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不過,她現(xiàn)在倒是很愿意這樣為了功利進(jìn)宮了,至少也能幫著保護(hù)家人。 “誰許你同朕吵嘴的?劉宜安,朕手疼,你幫著朕念書。桌上第二本拿起來翻到第五頁第十二行,念給朕聽。” 反正這會子也無事可做,糕糕拿起書來翻到那一頁便讀了起來。 “山有木兮木有,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什么? 糕糕有些局促,皇上不看她,只繼續(xù)吩咐:“再翻到第十七頁,讀第三行?!?/br> 她再翻過去,聲音輕輕的:“云想衣裳花想容” 糕糕便是再傻,也不愿意讀了,把書合上,一言不發(fā)。 第148章 糕糕不念,合上了書,側(cè)著臉看其他地方,也不看皇上。 她心里頭生氣,皇上雖然是皇上,但為何要這樣對待她? 難不成她是平民,就要這樣子嗎? 皇上嘆一口氣,走上去,他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此時(shí)也是手忙腳亂。 糕糕見他走過來,趕緊退后一步,皇上就再上前一步,她再退后一步,皇上再上前一步,直到把她都逼到了墻上了。 “皇上您……您做什么……” 皇上忽然就用右手抓住她的手,口舌都發(fā)干,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覺得腦子里亂亂的,想克制,卻又克制不住那種感情。 素日里處理再棘手的朝政,也沒有現(xiàn)在這種讓人心煩意燥的感覺。 “朕的母后并非是父皇唯一的女人,他們之間充滿了利益交換,朕自小被母后教導(dǎo),她說帝王家無情,朕便不對任何人留情。朕有兩位乳母,其中一位犯了錯被打發(fā)出了宮,朕雖心疼得很,卻被母后強(qiáng)迫沒有參與這件事?!?/br> 他回憶起往事,胸腔中那股子沉積了許多年的情緒似乎破了口子一般,急需往外噴涌。 “劉宜安,朕是個人,不是什么神明,更不是什么真龍,朕有一日會老會死,朕來這世上一趟,不只是為了做皇帝的?!?/br> 他眸中出現(xiàn)了一種奇異的色彩,讓糕糕無所適從,更是訝異無比。 “朕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既治理得了天下,亦對得起自己,朕喜歡一個人,便要把她娶到身邊來,日日待她好?!?/br> 他說完,在糕糕臉上去探尋自己想要的回應(yīng),他覺得,她好歹也有一絲絲喜歡自己。 可惜糕糕沒有什么令他滿意的神色,皇上有些氣結(jié),干脆捉住她的手問道:“罷了!朕喜歡你,劉宜安,你,你難道不喜歡朕?” 他可是九五之尊,是這天下最厲害的男人,多少女人上趕著想得他的寵愛? 若是論男女之間的喜歡,沒有他主動的,那必然是女人來討好他。 所以,他說不出口喜歡兩個字,可是方才卻還是說了。 這便罷了,她竟然毫無回應(yīng)! 糕糕的手忽然被他抓住,嚇得連忙要收回來,可皇上力氣很大,硬是用一只手抓住了她兩只手。 他已經(jīng)很生氣了:“你告訴朕,你難道不喜歡朕?” 糕糕低著頭,有些著急,她想過進(jìn)宮做妃子,可卻沒有想到,真的跟皇上有了肢體接觸之后自己會是這種反應(yīng),她很慌很急,很想逃避。 也許是上一段跟肖正言一起的失敗經(jīng)歷,還是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 她有些害怕,與皇上拉扯之間竟然就哭了。 “你松開我?!备飧獾吐暱拗f。 皇上原本是很氣的,可是在看到她白嫩的臉頰上忽然落下的淚珠子時(shí),怎么也責(zé)怪不起來了,他趕緊松開她,給她擦擦淚:“朕不怪你了,你莫要哭,劉宜安,你,你……” 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半晌,才忍著心里的難過,說道:“朕不是那等渾人,你若是討厭朕,往后朕再也不喊你來了!” 想到自己先前因?yàn)樗行ふ?,便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從未想過讓她來自己身邊,可現(xiàn)在肖正言與她再無關(guān)系了,她還是與自己保持距離,皇上心里頭堵得慌。 他說完又后悔,卻無法再改口了。 糕糕平靜了好一會,腳步匆匆地走了,她心里頭亂七八糟,原本的一腔孤勇,忽然間就消散了。 這樣的一個男人,手握著天下的男人,她若是真的來了,面臨的那些恐懼比自己想象到的還要可怕。 大殿之中空蕩蕩的,糕糕方才走得急,帕子也掉了,是一塊淺水紅色的絲帕,上頭繡著蘭花,皇上彎腰撿起來,還能聞到殘存的香氣。 他怔怔地看了許久,最終一句話沒說,回到了案前開始翻閱文書。 自打糕糕從宮里頭走了之后,再沒有公公去劉家宣人進(jìn)宮了,,胡鶯鶯與劉二成都覺得奇怪。 糕糕心里頭也忐忑,原本想著皇上也許會動怒,或者是憑著皇家的權(quán)勢強(qiáng)行要她進(jìn)宮,可最后什么都沒有,甚至關(guān)于那一日無心大師以及欽天監(jiān)的事情,也沒有傳出來半個字。 胡鶯鶯說起來,倒是覺得奇怪。 她特意問了劉二成:“你這些日子上朝,可覺得皇上有什么異樣?” 劉二成想了想:“異樣倒是沒有,皇上忙的很,他原本就很刻苦,這十來日為了朝廷上下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本身胳膊就沒好,瞧著也是不容易?!?/br> 胡鶯鶯點(diǎn)頭:“既然皇上不再提那事兒,就說明興許是改主意了,糕糕的親事,咱們還是得上著點(diǎn)心了。” 這樣打算著,胡鶯鶯便又開始留意京中的年輕公子,要說京城就是京城,世家貴族多得很,這匹配得上的年輕人,媒婆一口氣能說得出來十幾個。 胡鶯鶯挑了兩個還不錯的,便要帶著糕糕去見。 糕糕不太愿意去見,卻又覺得說不出什么理由來。 最后,還是只得去見了,但總覺得對方人物品格都還不錯,卻又差點(diǎn)什么。 見糕糕不喜歡,胡鶯鶯也并未強(qiáng)迫她,只說來日再留意好的。 這幾日,家里倒是也添了喜事,那便是景瑜忽然就出宮了。 他高興極了,說是皇上親口放他出來的,借口是小王爺不擅詩書,得去習(xí)武,景瑜便不必在宮中陪著了。 能回到家里,景瑜自然舒服,他臉上笑意nongnong的,糕糕心疼地檢查了一番,發(fā)覺他沒有受傷,才放心了。 晚上,景瑜跟糕糕私下說話,卻又成了一副憂慮的面孔。 “jiejie,那日皇上放我出宮之后,景瑜聽小王爺說,太后狠狠斥責(zé)了皇上,似乎……還拿了鞭子責(zé)打,他可是皇上啊,太后竟然都忍心責(zé)打他!” 糕糕心里一顫,想到皇上那胳膊還沒好,竟然就被太后打了? 她滋味難辨,景瑜繼續(xù)在說:“甚至,還有人傳言說,太后膝下不止一個兒子,若是皇上不堪重任,再重扶其他人也未為不可。” 這下子糕糕心里像是有了驚雷,她覺得這事兒必須讓她爹知道了。 可糕糕去書房卻撲了個空,轉(zhuǎn)頭一問下人,才知道宮里傳出急事,說是皇上病了,劉二成趕著去宮中侍疾。 這得是多嚴(yán)重的病,才需要大臣都進(jìn)宮了? 這一夜,糕糕睡得很輕,翻來覆去,一閉上眼就想起來他抱著自己撲到在地上摔折了胳膊的樣子,又聽到他無限悵惘地說:“你若是討厭朕,往后朕再也不喊你來了!” 她討厭他嗎?他有什么可討厭的? 第149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頭沒睡好,著涼了,第二日早晨,糕糕醒來的很晚,丫鬟同她說話都嚇了一跳,因?yàn)楦飧獗且魸庵亍?/br>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奴婢去找大夫給您瞧瞧!” 糕糕身上沒力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一會她娘也來了,緊接著豆哥兒與景瑜也來了。 “怎的都來了?娘,您帶他們出去,若是過了病氣可怎么是好?我估摸著就是著涼了?!?/br> 胡鶯鶯哪里放心,便只讓豆哥兒與景瑜出去,可兩兄弟都不肯出去,非得守著jiejie。 “就算是過了病氣又如何?姐,咱們同生死共患難!”豆哥兒斗志昂揚(yáng)的。 胡鶯鶯只差打他:“什么生死?你凈知道渾說!快出去,你jiejie還在床上躺著,你們兩個小子在這也不方便?!?/br> 這樣也就罷了,景瑜乖乖地說道:“jiejie你先歇著,若是不舒服,著人喊我給你捏肩,我捏肩可舒服了?!?/br> 大夫很快便來了,給把了脈,說是傷風(fēng),這個病么就是沒有特別好的法子,只能自己熬過去,期間吃上幾服藥,也只是緩解下癥狀。 果然,到了下午,糕糕鼻子都醒紅了,還不通氣了,憋得張嘴呼吸,難受得不行。 景瑜見著了,擔(dān)心得很,趕緊地進(jìn)宮去了。 他記得先前小王爺那里有一種藥膏,傷風(fēng)的時(shí)候涂一點(diǎn),鼻子就通氣了,據(jù)說是西洋進(jìn)貢而來的,十分罕見。 小王爺一拍大腿:“你若是早些來便好了,那藥膏昨兒被我母妃給用盡了。不過也不要緊,我知道你心疼你jiejie,我再去問皇上討一點(diǎn)兒。” 皇上好歹是小王爺?shù)母绺?,雖然說并沒有特別親密,但也是兄弟,小王爺去了之后,瞧見皇上正在榻上休息。 劉大人與孫大人都在偏殿替皇上處理公務(wù),小王爺先是問安,皇上身子不舒服也不想同他多說話,只問他來做什么。 “景瑜的jiejie傷風(fēng),鼻子不通氣,難受得厲害,他想向我討要一點(diǎn)清涼膏,可惜臣弟那里沒了,便來問問皇兄……” 皇上一怔,笑了下,指指塌旁的綠色小瓶子:“拿去?!?/br> 小王爺瞧著皇上似乎鼻子也不通氣,疑惑道:“那皇兄您……” “朕還有,你且全部都拿去?!?/br> 小王爺只得把藥膏拿走,他才走沒一會兒,皇上就覺得鼻子堵得更厲害了,但藥膏統(tǒng)共只剩了那么一小瓶子,只得讓人熏了些薄荷葉。 景瑜拿了藥膏回到家里,才知道他娘做的有更好的藥膏,他姐涂了一點(diǎn)在鼻子下面,就不那么難受了。 但想到j(luò)iejie生病了,多一個藥膏總歸更好些,景瑜還是把藥膏給了jiejie。 劉二成在宮中待了兩天兩夜才回來,說起來是侍疾,其實(shí)也只是幫著皇上處理公務(wù)罷了。 皇上胳膊還沒有好,又得了嚴(yán)重的傷風(fēng),呼吸都難,留了一大堆的事情沒法子做,只能讓兩位輔政大臣多做些了。 先前劉二成已經(jīng)不怎么插手朝政了,只是偶爾做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事,如今這么一瞧,便看得出來,皇上已經(jīng)在動手奪權(quán)了。 孫大人此人當(dāng)初與太后結(jié)盟之時(shí)不過都是為著彼此的利益罷了,如今天下安定,孫大人自然不肯輕易放權(quán)。 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放權(quán)之后,便會遭到無盡的打壓,再無抬頭之人,這一生的輝煌也就到頭了。 皇帝太過年輕,更何況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傀儡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