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井底白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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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個白色身影從天際滑落,轉瞬之間便已落入人群之中。來人一襲白袍,頭裹黑巾,還戴了垂簾斗笠、蒙面黑紗,胸前繡著八朵紅色火焰,正是摩尼教的陰界主。 陰界主悄然而來,不看魏尺木,也不看青龍白虎,而是看向了何癲。何癲與之目光相接,“啷當”一聲,也拔出了背后的“斷塵劍”,與陰界主遙遙相對?!皵鄩m劍”一出,頓時霞光四射,耀人眼目。 陰界主是摩尼教兩大界主之一,其地位和武功都僅次于教主方駁,并不在陽界主之下。陰界主與何癲對峙,卻都不急著動手。祖梁和房十三見摩尼教的陰界主趕到,不敢再作耽擱,當下雙雙而動,一取陳暄,一取陸言。祖梁劍法之快,房十三拳術之精,都令陳暄、陸言難以應對。陳暄、陸言二人也不敢怠慢,只得撇了魏尺木,迎住百家盟的兩大高手。 魏尺木得祖梁、房十三二人相助,如肩卸兩山,此時得了空隙,一掌打退羅傷。魏尺木此時殺心難抑,如下山的困獸,似脫籠的猛禽,縱起身形,直往陳家中人亂竄——見人便殺。 陳暄一時脫不開身,眼見魏尺木大開殺戒,陳家有累卵之危,急喚道:“陳伯!” 話音方落,便有一個腳印踏破虛空,天上出現(xiàn)一個老丈,立在半空。這老丈有六七十歲年紀,白發(fā)白須,老態(tài)龍鐘;穿一身暗淡白袍,佝僂著背,拄著一根蛇頭木拐。隨著陳伯的出現(xiàn),又有百余個青壯漢子破空而出。這群漢子俱著白衣,手中各執(zhí)一條白索,臉上和臂上都畫著凌亂復雜的龍鱗圖案。 陳伯揚起蛇頭木拐一指魏尺木,冷漠道:“蛟衛(wèi),斬殺此人。” 那被稱為“蛟衛(wèi)”的百余人聽了陳伯號令,俱是發(fā)出一聲嘶吼,聲震八方,繼而白索連抖,如百余條白蛇攢動,在半空中織成一道白色巨網,罩向魏尺木。魏尺木見白索漫天而落,當即掌發(fā)寒氣,將一條條白索盡皆凍在空中。他正要掌斃一眾蛟衛(wèi),卻見這百余人又憑空消失,就連那被凍住的許多白索都不見一絲蹤跡。 原來這群蛟衛(wèi)不是普通的家奴,而是陳家堡耗費二十余年精心培養(yǎng)的一股神秘力量。蛟衛(wèi)共有一百零八人,以陳伯為首,潛伏在陳家的內堡里,每個蛟衛(wèi)自出生起身上便被烙印了一塊陣圖,以自身血rou為陣腳,人與陣同生同長,合起來便是一道可隱匿行蹤、隔絕氣息的絕陣——瞞天過海隱匿大陣。 魏尺木驚而不亂,他初見這些人如踏破虛空一般憑空而現(xiàn),如今又憑空消失,便猜測這四周有隱匿人蹤的陣法。他沒有問君平的陣法造詣,也無心破陣尋找蛟衛(wèi)的蹤跡,只把《若水道》第八重境界盡力施展,縱橫捭闔之間,掌力籠罩方圓數(shù)丈。魏尺木一掌接著一掌,直拍了數(shù)十掌,仍不住手。 眾蛟衛(wèi)被掌力所逼,一時不敢現(xiàn)身。奈何魏尺木的掌力積攢了數(shù)十下,空中已是冰寒無比,眾蛟衛(wèi)雖個個內功深厚,耐力不凡,終究還是有一人禁不住寒顫起來。這蛟衛(wèi)功力一散,以致陣腳波動,露出行跡來。魏尺木覷的真切,早飛身過去,一掌將其凍成冰人。死掉一個蛟衛(wèi),瞞天過海隱匿大陣更是劇烈波動起來,每波動一處,便露出一個蛟衛(wèi),被魏尺木一一斃于掌下。這些蛟衛(wèi)雖都是武藝不俗之輩,可哪里是魏尺木的對手?不過一刻鐘,便被魏尺木屠戮殆盡,變作一個個冰人。 陳暄見蛟衛(wèi)死盡,心底悲慟不已。這群蛟衛(wèi)是陳家堡的一大倚仗,退能守孤島,進可攻爭天下,如今卻被魏尺木一人殺干屠凈,他焉能不痛?陳暄想要阻止魏尺木,卻過不去祖梁手中的一柄快劍。 蛟衛(wèi)一死,陣法亦隨之而毀。處在陣眼的陳伯也無所遁形,他又驚又怒,揚起蛇頭拐杖來斗魏尺木。拐掌相接,陳伯到底年老力衰,不過十幾招,便扛不住魏尺木掌中的寒氣,只得使一招“蛇影錯落”,虛晃一拐,向外逃去。魏尺木正殺得興起,自然不肯就此放過陳伯,便追了過去。 魏尺木直追到一座矮山下,見陳伯退無可退,二話不說便是一掌拍去。陳伯見此,面無懼色,反倒猙獰起來。這猙獰之下,還帶有一絲嘲弄。他不躲閃魏尺木飛來的一掌,卻反身在矮山上摸索一番,找到一個石質樞紐,悲愴而笑。 魏尺木出掌之際,心底隱有一股不安,如今聽到這悲愴的笑聲,更是心神雜亂。可他箭在弦上,已來不及多想,還是一掌拍在了陳伯的背上,將其凍成冰人。陳伯雖死,可矮山上的樞紐已動。隨著這樞紐一轉,只見山搖地動起來,繼而風云變幻,更兼電閃雷鳴,忽然下起驟雨來。驟雨一起,便有一聲聲巨大的龍吟傳來,似在野外,又似在地下。 龍吟不息,風雨不止。 就在此時,天中忽而乍起一道青雷,砸將下來,落在了矮山之上。矮山應聲而裂,從中卻露出一口大井來。之所以說是大井,是因為那井口足有三丈之廣。這方大井的井口四面壘有石床,一塊塊巨石足有七八尺高,其中一塊寫著“困蛟井”三個古樸篆字。 魏尺木定睛看去,但見那井口上波紋蕩漾,看不到井中虛實,似有陣法封印。在大井的一旁,還立有一塊巨碑,上面寫著一句話:“若陳家有滅頂之災,開此井,保血脈。” 在這石碑之下,還坐著一個人。那人是一個披發(fā)男子,約莫五十歲的年紀。長眉長須,有枯槁之態(tài);瘦身瘦面,露憔悴之容。又穿一身斑駁白衣,身上遍是灰塵,被雨水一沖,便滾下一道道纖細泥流。他雙目微閉,在風雨之下,仍如老僧入定般盤膝坐在石碑底下。 魏尺木目光掃過,正分不清那人是生是死時,那人卻緩緩睜開了雙目,看向了魏尺木。只見他眼中紅黃摻雜,渾濁無光,面色平靜無波,緩緩開口道:“陳家的滅頂之災是因為你?”其聲沙啞,還有幾分生澀。 魏尺木眉頭微挑,寒聲道:“不錯?!?/br> 那人聽了這話不惱不恨,而是嘆了一聲:“你不該惹陳家的?!?/br> 魏尺木不以為意,反而問道:“你是誰?” 那人回道:“我是陳家的看蛟人,族名陳旸。自十歲時,便被族里派來看守此井,至今有四十年了罷?還是第一次有人進來。” 魏尺木心中微訝,卻無暇感慨,言道:“你既是陳家人,也是該死?!?/br> 陳旸一動不動,面色如常,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魏尺木見這人這般看輕自己,不覺生忿,隨即一掌拍去。陳旸不躲不避,而是手捏法訣,口喃咒語。只見他身后的石碑砰然而碎,身下的大地也起了道道裂痕,深不見底。須臾間,那井口上泛起道道霞光,繼而從井口上漂浮起一個繁瑣的龍形陣圖。那陣圖雖然繁瑣,卻隨之而開。待陣圖一開,龍吟之聲大作。 陣圖散去之際,井口驀然而開。那井口初開,便從中冒出一股巨大的吸力。魏尺木一掌未到,便被這巨大的吸力阻擾,饒是他內力深厚,也不禁被這吸力緩緩吸向井口。魏尺木顧不得殺陳旸,只得向后飄退數(shù)丈,避開井中的吸力。 就在此時,那井中噴出一道光芒萬丈的白焰,整個夜空為之一亮。繼而龍吟之聲響如滾滾奔雷,一個巨大物什破井而出——竟是一條白色蛟龍!只見那白蛟長有十丈,粗有數(shù)尺,飄長須生禿角,露尖牙舞利爪,更兼通體瑩白,鱗光熠熠,已有幾分龍象。 那白蛟直沖天際,眼看就要扶搖直上九萬里,卻憑空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雷網,擋住了白蛟的去路。那白蛟在空中百般騰挪,仍破不開那道雷網,只得盤旋一圈,繼而一頭復又扎進井里。 臨家山莊有金鶯口,陳家堡便有白蛟龍。 陳家堡是如何得了這么一條白蛟龍,又是如何將其困在這大井之中,已不得而知。可自有這白蛟龍以來,數(shù)百年間,陳家每隔一甲子便有一個族人隱到困蛟井旁做看蛟人。 困蛟井有兩道陳家先祖布下的陣法,一道是“蟠龍咒”,封在井口,若無看蛟人的法訣,萬物不可出入;還有一道“泛雷網”,??松形椿鼾埿蔚尿札?,鋪在高中之上,包羅方圓數(shù)里之廣,卻是為了陳家有難時放白蛟出井御敵,而又不至于令其走脫。 看蛟人須是陳家血脈骨rou,將自身的血脈與白蛟連為一體,再借助陳家先祖陣法之力,方可鎮(zhèn)住白蛟。這陳旸是陳暄的胞弟,非但天賦異稟,而且血脈不凡,正是陳家堡這一代的看蛟人。 魏尺木見了這等亙古巨獸,比之墨家機關獸還要兇悍數(shù)籌,不禁心生怯意,嘆道:“這白蛟再有一二百年豈非要沿江入?;癁辇埫矗筷惣冶ち⒆阌诮?shù)百年,到底不是浪得虛名?!?/br> 陳旸瞥了一眼魏尺木,淡漠道:“但有此蛟在,天下無人能滅我陳家堡。” 魏尺木原本已萌生退意,此刻聽了陳旸的傲慢之言,不由惱起了性子。他不去殺陳旸,反而一舉躍入困蛟井中,竟仗著武功大成,要先宰了這條白蛟,好滅陳家堡的威名。 魏尺木初到井中,頓感井底吸力奇大無比,只怕不遜于蘇如月的落云潭。他只得趕忙一掌拍在井壁之上,借一掌之力,這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魏尺木朝下看去,只見井底十分幽暗,好在他如今武功又精進許多,目力遠超超人,倒也能看出一些輪廓。這困蛟井雖是一口大井,井底卻十分廣闊。井底有水,儼然是一座地下的深潭。這潭水便是井底吸力的源頭,好在有數(shù)十丈之深,其吸力雖大,倒也無甚大礙。 魏尺木未看見白蛟的蹤跡,正尋思之間,忽從井底射出兩道耀目強光。卻是那白蛟感到有生人入井,潛出了水面,那兩道強光卻是來自白蛟的兩只巨眼。白蛟許是瞅見了魏尺木,忽將身子一縱,便撲了上來。頓時井水激蕩如飄雨,龍吟回響勝落雷。 魏尺木定了定心神,哼道:“來得好!”說著,已扭動身形,先避開白蛟的血盆大口,同時雙掌齊出,拍到白蛟的背上。魏尺木《若水道》第八重境界驟然展開,寒氣涌出,在白蛟背上瞬息結出一片巨大的冰漬。魏尺木心中暗喜,不料一股大力反涌在雙掌之上,將其震開。 原來這白蛟常年都藏在井底的寒水之中,這冰寒之氣對其無甚損壞,不過眨眼間便恢復如常,將冰漬抖落。這一抖之力何止萬斤?魏尺木被白蛟一抖之力震開,直撞在井壁之上。魏尺木經此一抖一撞,經脈倏忽錯亂,身形頓時不穩(wěn),被井底吸力一舉吞噬。 魏尺木一時無處著力,又怕這井底之水和落云潭一樣,藏有劇毒,何況他不諳水性,怎敢落水?倉忙之際,魏尺木只得連拍數(shù)掌,一來抵消部分吸力,二來這掌力所發(fā)的寒氣在深潭中還是生生結出了一層冰漬。魏尺木方落在水面,便一掌拍在冰漬之上。這冰漬雖然轉瞬即融,他還是借著這一拍之力,又翻上了井壁,重新穩(wěn)住了身形。 那白蛟見魏尺木未死,也惱了起來,搖頭擺尾,復又張牙舞爪而來。魏尺木連躲帶打,又要提防落水,時而貼著井壁,時而附在蛟身,卻總是無功可奏。更有幾次被白蛟強行震開,復又落向井底,魏尺木只得如法炮制,才勉強躲過一死。如此幾番下來,魏尺木內力損耗頗大,卻仍奈何不了白蛟分毫。 井外驟雨,井內飄搖。 魏尺木不禁懊悔起來。悔不該自負武功,入井來殺白蛟。此時非但殺不了白蛟,只怕也出不去這困蛟井了。一念及此,不禁罵道:“上了那看蛟人的當了!” 就在魏尺木無可奈何之際,忽聽得井外有人喚道:“魏尺木接刀!”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