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湛鵬程聽見了,轉(zhuǎn)過身來尋找湛微陽,像是突然有些詫異,說:“陽陽,你怎么偷偷長這么大了?”他伸出手,捏了一下湛微陽的臉。 喝醉的人不知輕重,湛微陽被他捏得叫了一聲,松開手時發(fā)現(xiàn)臉都給捏紅了。 回去的時候是裴罄叫的車,先叫一輛車讓湛微陽陪著奶奶和羅阿姨回去,自己叫一輛車扶湛鵬程坐進去。 湛鵬程瞇著眼睛仰著頭,過一會兒又朝裴罄靠過來,壓低了聲音說:“我沒辦法啊,我不多賺點錢,以后陽陽怎么辦?你說等我走了,把他交給誰才好?有女孩兒愿意嫁他嗎?” 裴罄看了湛鵬程一眼,輕聲說道:“舅舅你別擔心,會有人照顧他的?!?/br> 湛鵬程大概是沒有聽見的。 回到家里,湛微陽和裴罄一起扶著湛鵬程去他的房間。 湛鵬程已經(jīng)醉得快要不省人事了,一躺上床就閉上眼睛開始打呼。 裴罄站在床尾幫他把鞋子脫了,抬起頭看見湛微陽站在床頭,正用手輕輕拍湛鵬程的臉,喊他:“爸爸?爸爸?” “你別吵他了。”裴罄道,“讓他睡吧?!?/br> 湛微陽轉(zhuǎn)過頭來看裴罄一眼,又不放心地看著湛鵬程,對他說:“爸爸你喝太多了。” 湛鵬程還在打著呼。 裴罄看著躺在床上的湛鵬程,對湛微陽說:“你幫你爸爸把衣服和褲子脫了,我去把毛巾拿來給他擦擦臉,可以嗎?” 湛微陽點點頭。 裴罄進了房間里的衛(wèi)生間,他看墻上掛著的毛巾,也不知道哪一條是什么毛巾,只選了一張看起來最干凈的,用熱水沾濕了然后擰干。 回來房里的時候,看見湛微陽正費勁地幫湛鵬程脫長褲,一邊脫一邊艱難地說:“爸爸你以后不能喝那么多?!?/br> 裴罄過來幫湛微陽的忙,把湛鵬程長褲脫了之后,打開被子給他蓋上,然后用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等裴罄把毛巾放回衛(wèi)生間,洗干凈掛上再出來時,看見湛微陽還是站在床邊,很擔心地看著湛鵬程,他走過去說:“沒事的,舅舅是睡著了?!?/br> 湛微陽抬頭看裴罄一眼。 裴罄拍拍他的肩膀,“我們出去吧,讓他睡?!?/br> 湛微陽跟著裴罄出來,看裴罄把門輕輕關(guān)上,之后說道:“我有點害怕?!?/br> 裴罄轉(zhuǎn)過身,低著頭看他:“怕什么呢?” 湛微陽搖搖頭,“不知道?!?/br> 裴罄知道他還是小孩子心思,安慰他道:“真的沒事,爸爸喝醉了而已,明天早上酒醒了就好了?!?/br> 說完,裴罄打算回去自己房間,他走到房門口了,發(fā)現(xiàn)湛微陽還緊緊跟在他身后,于是又轉(zhuǎn)回身去,問:“怎么啦?” 湛微陽看著他,問:“你為什么沒喝醉?” 裴罄彎下腰,輕輕對他說:“我也醉了啊,只是沒有你爸爸醉得厲害?!?/br> 湛微陽湊近他聞了聞。 裴罄問道:“是不是聞到了酒味?” 湛微陽點點頭。 裴罄又問他:“是不是不好聞?” 湛微陽低下頭,猶豫了一下說道:“也沒有?!?/br> 裴罄笑了笑,突然捧起湛微陽的臉,用力親了他一下,松開手時說道:“沒有就好?!?/br> 湛微陽神情有些緊張地看他,雙手背在身后使勁兒摳著手指,說:“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裴罄看了一眼湛鵬程房間的方向,雖然房門緊緊閉著,但總是說不清楚下一刻會不會被人從里面打開,他于是說道:“不好,自己回去睡,乖?!闭f完,裴罄轉(zhuǎn)身想要回房間,這時候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擺,他回頭看見湛微陽正仰頭看他。 湛微陽仿佛鼓足了勇氣,說:“那就睡一會兒會兒,等會兒我就回去好不好?” 裴罄沉默了片刻,低聲對他說道:“你洗了澡回去房間,我等會兒來找你?!闭f完,笑著親一下湛微陽的臉,退回了自己的屋里。 第53章 湛微陽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間里,在床上平躺下來。 或許是因為心情激動,他躺得格外平整,兩只手放在身邊緊緊貼著大腿。 有聲音從門外傳來,湛微陽猜測是裴罄去洗澡了,他耐心繼續(xù)等待著,過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裴罄推開他的房門,輕輕走進來。 裴罄穿著睡衣,走到湛微陽床邊,蹲下來伸手摸一摸他的頭發(fā):“還沒睡著嗎?” 湛微陽沒有回答,他只是急忙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一半的床給裴罄。 裴罄笑著看他:“今天怎么了?” 湛微陽催促他道:“你快點上來?!?/br> 裴罄看了他一會兒,最后還是脫了鞋子上床,與湛微陽蓋了同一床被子,說:“是不是今天要我哄你睡著?”他用一只手撐著頭,側(cè)躺著面對湛微陽。 湛微陽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湊過來,抱住裴罄的腰,與他接吻。 裴罄一開始溫柔地親吻著湛微陽,后來開始感覺到湛微陽一直在往他身上蹭,于是伸手握住了他的腰,說:“你要干什么?” 湛微陽仰起頭看他,有些疑惑:“你不是喝酒了嗎?” 裴罄聲音沙沙啞啞的,“所以呢?” 湛微陽一臉天真地說:“不是說喝了酒會那個什么嗎?” 裴罄看著他,問道:“你說酒后亂性???” 湛微陽突然不好意思了,把臉埋在裴罄懷里。 裴罄笑了一聲,對他說:“酒后亂性其實是不負責任的借口。” 湛微陽聽不明白了,仰起頭來看他。 裴罄伸手揉著湛微陽的頭發(fā),“不是說好了要等到你十八歲嗎?” 湛微陽對他說:“可是陳幽幽說不是一定要等到十八歲的。” 裴罄沉默了一下,問他:“你怎么什么都跟陳幽幽說?” “我沒有?!闭课㈥栃÷曊f道,“我沒告訴他?!?/br> 裴罄輕輕嘆一口氣,他告訴湛微陽:“陽陽,你知道為什么是十八歲嗎?” 湛微陽搖頭。 裴罄對他說道:“那是你生理和心理都達到成熟的一個分界線?!闭f到這里,裴罄停頓了一會兒,他想湛微陽的心理可能永遠也到不了那個完全成熟的分界線,不過他還是繼續(xù)說道:“你現(xiàn)在可以戀愛,但是有些事情現(xiàn)在做對你并不好,你知道嗎?” 湛微陽仿佛聽懂了又仿佛沒有聽懂。 裴罄心里有許多想法,當然并不單純像他所說的那樣是要等待湛微陽心生都成熟的合適時機,更多的其實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guān)。就像他之前拒絕和湛微陽接吻一樣,他在面對湛微陽的時候,常常會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他說不上來,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對還是不對。 今天跟湛鵬程在一起,聽湛鵬程說那些擔心湛微陽以后沒人照顧的話的時候,他很想告訴湛鵬程,他愿意照顧湛微陽。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湛鵬程想要的照顧跟他的照顧或許并不是一回事,他甚至不知道湛微陽需要的跟他需要的是不是一致。 裴罄一直告訴自己再等等,即便就像湛微陽說的,十七歲和十八歲沒有區(qū)別,但是真正需要這段時間的不是湛微陽,其實是裴罄自己。 他伸手抱住湛微陽,說:“睡吧?!?/br> 湛微陽很失望,問他:“還是不行嗎?” 裴罄說:“不行,十八歲是底線,一天都不行?!?/br> 湛微陽低下頭,數(shù)了數(shù)自己還有幾個月才能滿十八歲,過了一會兒他說:“要是等不到那一天呢?” 裴罄有些詫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 湛微陽除了失望還有點不開心,他悶悶地說道:“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啦。” 裴罄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問他:“為什么你等不到?” 湛微陽不回答,過了一會兒小聲說:“我跟你說過的?!?/br> 裴罄扳著他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語氣有些嚴肅:“到底是怎么回事?” 湛微陽說:“我說了我要變成一棵樹的?!?/br> 裴罄問他:“你什么時候會變成一棵樹?十八歲會變成一棵樹?”他提問題的時候,越說語氣越鄭重。 湛微陽說道:“不是的,我說了分扣完的時候?!?/br> 裴罄道:“可是你沒有告訴我什么在扣你的分?!?/br> 湛微陽覺得他捏自己肩膀捏得很用力,小小地掙扎了一下。 裴罄于是放開他,放緩了語氣對他說:“陽陽,可不可以告訴哥哥?” 湛微陽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抬起手來要脫衣服,裴罄連忙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湛微陽著急道:“我沒有時間啦?!?/br> 裴罄看他想掙扎,干脆張開手臂抱住了他,把他禁錮在自己懷里,說:“不行,你得先跟我說清楚,什么扣分,什么變成一棵樹?” 湛微陽不吭聲。 過了一會兒,裴罄看到他已經(jīng)把眼睛給閉上了。 “陽陽?”裴罄喊他。 湛微陽閉著眼睛沒有反應。 “睡著了?” 湛微陽仍是不應。 裴罄想把他叫起來讓他把話說清楚,可是看他閉著眼睛的樣子又實在不忍心,最后扶他躺下來,幫他把被子蓋好。 做完這些,裴罄也沒有立即起身,而是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直到聽見湛微陽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時,才慢慢起身下床。 他站在床邊,先伸手關(guān)了燈,陷入一片黑暗中時,也依然注視著床上熟睡的身影。 一種難言的焦躁漸漸涌了上來。 之前他就意識到湛微陽的狀態(tài)不太對,因為不方便直接告訴湛鵬程,所以特意和湛微光交流過。當時湛微光告訴他不必擔心,他也以為時間長了湛微陽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就會好起來,但是現(xiàn)在看來并不是這樣,他不知道湛微陽腦袋里面的東西該稱之為幻覺還是妄想,但是那顯然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