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審神者成長記錄_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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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輕微,卻比絕世的刀鋒更加銳利, 這聲音震碎了一切陰暗而污穢的臟東西, 為他的主人開辟了一條潔凈的道路。 三日月宗近穿著他那華麗的深藍色狩衣, 挎著刀紋繁復(fù)的刀劍,就像一個在千軍萬馬中行走的將軍一般, 氣勢磅礴的在鬼道中行走。 鬼道漫長,幾乎看不到盡頭,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混沌污穢的黑暗,三日月仿佛置身于一片暗無天日的迷霧中,連前進的方向也無法辨認。 他抬眼遙遙望去,目光便陷入了粘膩的泥濘。 三日月突然想起了那片虛無的星空。 “我可以幫助你壓制魔偶的意志,并且在那個控制裝置上下點功夫,而你則需要喚醒時也的意識,讓他的意識壓制住魔偶的,這樣才能有機會蘇醒。” 三日月提出疑問,“正如您展現(xiàn)給我看的那樣,魔偶的實力如此強大,而時也此刻也陷入了昏迷……”他止住話頭,將未盡之意明白的攤在面前。 世界意志道,“這就是你的任務(wù)了,我會讓你進入時也的夢境,能不能喚醒他就看你自己,我會時刻關(guān)注你們,只需要壓制一瞬間,我就能夠抓住機會把魔偶排斥出這個世界?!?/br> 頓了一下,他意味深長道,“況且,你也不要小看了真田時也,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那個人形兵器可是一個人?!?/br> 鬼道里驟然響起的凄厲哀嚎讓三日月恍然回神,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從四周往下漂移,穿過半透明的雙腿看到了一片混沌的黑氣。 三日月的身體被加賀占據(jù),而靈魂則來到了這里。倘若不是世界意志趁著加賀侵入的空擋將他的魂魄拉出體外,說不定那個污濁蒼老的靈魂早就被三日月踢了出去。 因為是魂體的關(guān)系,三日月收斂靈力的能力大大削弱,一開始還能稍微遮掩一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渾身的靈光就毫不遮掩的暴露了出來,在污濁的鬼道中就像一個幾千瓦的電燈泡一樣閃閃發(fā)亮。 和他纖柔華美的外表不符的是,那屬于神明的清氣和璀璨的靈光意外的鋒利,周身空氣中污濁的穢氣被四溢的靈光粗暴的割裂攪碎,就像一塊扯碎的布匹一樣,連末端都被絞成絲絲縷縷的碎片。 三日月微微閉著雙目,他的腳踝接近半透明,烏黑的鬼氣穿過他的身軀,他停下腳步,一股鋒銳至極的靈力陡然沖破身軀拔地而起! 三日月曾經(jīng)千方百計的想哄騙時也同他簽訂他所知道的最嚴密的契約,不可背叛,不可離別,即便死亡也要將靈魂粘連在一起墜入深淵地獄。那種可怕的契約是他夢寐以求的歸宿,即便當(dāng)時審神者如此蒼白無力搖搖欲墜,一副隨時有可能死去的模樣,但是他仍舊渴望和他訂下這種同生共死的約定。 可是他從未知道,他渴望了一生的那個約定,時也早就烙印在了他的靈魂里。 不知道是何時,或許是哪個安靜的午后,時也和他坐在廊下品茶賞櫻,到了傍晚再回到中庭。有時候三日月會在午后小憩一會兒,享受著午后溫柔的風(fēng)?;蛟S就在那個時候,在這個普通平凡的時間,時也輕描淡寫的做出了那個決定。 執(zhí)行這樣嚴苛拘束的契約對于他來說普通到如同吃飯喝水,時也簡單的小腦袋瓜里估計只是在想著一件事情。 他愛著三日月宗近,所以就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三日月的睫毛低垂,眼中的彎月蒙著一層水光,在從世界意志口中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那一瞬間他看起來有些憂傷,但在這份憂傷中又混雜著幾分令人驚怖的狂喜。 付喪神心滿意足的按著胸口,他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跳動著,血液被泵出的聲音清晰可聞,他甚至能夠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對于他來說,這和流動的溪水沒什么兩樣。 但是很快就不同了,心臟跳動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三日月宗近閉著雙眼,那份深入靈魂的契約牽引著他找到方向,在鬼道漆黑濃郁的霧氣里,一道若有若無的白光從他的心口探出,遙遙伸進霧色深處。 他隱約感到一種特殊的聯(lián)系,就好像兩顆心連在了一起,即使身邊沒有那人的存在也能夠感到這種微妙又特殊的感覺。就像你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在寂靜無聲的夜里聽見二人相同的心跳和呼吸。 雖然三日月并沒有聽見心跳和呼吸的聲音,但是他卻真切的感到了契約的魅力,并為這種親昵的感覺深深沉迷。 付喪神深呼吸了一下,將自己從這不合時宜的沉溺中艱難拔出,順著那絲白光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所追尋的目標(biāo)就在它的盡頭。 魔偶遵循著保護主人的第一指令將那個穿著藍色衣服的男人帶走,隨便找了個地方把人往地上一扔。 啪嘰一聲,男人像攤軟趴趴的爛泥一樣落在地上,濕淋淋的鮮血拍在地面上,揉出一大團黑褐的污漬。 魔偶站在那兒,歪著頭看了看,這個鮮血幾乎將男人的衣服加重了一個色號,按這個出血量來看他的生還希望絕不超過一成。這讓他有些煩惱。 畢竟這個臨時主人死掉的話,也不知道會產(chǎn)生什么麻煩事兒。 他才不想被強制關(guān)機呢。 魔偶居高臨下的用腳尖撥了撥男人的身體,他的身體動了動,露出了一張被鮮血泥濘沾滿的臉龐。 輪廓不錯。魔偶心想,他蹲下身,捏著男人的下巴把臉擺正,扯著他的袖子擦干凈對方的臉。他摸著下巴看了一會兒,決定想法子救一下。 誰叫這張臉長得這么好看。 加賀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扭曲的斑斕色塊,他頭暈?zāi)垦5奈嬷X袋瞇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找回身體的感覺。 渾身上下的骨頭像被拆開再拼好一般劇烈疼痛著,腦袋里像是被狠狠的打進去了一根燒紅的釘子,痛得他恨不得把頭往地上撞。耐受性極差的加賀忍不住抱著腦袋哀嚎了一聲。 脫口而出的聲音嘶啞,卻陌生至極,加賀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他已奪了三日月的身體。 說來奇怪,加賀的能力他自己清楚,若是真的可以如同小說中記載的一般能占據(jù)別人的身體隨意支配的話他何苦去做一個研究員,早就被培養(yǎng)成最優(yōu)秀的間諜了。他的能力有很大的缺陷,不僅持續(xù)時間短,還特別容易被反彈回去。 尤其是碰到意志強大的人,加賀也就能進入那個人的身體三五秒,還不能隨意支配身體,甚至倒霉被反彈回來之后精神也會受到很大損傷。 限制這么大的能力對于溯行軍來說如同雞肋,雖然眼饞能力的稀有特性但由于擁有者是個廢柴而不得不放棄不用,故而加賀才熬著研究員的資歷到了現(xiàn)在。 話說回來,加賀當(dāng)時抓住三日月重傷的機會趁機入侵,也沒指望能夠堅持多長時間,只是想找機會看能不能捅長谷部一刀,他也好在自己的身體里坐收漁利。誰知這具身體卻仿佛一具空殼一般毫無防備,不僅入侵得很容易,甚至停留的時間也格外的長。 直到現(xiàn)在,加賀甚至懷疑三日月宗近的靈魂很有可能已經(jīng)在重創(chuàng)之下消失了。 他cao縱著自己這具剛剛到手的身體,低頭注視著柔軟修長的手指,即使傷痕累累,加賀卻滿心狂喜。 這可是三日月宗近的身體!強大,優(yōu)秀,美貌,這振刀劍化形的時候上天一定是將最好的一切都一股腦兒灌注給了他,才塑造出這么一個獨一無二的付喪神來。 加賀的目光移動到手背上,令人驚奇的是,方才那里還有一道大和守安定制造的貫穿傷,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合攏結(jié)痂了。 “多么驚人的愈合速度……”加賀喃喃自語,打心底里為付喪神的身體愈合能力而感到心驚。 難怪時之政府打了勝仗,有這樣一批智慧與實力并存的戰(zhàn)斗力,確實比他們勝出許多來。 但是這回加賀卻是猜錯了,付喪神的身體恢復(fù)力較人類強是不假,但也遠遠達不到一晚上就讓貫穿傷結(jié)痂的地步,他們的恢復(fù)力主要在于靈力的修復(fù),只要有足夠的靈力就能恢復(fù)身體上的損耗,甚至只要不碎刀就能夠一直戰(zhàn)斗下去。 而加賀此時恢復(fù)了的身體狀況,是魔偶費了大功夫給他治好的。 魔偶的魔力屬性是絕對的鋒利和攻擊,讓他施這種柔和的治愈魔法還真的要了他的老命了。 加賀正沉浸在以后能夠長久的占據(jù)這具身體的狂喜中,身體卻猝不及防的比大腦更快的對危機做出了反應(yīng)──一道鋒利的勁風(fēng)從耳邊滑過,深藍色的發(fā)絲在空中悠悠落下,身后的樹木上發(fā)出一聲被刺穿的脆響。 加賀的脖頸不自然的歪著,屬于三日月的臉上還帶著幾分扭曲的狂喜,混合著如今慢慢浮現(xiàn)的驚恐后怕之色顯得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