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良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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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三十歲上下,身著碧衣,頭戴碧帽,踩黑靴,執(zhí)橫刀,竟是個(gè)公門中人。 魏尺木看向來人,但見他生的精壯剽悍,眉如潑墨,鼻若懸膽,一雙虎目極其深邃,那面上還有一道橫疤,劃過了半張臉,不加一絲修飾,蜿蜒如蛇行,扭曲如樹根。 那人并不多看魏尺木一眼,而是掣出了手中的橫刀,指著羅傷,喝道:“畫傷谷主,還不束手就擒!” 魏尺木聞言,如墜冰窟,他萬沒想到自己苦尋了幾個(gè)月的“畫傷谷主”,不是“顏如詩(shī)”,而是他羅傷! 魏尺木又想起黃貞離他而去全是因?yàn)檫@個(gè)羅傷,心底的失望漸漸化作難抑的怒火,不禁罵道:“你他娘的也配‘畫傷谷主’這四個(gè)字!” 羅傷又聽見魏尺木的聲音,也就不理會(huì)那個(gè)官家小吏,他挨了這一聲罵并不惱,反而是朝著魏尺木的方向嘲笑道:“怎么?你惱了?哈哈哈哈,我就算是死了,也是畫傷谷主,那是只屬于我和詩(shī)jiejie的地方,與你無關(guān)!” 魏尺木愈聽愈惱,不覺牽動(dòng)殺心,臉上殺氣縱橫,直透風(fēng)雪!魏尺木聲音冰冷,還勝過這冬日:“你自找死!”說著,已是掣出墨刀,挪步向前,想要?dú)⒘肆_傷泄憤。 那官衣人見了,卻是將身子一動(dòng),手中橫刀攔下魏尺木,言道:“你不能殺他?!?/br> 魏尺木眉頭微皺,冷哼道:“你要管魏某殺人?” 那官衣人眉頭也是一橫,言道:“不錯(cuò)!” 羅傷此時(shí)重傷在身,不論是花濺淚還是魏尺木,抑或是那官衣人,都可以輕易殺了他。他自認(rèn)命苦,索性絕了求生之欲,又大笑道:“魏尺木,殺了我!看看詩(shī)jiejie會(huì)不會(huì)原諒你!哈哈哈,來啊,殺了我!” 魏尺木殺心再也抑制不住,當(dāng)下錯(cuò)開那官衣人,一刀劈向羅傷。 羅傷聽得刀風(fēng)撲面而來,頓時(shí)心底一涼,面如死灰,他強(qiáng)自忍著,不肯開口求生,卻聽到兩刀相撞之聲。 原來那官衣人也出了一刀,接住了魏尺木的墨刀。他盯著魏尺木,以刀指之,寒聲道:“你就是魏尺木?” 魏尺木被人擾了殺性,心中早已不耐,也寒聲道:“是又如何?” 那官衣人道:“你既是魏尺木,我便一并拿了!” 魏尺木本不以為意,卻故意問道:“你憑何拿我?” 那官衣人道:“憑我是這蘇州的不良帥,蘇崖!” 這“不良帥”一職,乃是各州不良人的統(tǒng)領(lǐng),專司破案、緝捕事宜。大唐三百六十州,便有三百六十個(gè)不良帥。這蘇崖也不是無名之輩,他本是常州無錫縣九龍山上剪徑的綠林大盜,擅使刀攀嶺,周近官府無人能敵,更無人能擒,因此得了個(gè)綽號(hào)喚作“鉆山虎”。幾年前,蘇崖被蘇州刺史招作不良帥,這才做起了公門之人。 蘇州自從出了畫傷谷主與魏尺木這兩個(gè)殺人重犯,蘇崖便開始搜捕二人。直到今日,他才有了畫傷谷主的蹤跡,這才追到了虎丘山,卻不想在這里把兩個(gè)殺人魔頭全遇著了,也省卻他來回奔波之苦了。 魏尺木又問道:“怎么,你們公門之人也問江湖事了么?” 蘇崖正色回道:“你在松江殺了華亭縣尉等二十四人,在縱博賭坊殺了一百三十七人,在藏衣閣殺了八十一人,總共二百四十二條人命,哪個(gè)是江湖中人!”他越說越是激憤,氣勢(shì)也是越來越高。 羅傷聞言卻是笑道:“哈哈哈,魏尺木啊魏尺木,你自詡俠義英雄,原來也是濫殺無辜之徒,比我羅傷又強(qiáng)到哪里了?” 花濺淚聽了,心中也是微訝,卻是對(duì)此不聞不問。他自知羅傷今日并非敗于自己之手,也就不愿就此殺了羅傷,只得來日再戰(zhàn)。他這般想著,也不與魏尺木相談,竟自下山去了。 魏尺木懶得理會(huì)羅傷的瘋言瘋語,仍對(duì)蘇崖言道:“難為你數(shù)的這般仔細(xì),倒也叫我心里有數(shù)了?!?/br> 蘇崖見魏尺木這般奚落死者,也動(dòng)了怒氣,便喝道:“你還不認(rèn)罪么!”說著,手中橫刀已是迎面劈了出去。 魏尺木閃過一刀,反問道:“魏某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何罪之有?” 蘇崖道:“該不該殺還輪不到你說!” 魏尺木微低了頭,言道:“那輪得到誰說?” 蘇崖道:“自有大唐律法!” 魏尺木聽了,卻譏道:“這大唐都快沒了,還談什么律法?” 蘇崖惱道:“你非但是個(gè)殺人成癮的兇犯,竟還是個(gè)大逆不道的亂民,看刀!”說著,又是一刀劈出。 這一刀喚作“水擊千里”,當(dāng)真是刀芒大盛,綻若飛瀑,聲勢(shì)驚人。 魏尺木自然也不再躲閃,手中墨刀轉(zhuǎn)動(dòng),墨家《天志刀法》驟然鋪開,自然是一刀出,八刀動(dòng)! 兩刀相交,只聽得一聲巨響炸裂開來,好似八根巨柱插入水流之中。 魏尺木的刀法又快又猛,他一刀接著一刀罩向蘇崖,一刀未盡,一刀又起,頓時(shí)刀影漫天。蘇崖每接過一刀便覺得有一股暗勁從刀刃傳到臂上,仿佛魏尺木的刀法之中蘊(yùn)含著天地意志,難以抗拒,三十招一過,饒是他膂力過人也開始漸漸吃不消。 魏尺木因這蘇崖壞了自己的殺性,便想先殺了蘇崖,再殺羅傷。他瞧出蘇崖氣血略有不濟(jì),手上便又加了幾分力氣,直把蘇崖逼得連連后退,差點(diǎn)跌落劍池之中。他舊話重提:“堂堂蘇州不良帥,便是想憑著這樣武功拿了魏某?” 蘇崖此時(shí)忙于招架魏尺木層層疊疊、源源不斷的刀勢(shì),已是身上凸起了道道青筋,額上沁出了顆顆豆汗。他聽了這話,半是惱怒,半是羞愧,暗罵自己學(xué)藝不精,以致于遭人恥笑。他自負(fù)武藝過人,不曾帶一個(gè)幫手,自然也沒想到這殺人如麻的魏尺木竟有通天的本事,那一口墨刀好似黑云席卷一般,凌厲非常。 蘇崖雖然不敵魏尺木,卻強(qiáng)自言道:“你莫要猖狂,人間自有公道,管叫你早晚伏誅!” 魏尺木聽到“人間自有公道”一句,心中不禁嘆道,“公道?人間若有公道,我又何必變得這般模樣?” 兩人又過了十招,就在蘇崖不支時(shí),又有一人從山下向山上而來。來人穿著一身黑衣,戴著垂簾斗笠,也不見他施展輕功長(zhǎng)縱而起,而是像一只矯健的山鹿,在那山上踏石而奔,踩巖而上,不過幾瞬,便一溜煙似地到了山頂。 魏尺木見了這人,卻是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來人張口,其聲沙啞干癟,十分難聽:“魏尺木,我來了?!?/br> 魏尺木撇了蘇崖,冷哼道:“不知魏某是該稱你為鐘離堂主呢,還是該稱你為鐘離姑娘?” 來人正是鹽幫的暗堂堂主鐘離秀。代幫主陸言帶著殘存之人去另尋安身之所,鐘離秀卻是放不下雷淵之仇,她便舍了眾人,只身尋魏尺木報(bào)仇來了。 魏尺木這話說的也是十分陰損,鹽幫讓出了洞庭山,可謂是名存實(shí)亡,所以鐘離秀這個(gè)暗堂堂主自然也是有名無分。 鐘離秀微惱,卻是不再言語,而是十分利索地抖落了手上的“腕上青”,蛇一般飛出,直刺向魏尺木。 蘇崖看的真切,訝道:“這是‘腕上青’么!”他而今雖是公門中人,卻是綠林出身,因此知道江湖中的一些事跡。 魏尺木曉得厲害,不敢有一分怠慢。手中墨刀頻出,連封帶進(jìn),一氣呵成。只是無論魏尺木如何搶先,總被那“腕上青”巧妙地破解開來。這一刀一劍,一剛一柔,連交四五十招,也是不分勝負(fù)。 山上風(fēng)雪愈急,那飄零細(xì)雪也漸漸變作了紛飛大雪。羅傷與蘇崖的身上已是斑白,可魏尺木與鐘離秀的周邊卻沒有半點(diǎn)雪花落下,就像一旁的劍池一樣,逢雪即融。 魏尺木先前曾在洞庭山上見過鐘離秀與那儒家傳人劉隳交手,當(dāng)時(shí)尚不明白這條軟劍的厲害之處,而今親自領(lǐng)教,一連幾十招都不曾窺開半點(diǎn)可乘之隙,方知其難纏之處。他心底不禁贊道,“怪不得連那《浩然正氣訣》也奈何不了她分毫,也不知她練得什么劍法,這‘腕上青’并無任何固定的招式,只需見招拆招,便已立于不敗之地?!?/br> 魏尺木不知鐘離秀練的是《無由劍法》,講究心與意合,意與劍合,劍法隨心所欲。他以為這劍法毫無弱處可尋,便不思破解之法,也一味纏斗。卻不知,楚江開早在洞庭山“人生堂”里,便已破開了這《無由劍法》。 魏尺木雖然奈何不了鐘離秀,可鐘離秀也占不到半點(diǎn)便宜。二人又走十招,魏尺木故意言道:“鐘離堂主,若是這般下去,只你一個(gè)如何能殺的了我,陸幫主呢?” 鐘離秀仍不作答,只把手中軟劍盡力施展,時(shí)而曲如細(xì)索,時(shí)而直如大槍,把魏尺木死死纏住。她想著,即便在這虎丘山上與魏尺木一齊凍死累死,也算大仇得報(bào)了! 蘇崖此時(shí)已緩過力氣來,他見鐘離秀拿不下魏尺木,便揮刀向前,與鐘離秀夾攻魏尺木。蘇崖雖是綠林出身,現(xiàn)在卻是公門中人,也就不管江湖規(guī)矩,只想著先拿了魏尺木歸案再說。那鐘離秀見這官衣人夾攻魏尺木,心下稍寬,她報(bào)仇心切,自然也樂得有人相助。 魏尺木被鐘離秀、蘇崖二人夾攻,壓力陡增。他只得一手使出《無為掌》,輕拂“腕上青”,一手使“雁尾”墨刀,盡力往蘇崖身上劈去。 三人你來我往,二攻一防,不覺間又過了幾十招。魏尺木自感體力不濟(jì),而那鐘離秀的軟劍卻毫無頹勢(shì)。他自忖這般下去,必?cái)o疑,心中略一計(jì)較,索性放開左手上的防護(hù),任憑“腕上青”刺在身上,他卻運(yùn)起一掌迫開蘇崖的橫刀,隨即“雁尾”刀芒大盛,如雷綻重云,一刀劈在蘇崖的胸膛之上! 蘇崖被這力道極猛的一刀劈飛出去一丈之遠(yuǎn),倒地不起。他胸前破開了一條口子,足有一尺多長(zhǎng),血rou模糊之間,其深見骨! 魏尺木雖然一舉重創(chuàng)蘇崖,可鐘離秀的軟劍也輕易間抵在他的身上,劃開了衣衫。鐘離秀一劍得逞,心下暗喜,卻忽覺劍尖所抵雖然柔軟,卻是分毫難進(jìn)。倏忽之間,水聲大作,只見魏尺木胸前水波流轉(zhuǎn),勢(shì)如飛瀑。 原來魏尺木自知難以斗過二人,便行了險(xiǎn)招,他于暗中施展出那“飛流直下”的招式,護(hù)住胸膛,硬接下鐘離秀的軟劍,他則盡力重創(chuàng)蘇崖。果然,《若水道》的波濤之力護(hù)在胸前,把一柄無堅(jiān)不摧的“腕上青”,盡擋在了肌膚之外。 魏尺木一招之間連使《天志刀法》、《無為掌》、《若水道》三種武功,應(yīng)對(duì)兩大高手,這兩攻一守之間,分寸、時(shí)機(jī)俱是不差毫厘,這才能一舉奏效。 魏尺木重傷蘇崖,又防住了鐘離秀,正得意之間,忽然于耳畔、于心頭、于腦海,響起了一聲嘹亮而又深刻的蟬鳴。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shí)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