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皆仇敵_分節(jié)閱讀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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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塵嚇了一跳,立刻跑到了容不漁身后躲著。 二七滿頭滿身都是灰塵,小臉一片臟污,再次成了小臟猴。 容不漁沒忍住,偏頭笑了出來。 又在容不漁面前丟人,二七氣得眼圈都紅了,拼命用手去抹臉上的灰,卻越抹越臟,正要起來去揍時塵讓他也一起出丑,卻見容不漁走來,俯下身遞給他一塊方巾。 二七微仰著頭,一時有些呆愣忘了伸手接方巾。 容不漁只好拿著方巾幫他擦臉,看著少年迷茫的眼神,他內(nèi)心嘆息:“還只是個孩子?!?/br> 容不漁雖面柔心冷,但不知是不是自小養(yǎng)孩子養(yǎng)慣了,對仿佛幼獸似不知所措的少年往往平添了幾分耐心,要不然也不會容忍時塵在他身旁蹦跶那么多年。 二七溫順地仰著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將命門大大咧咧地暴露給容不漁,有些暗紅的眸子中全是細碎的微光。 只是在旁邊瞧著,便讓人覺得他歡喜得不得了。 時塵瞧見容不漁將伸爪露牙的小狗崽輕輕松松安撫好,也松了一口氣,繼續(xù)拿弓去練。 許是知道了容不漁不喜人太鬧騰,二七也安安分分收好鋒利的爪牙,沒再和時塵置氣。 雪又下了四天,到最后一日時,外面的結(jié)界已經(jīng)發(fā)出負荷過重的吱呀聲,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時塵嚇得一天跑到容不漁房里問個好幾遍,擔心三人會被雪給壓死。 “吱呀吱吱——”時塵學(xué)著外面的聲音,拼命揮舞著手指著頭頂,著急道,“冬日還沒過去要是咱房子塌了可怎么辦?會凍成冰渣的,嘩啦啦就碎了!” 他手腳并用地比劃,十分忙碌,想讓容不漁知道他們可能會慘死的事實。 容不漁在一旁懶洋洋地喝酒,二七蹲在軟榻腳,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時塵對二七仿佛蔑視萬物的眼神早就習慣了,理都不理他,扯著容不漁的袖子晃個不停:“容叔,容叔!” 容不漁被晃得險些酒灑到身上,無可奈何地放下酒壇,道:“有我在,這結(jié)界不會塌了,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br> 二七在旁邊幽幽接口:“這是第九遍?!?/br> 時塵噴他:“我和容叔說話,有你什么事兒?還有啊,你不再外室待著,成天窩在我容叔旁邊,到底是何居心?” 二七趾高氣昂地看著他,當著時塵的面,往容不漁軟榻旁又挪了挪,挑釁似的看著他,滿臉都是“我就窩了,你奈我何”。 時塵氣得半死,指著他:“你!出去單挑!” 二七齜牙。 時塵立刻約法三章道:“不準用牙,你屬狗的嗎你?” 這幾日兩人總是這樣拌嘴,容不漁也習慣了,他就當看個樂打發(fā)時間,眸子微彎,笑意盈滿雙眼。 就在兩個菜鳥少年商議著要輸了叫對方爹還是叫爺爺?shù)臅r候,原本陰沉的天空在轉(zhuǎn)瞬間天光大亮。 陽光驟然灑下,幾人這幾日還未見過如此強烈的日光,當即被刺得一閉眼,半天才適應(yīng)。 不過片刻,外面幽幽傳來一陣幽遠鐘聲,只是這一回只響了三聲便戛然而止。 時塵愣了一下,才道:“冬日結(jié)束了?” 一連下了七日大雪,積雪已經(jīng)堆到了屋頂。 冬日結(jié)束,周遭嚴寒也入潮水般褪去,炎熱的日光傾灑在雪地上,不過半個時辰便開始飛速融化。 一時間,冰天雪地的清河之境宛如偷天換日般,白雪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融成清水,匯到城外的護城河中。 時塵在房里憋了七天,聽到外面水滴的聲音,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連二七的臉上也有了些柔色。 容不漁倒是不怎么在意,冬日夏日于他而言沒什么分別。 他依然拿著酒壇飲酒,破爛的房頂上積雪融化,水滴也順著細縫緩慢往下滴。 酒壇中并沒有酒水,而是宛如水痕似的煙霧,一傾瀉便宛如流光似的倒入口中,轉(zhuǎn)瞬不見了。 雖然不是酒,卻有酒的味道,這幾日他不知喝了多久,此時許是有了醉意,也沒注意不知何時滲入房頂?shù)乃巍?/br> 外面的水流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