖子上的淤痕深幾許,長幾許?是左手淤痕還是右手淤痕?” 距離尸檢已過幾日,那仵作想了想,一一作答。 宋卻聽罷,又問高縣令身邊的主簿:“可否請大人將檢尸格目上關于頸痕的描述復述一遍?!?/br> 主簿看了眼高縣令,高縣令點頭,主簿便念了一遍。仵作所述雖有出入,卻差別不大。 宋卻心里有數(shù),又問道:“再請問額上傷痕?” 仵作道:“整個前額為鈍器所擊,有大片鈍器傷,大小與玉枕所造成的傷相符合。” 宋卻問道:“請問前額上的傷是近面部處嚴重,還是靠近頭頂處嚴重?” 仵作回想后答道:“靠近頭頂處更嚴重些?!?/br>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