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皮克第一時間搶上拿球并退出禁區(qū)，里奧來到禁區(qū)邊緣向皮克要球——皮克隨即交出了球權(quán)。里奧帶球轉(zhuǎn)身再次遠(yuǎn)射。

    這次射門皮球再次打到了克里斯蒂亞諾身上彈開——佩德羅搶到落點，補(bǔ)射建功。

    比分最終定格在了2：0。

    “所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蹦吕锬釆W此時突然轉(zhuǎn)向門德斯，比起聲討卡西之前的錯誤，他似乎有更感興趣的東西。

    門德斯愣了一下，他看著穆里尼奧心里有點發(fā)毛，就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

    “你跟羅納爾多是不是經(jīng)常提起梅西？”穆里尼奧問——門德斯根本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提這個問題，“呃，也沒有……怎么想起來問這個？”

    “你沒注意嗎？剛才梅西第一次射門的時候，球打在他身上了、這次又是?！蹦吕锬釆W這樣說，聽起來他似乎認(rèn)為話說到這里就已經(jīng)很明白了。但是實際上門德斯還是沒聽懂，“什么意思？”

    穆里尼奧懷疑門德斯的智商，“意思就是說羅納爾多完全知道梅西想要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以及打球門的哪個角度——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根本沒法解釋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上?！?/br>
    門德斯摸摸鼻子，嘀咕了一句，“巧合吧?！?/br>
    穆里尼奧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你經(jīng)常提起梅西，那羅納爾多就一定對梅西非常熟悉。”

    ——此時比賽終場哨響。

    克里斯蒂亞諾站在場地中央看著伯納烏幾萬個失望的身影，長嘆了一口氣。

    “嘿?！?/br>
    克里斯蒂亞諾聽到熟悉的聲音，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時候，果然發(fā)現(xiàn)了巴薩的小個子男孩站在自己面前——里奧的臉上帶著他臭名昭著的溫和笑容看著克里斯蒂亞諾。

    “哦，嘿?！笨死锼沟賮喼Z突然覺得這個場面又熟悉又陌生——梅西在這里還從來沒這樣看著他、對他微笑，但是這個微笑卻又的確是他看過無數(shù)次的那個微笑。

    這一切居然讓克里斯蒂亞諾有點不知所措。

    “你會更努力嗎？”里奧淡淡地問——他顯得很平靜，似乎對伯納烏沸騰的憤怒一無所知。

    克里斯蒂亞諾愣了一下，然后他兩頰的肌rou繃緊了，像是準(zhǔn)備進(jìn)攻的野獸，“當(dāng)然，那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br>
    里奧的笑容似乎有一會兒變得更像里奧而不是梅西，但那即使出現(xiàn)了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

    “好，為了我、為了你自己。我也是，為了你、為了我自己?！?/br>
    第332章

    為了我、也是為了你自己。我也是， 為了你、為了我自己。

    里奧和克里斯蒂亞諾的這段對話顯然讓媒體非常激動， 他們認(rèn)為自己又抓住了互相挑釁的戲碼， 于是在賽后新聞發(fā)布會上沒有見到兩位當(dāng)事人的媒體， 在散場后擁堵在混合采訪區(qū)， 試圖抓住二人中看起來更不善于糊弄媒體的里奧。

    “請問你當(dāng)時為什么說那句話呢？”媒體們把話筒、錄音筆和手機(jī)橫七豎八地塞到里奧鼻子底下，期待著勁爆的回答。

    但是里奧只是溫和地笑著， “我其實不記得我說了什么了?！?/br>
    記者們發(fā)出一聲非常巨大、整齊的嘆息聲——大家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也許里奧不善于糊弄媒體只是因為他連糊弄都懶得糊弄。

    而因為油嘴滑舌的公眾形象反而逃過一劫的克里斯蒂亞諾卻躲在家里把當(dāng)時里奧對自己說話的鏡頭看了很多遍。

    克里斯蒂亞諾自問對里奧和梅西都同樣了解，里奧的笑容雖然很像梅西， 但是他比梅西更像一個生動的人， 而梅西在他面前似乎永遠(yuǎn)都戴著面具——盡管他們彼此都清楚，梅西的面具騙不了克里斯蒂亞諾。

    他一直都想知道， 為什么里奧有點不像梅西，也一直都想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瞬間里奧完全就是梅西。

    ——你還好嗎？克里斯蒂亞諾在2014年世界杯之后曾經(jīng)私下里碰到過梅西一回——那是在梅西在國家德比賽前對他視而不見之后的事，那個時候克里斯蒂亞諾已經(jīng)大概知道梅西那個時候為什么不愿意理會他，也自問可以理解梅西的心情。

    克里斯蒂亞諾理解，所以他想表示一下關(guān)懷。

    梅西當(dāng)時剛剛結(jié)束和其他人的短暫談話， 他回過頭來看克里斯蒂亞諾， 臉上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梅西式的臭名昭著的柔和微笑——克里斯蒂亞諾平常不喜歡那個， 因為那個會讓他覺得無法靠近也不真實， 就仿佛他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僅僅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化的機(jī)器。

    但是就算是這個，在那天似乎也不那么討厭， 反而有點讓人心生同情。

    收起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克里斯蒂亞諾從來不知道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帶著那樣溫柔和善的微笑，說出這么冰冷的話——不過他今天知道了，我不是想要嘲笑你，我只是……

    克里斯蒂亞諾不希望今天這個時候被誤解，畢竟他這次完全是出于好心。

    你只是同情我，就像同情一個可悲的棄嬰一樣。梅西甚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都沒有絲毫改變——任何不知情的人都會以為他們此時只是在客客氣氣的聊天。

    克里斯蒂亞諾有點生氣了，你這叫做什么話？我只是擔(dān)心……

    謝謝，不用了。梅西淡淡的說，我很好，那不是大事。

    克里斯蒂亞諾聽到這里反而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嗤笑。

    梅西看著他，笑容絲毫沒有改變，就仿佛對這一切都仍然無動于衷——他仿佛真的已經(jīng)完全平靜、完全從世界杯的失利中走出來了。

    但是克里斯蒂亞諾知道，梅西是個騙子。

    那你可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死锼沟賮喼Z忍不住諷刺道。

    梅西甚至都沒有皺一下眉毛，似乎更不會感到傷心，那是我的事。

    你騙不了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死锼沟賮喼Z說，梅西先生，我不相信你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能從那樣的失利中走出來——我們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這樣的詛咒可真惡毒。梅西淡淡的說，你既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就不該詛咒我永遠(yuǎn)都走不出來。

    我只是陳述事實，克里斯蒂亞諾說，你如果走出來了，就不會用棄嬰來比喻自己——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不想詛咒你或者……別的什么的，實際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走出來，因為如果你走出來了，我也就可以說服自己、讓自己知道，也許我也可以從2004年的事里走出來。

    梅西的表情有一瞬間有輕微的松動，但是下一秒，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梅西——不過他的口氣似乎有所松動。

    我很抱歉。梅西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總是擺出這樣一副面孔來，克里斯蒂亞諾那天格外有交談的欲望，你不喜歡別人親近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