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門德斯本來想勸勸克里斯蒂亞諾，但是一張嘴也忍不住先嘆了口氣。

    你也承認(rèn)我是對的了！克里斯蒂亞諾大聲說，你以前還老說我想多了！

    門德斯又嘆了口氣，克里斯蒂亞諾看上去更生氣了。

    克里斯蒂亞諾很多時候都還是個孩子，他很容易就會被激怒、但也很容易就會被討好，他很容易因為別人討厭他而生氣，但也很容易因為別人重新愛上他而忘掉以前的事。不過弗洛倫蒂諾好像從來沒有再愛上他這個過程。

    哎，但是你的隊友都很喜歡你，不是嗎？他們都跟你關(guān)系不錯，門德斯嘗試安慰克里斯蒂亞諾，盡管他本人也知道有個討厭你的上司是一件多影響心情的事，你們才是每天都在一起工作的人，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才最重要——而且，無論如何，克里斯蒂亞諾，他不會賣掉你，因為……

    因為他還指望著拿我去跟巴黎的中東人換內(nèi)馬爾呢?？死锼沟賮喼Z想起了近期一系列傳聞——雖然皇馬管理層竭力說服他相信這只是媒體唯恐天下不亂，但是克里斯蒂亞諾了解弗洛倫蒂諾，他知道這就是無風(fēng)不起浪，還有人不知道這個新聞嗎？

    門德斯沒說話，因為他也正為此不快。

    我要跟他理論、我已經(jīng)跟他理論了。克里斯蒂亞諾這樣說。

    門德斯懷疑理論這個詞對于這個他沒有親臨的場景是否過于溫柔了，別修飾它，克里斯蒂亞諾，告訴我，你干嘛了？

    我跟他吵了一架……克里斯蒂亞諾本來還昂著頭要爭辯自己沒有修飾那個場景，但是想了想還是理屈詞窮。

    門德斯揉揉臉。

    他說，克里斯蒂亞諾繼續(xù)描述那個時候的事，他說，克里斯蒂亞諾，做個大人，你知道皇馬從來不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腳步——你很棒、了不起，但我們不能為你停留。我們只是在為以后做打算?！@是什么屁話？為未來做打算需要在我拿到金球獎的時候說那些話嗎？

    克里斯蒂亞諾所有的怒火沒有促使道歉的出現(xiàn)，那么其他話語對他來說就也都毫無意義了。

    畢竟，他只想要弗洛倫蒂諾道歉。

    ——“皇馬的主席很有問題。”里奧這樣說，他有那么一下子甚至很想問一句你愿不愿意來到巴薩，但是他最終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跟克里斯蒂亞諾在一支球隊，那么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不公平——更不必說克里斯蒂亞諾本來也不是個巴薩球迷這件事了，“他的腦筋沒有用在足球上。”

    他們不能在一個隊，這當(dāng)然不是為了給其他人留個活路，而是為了他們自己——如果他們在一個隊，總有一個人是頭牌、一個人不是，而不成為唯一的核心對他們來說就是不公平的、就是影響他們個人成就的。

    “彼此彼此。”克里斯蒂亞諾不知道里奧這個時候動了什么念頭，他只是針對這句話悶悶不樂的點評了一句。

    里奧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巴薩的高層也沒把腦筋用在足球上——甚至巴薩隊內(nèi)某些人也沒全然把腦筋用在足球上。

    里奧被噎了一下，但他想想也沒說什么，畢竟他可以理解克里斯蒂亞諾的心塞——當(dāng)初他差點被普約爾們丟進(jìn)諾坎普的垃圾桶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感受。

    他們沒做錯什么、他們只是想做自己，但是就是有人不滿意他們、厭惡他們。但是最遺憾的是，那些人也沒做錯什么，因為他們要求的那個救世主他和克里斯蒂亞諾的確在某一階段因為一些特定的原因扮演失敗了。

    里奧看著克里斯蒂亞諾，忍不住皺著眉嘆了口氣。

    “你為什么要嘆氣？”克里斯蒂亞諾看里奧這樣，有點莫名其妙，“現(xiàn)在難道不該是我怨聲載道嗎？”

    “我只是想起了一點往事?！崩飱W說，“我猜我可能知道你的感受——被人那樣看低的確讓人又憤怒又無奈?！?/br>
    無奈。

    也許很多人都認(rèn)為那就是純粹的憤怒，但是對于克里斯蒂亞諾來說并不是、并不完全是——他更多感到無奈。

    他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天賦、努力和成績——他已經(jīng)有了令人驚嘆的成績，但是這一切都無法說服對方，對方只是冥頑不靈、堅持認(rèn)為他無法滿足皇馬的追求。

    但是皇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那到底是皇馬的追求、還是弗洛倫蒂諾個人的追求呢？

    克里斯蒂亞諾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樣才能滿足所謂皇馬的追求——他已經(jīng)做到最好了，但是一切看起來似乎還是徒勞的。

    里奧沒有明說是什么往事讓他無奈又憤怒，但是克里斯蒂亞諾知道毫無疑問是關(guān)于博揚的那一段，“已經(jīng)過去了，沒有人可以和你搶了?！薄死锼沟賮喼Z反過來安慰里奧，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很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緒了，而里奧可能還并不。

    這次輪到里奧覺得現(xiàn)在的狀況有點好笑了——明明是羅納爾多遇到了麻煩，但是他反而為了一段往事來安慰他。

    “沒什么，我不是感到哀傷或者什么的，我只是想起了這段往事、想起了我當(dāng)時的感受?！崩飱W說，“我想跟你說一句話。”

    “嗯？”

    “我希望你站得很直、讓弗洛倫蒂諾無可奈何只能對你屈膝。但是如果你厭煩了，只想離開這所有一切，我也不會看低你?！崩飱W說，“如果你愿意去進(jìn)行一場戰(zhàn)爭，那么我很高興，如果你不愿意……”

    里奧頓了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同意——我不喜歡那樣，也許還有點失望，但我同意?！?/br>
    “可我不想你失望?！笨死锼沟賮喼Z這樣回答道。

    克里斯蒂亞諾以前一直認(rèn)為自己非常能應(yīng)付類似的情緒，但是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他不需要自己應(yīng)付這個了。

    第400章

    克里斯蒂亞諾對內(nèi)馬爾沒什么意見， 實際上他還挺喜歡這個比自己小幾歲、但跟自己同一天出生的男孩的——他一直覺得他們倆在性格上頗有些類似之處。

    區(qū)別在于， 呃， 他覺得內(nèi)馬爾比他多了一些巴西人祖?zhèn)鞯挠螒蛉松螒蛉松窃鯓右环N蜜汁思路呢？比如吧：現(xiàn)在北極熊嘴里的魚都知道內(nèi)馬爾如果來皇馬就是來死盯克里斯蒂亞諾的頭牌寶座的了， 但是內(nèi)馬爾居然還是興致盎然地duangduangduang跑去巴塞羅那看巴薩主場的和皇馬的歐冠半決賽了。

    里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挑釁還是真傻……

    “我覺得， ”皮克在更衣室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急于挽救自己因為里奧有女友這件事曝光而岌岌可危的聲譽， “內(nèi)馬爾是來觀察自己的潛在對手的。”

    這是一句廢話。巴薩更衣室其他人的表情充分說明了這一觀點。

    不過克里斯蒂亞諾知道，克里斯蒂亞諾知道內(nèi)馬爾就僅僅是：我想來，于是我就來了。

    無論這些人是怎么看這件事的， 反正內(nèi)馬爾美滋滋地坐在那里準(zhǔn)備看戲了——第一件事：他拿著望遠(yuǎn)鏡環(huán)顧了一圈諾坎普， 先給諾坎普的氣氛和環(huán)境打了個高分。

    【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哪里不對……

    內(nèi)馬爾此前就對克里斯蒂亞諾這個人有所了解，也看了一噸他的比賽錄像， 換做是克里斯蒂亞諾站在他的這個地位上，他肯定會滿懷比較意識，但是內(nèi)馬爾不會——內(nèi)馬爾先生充滿了八卦和好奇。

    內(nèi)馬爾先生緊盯克里斯蒂亞諾。

    比賽剛開始，也許是因為瓜迪奧拉賽前布置的時候本意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拿下半決賽、不愿多生是非、給皇馬進(jìn)球的機(jī)會，所以一開始的一段時間里，巴薩比起之前略有幾分保守， 除了鋒線三人之外， 剩下的人基本都將70%以上的精力放在了防守上。

    皇馬則與之相對， 急切地希望在上半場至少打入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