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公主有些不高興,踢開毽子,走過去問:“本宮生的美嗎?” 肖正言不看她,恭敬地說道:“公主自然是國色天香。” 公主依舊不開心:“你不實(shí)誠!本宮跟劉宜安比起來誰更美?” 肖正言沒說話,平安公主很是氣憤:“你若是不答話,本宮便去欺負(fù)她!” 這下,肖正言才抬頭說道:“自然是公主最美?!?/br> 胡鶯鶯聽到這,忍不住有些掛不住,這肖正言也真是亂來! 他好好的朝廷命官,竟在此陪公主踢毽子,還順帶貶低一下自己的未婚妻! 若是糕糕知道了該多傷心? 但是當(dāng)著太后,胡鶯鶯也不能說什么,太后倒是直說了:“平安公主驕縱,她生母是先帝的寵妃,本宮也不好太過苛責(zé),只是,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你家大姑娘的性子。那一日大姑娘進(jìn)宮來看景瑜,遇見了皇上,皇上便問她,是這肖正言好還是皇上好呢?大姑娘想也沒想便答了,是肖正言好?;噬袭?dāng)時氣的要罰她,最后也沒忍心。你說說看、若是肖正言堅(jiān)持說自己的未婚妻更好,公主又能拿他如何?” 頂多,是去皇上那里告御狀,給他增加點(diǎn)麻煩。 胡鶯鶯沉默了:“太后娘娘,妾身明白了。 太后笑吟吟:“你家大姑娘實(shí)在討人喜歡,皇上必然不會薄待她,當(dāng)然,哀家并非是只單單處于社稷的考慮,哀家也是處于看重他們之間的感情呢。” 回去的路上,胡鶯鶯想到肖正言屈服于公主的言行之下,就覺得不舒服。 今日只是這些小事,若是他日有人拿刀指著肖正言,難不成肖正言還真的是要委身于其他女人嗎?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該敲打一番肖正言,但最終,還是作罷。 這樣的事情,她是做不了主,何況男人不能靠管,若是肖正言有心,自己便會守住了! 晚上胡鶯鶯把這事兒告訴劉二成,他沉默一番、說道:“正言自小失去雙親,性子多少與旁人不同,且再看看,若是他出了什么紕漏,有半分對不住糕糕的,我必定不會輕饒他?!?/br> 這事兒除了太后,胡鶯鶯與劉二成,其他人便都不知曉。 但糕糕年輕,時常得了其他京城貴女的邀請前去赴宴,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平安公主。 她在一群人的簇?fù)硐拢H有些高傲地看著糕糕:“劉宜安,我聽聞你與肖正言定親了?” 糕糕不喜歡平安公主的性子,但還是答道:“公主說的的確是事實(shí)?!?/br> 平安公主哈哈一笑:“那怎么他在我跟前說你還沒有我生的好看呢?你這未婚夫,怕是不大喜歡你呢?!?/br> 糕糕輕輕一笑:“公主多慮了,他不會說這樣的話的?!?/br> 再她看來,肖正言不是這樣的人。 可平安公主笑得花枝亂顫:“是嗎?可我身邊的宮女可都聽到咯。另外,他還把他得荷包落在我那兒了,璧月,拿給劉宜安看看?!?/br> 那個叫璧月的宮女拿出來一只荷包,糕糕一下子認(rèn)出來了,那是她給肖正言做的荷包! 那針腳,紋樣,上頭繡得鴛鴦,都那么地扎眼! “公主說笑了,我不認(rèn)識這個荷包,至于是不是肖正言的,我也不清楚。” 糕糕說完,依舊笑著與其他人一起聽?wèi)虺圆?,這讓平安公主頗有些挫敗。 從宴會上回來,糕糕足足一個時辰?jīng)]說話,恰好肖正言來找她,她勉強(qiáng)笑道:“正言哥哥,我給你的荷包呢?” 肖正言一愣,趕緊說道:“出門時太急,我給落在家里了?!?/br> 糕糕點(diǎn)點(diǎn)頭:“嗯,我知道了?!?/br> 第141章 肖正言內(nèi)心有些慌亂,他其實(shí)很少騙糕糕,一對上那雙寧靜的眸子,他就忍不住說實(shí)話,但平安公主性子跋扈,他不愿意見到糕糕被欺負(fù)。 這幾年來,平安公主仗著皇家的威嚴(yán),處處欺壓其他名門貴女,稍微姿色過人的都被她奚落過,更是有人被平安公主用不堪的手段羞辱過,肖正言總想著自己忍耐一番,平安公主便會放過糕糕了。 糕糕低著頭,似笑非笑,她忽然覺得心里空空的。 “正言哥哥,我甚少會做荷包,爹爹一年到頭也只從我這里拿了一只荷包,但是我給你做了兩個,這一只你若是再丟了,我就不搭理你了?!?/br> 她語氣軟軟的,轉(zhuǎn)頭看著遠(yuǎn)處的兩株白楊樹,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正言趕緊點(diǎn)頭:“好,我答應(yīng)你?!?/br> 他細(xì)心地把荷包收了起來。 自打這回,糕糕沒再派人給肖正言送過東西,他本身又很忙,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了十日了,心里頭才察覺到糕糕是不是生氣了,偏巧這陣子忙得厲害,宮里派了差事,他不得不投身于正事中。 這陣子胡鶯鶯也在細(xì)心查看著糕糕的情緒,發(fā)覺她似乎沒有什么特別開心的事情了,往日還是愛笑的,這陣子卻不怎的笑了。 “糕糕,你可是傷心了?”胡鶯鶯摸摸糕糕的腦袋。 糕糕順勢靠在她懷里:“爹娘越奶奶都這般疼我,有什么可傷心的呢?為了不值得的人傷心,實(shí)在是沒必要?!?/br> “那就是了,明兒是長公主的生辰宴,娘帶你一起去,長公主府的樂師是京城一流的。” 糕糕點(diǎn)頭。 第二日,母女兩人打扮一番便去了長公主府,如今因?yàn)閯⒍傻牡匚?,旁人都對胡鶯鶯很是恭敬,連帶著世家貴女們對待糕糕也是各種巴結(jié)。 糕糕不為所動,只安靜坐著飲茶,旁人搭話,她也隨意敷衍,沒多大會,也無人自討沒趣了。 有心里不忿的跑去找平安公主,這般那般地說了幾句,平安公主便帶著宮女來了,一見到糕糕就笑:“喲,劉宜安,你也來了?” 糕糕起身,朝她行禮:“見過公主殿下?!?/br> 平安公主瞧見她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就覺得不舒坦。 她之所以看不慣糕糕,也并非是無理取鬧,因?yàn)樵?jīng)看上過一個男人,可那男人喜歡的竟然是劉宜安。 這事兒在她心里就是一根刺,有事沒事,總想著讓糕糕不舒服,只要一有機(jī)會就要接近肖正言。 平安公主抬手用帕子掩了掩唇:“我今兒丟了一只荷包,不知道你們有誰見到過???” 旁邊有位小姐立即問道:“不知道公主是何時丟的?在哪里丟的?我?guī)湍艺??!?/br> 平安公主淺笑:“就是一枚繡著石頭和云紋的荷包,不知道丟在哪里了呢,方才進(jìn)這園子之前也還有呢。” 石頭和云紋?糕糕當(dāng)即抬起頭看過去,平安公主懶懶地坐下來,著人去找。 她這一吩咐,莫說下人,就是那些打扮鮮亮的千金小姐們也開始找了起來,沒一會就有人拿著一只荷包跑過來了:“公主殿下,您丟的可是這只荷包?” 平安公主看過去,皺眉:“哎呀,這荷包怎么成了這樣?臟死了!臭死了!” “回公主殿下,這荷包方才是掉進(jìn)了泥坑了,奴婢剛撿起來了,這就去洗干凈?!?/br> “罷了罷了,原本就是旁人送來玩的,隨意丟棄的東西,洗了做什么,扔了!” 糕糕平靜地拿起筷子加了一塊山藥糕吃,她想起來自己為了給肖正言做荷包,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腿都麻了也不敢動,那繡的花樣是她繡了好幾塊布面,精挑細(xì)選出來的。 如今,成了旁人隨意丟棄的東西。 她不知道這荷包為何又到了公主的手里,不過,也不重要了。 平安公主費(fèi)盡心機(jī)才讓人從肖正言那里得了這個荷包,原本是想讓劉宜安陣腳大亂,卻發(fā)現(xiàn)劉宜安根本不在意,這豈不是白費(fèi)功夫了? 她越看劉宜安那鎮(zhèn)定自若波瀾不驚的樣子,心里就越是煩躁,忽然給自己帶來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看著糕糕說道:“劉姑娘,您這個座位聽曲子最好,我們公主想坐,麻煩您讓一讓?!?/br> 四周這么多位置,糕糕所坐的地方也并非是最好的,公主這般不過就是刁難,想彰顯自己的位置罷了。 若是劉宜安在明知自己做的荷包被扔到了泥坑里之后,還甘愿讓位置,那便說明,劉宜安是個沒骨氣的,往后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 那宮女的話說完,不少人都在看著糕糕,而糕糕則是輕輕抬頭笑道:“公主殿下,并非是我不想讓,實(shí)在是這個位置的椅子坐著不是很舒服,您若是坐了,會難受的、不如坐在前面那個最好的位置上?!?/br> 誰知道公主冷笑:“本公主想坐便坐,你起不起來?” 糕糕見她堅(jiān)持,便起來了:“那您請。” 那椅子的確是有問題的,原本糕糕想等一會找著合適的機(jī)會讓人給換一把,卻沒料到公主有這個要求。 平安公主認(rèn)為糕糕肯定是故意的,見糕糕讓位置了,趕緊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沒有想到,那椅子真的有問題,她坐下去的瞬間,椅子腿竟然斷了! 眾目睽睽之下,平安公主摔得哭了起來,氣憤地指著糕糕喊道:“來人!給我掌嘴!這個劉宜安蓄意陷害本宮!” 糕糕出言辯解:“方才我提醒過,這椅子有問題,您非要坐,難不成也是我的錯嗎?” 平安公主怒不可遏:“還敢狡辯!給我狠狠地打這個賤婢!” 立即上來幾名宮女,抓住糕糕就要打,其他人完全不敢說話,倒是嬌嬌出來了:“公主殿下,劉小姐絕非有意,還請您息怒!今日是長公主生辰宴會,莫要鬧得失了風(fēng)度呀!” 平安公主惡狠狠地走過去在方才那荷包上踩了一腳,罵道:“就算是長公主知道,也會贊同我在此教訓(xùn)這種賤婢的,你們怎么還不打?在等什么?” 其實(shí),那些宮女還真的下不去手,平安公主并非是太后的親生女兒,只是皇上比較寵愛平安公主罷了,劉宜安是輔政大臣劉大人的女兒,唯一的親女兒,一向?qū)櫟貌坏昧?,若是今日受了委屈,難道皇上太后不會為了社稷大事處罰公主么? 公主見沒人敢動手打劉宜安,干脆自己走過去要沖著糕糕的臉扇過去,可她的胳膊剛揮下去,就被人直接抓住了。 “住手!” 一道清越的男子聲音傳來,接著,是一位穿著明黃色衣衫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面色嚴(yán)肅,皺著眉頭,但毫不掩蓋那逼人的風(fēng)華,無論是面容還是氣質(zhì),都讓人瞬間有了一種被壓制的感覺。 誰也不敢說話了,這人一身明黃色繡龍紋的衣衫,誰還看不出來這是皇上? 瞬間,地上烏壓壓跪了一群人,糕糕倒是沒有仔細(xì)去看皇上,她看到了跟在皇上身后的肖正言。 肖正言看她一眼再看看地上那荷包,心里突突一跳,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 糕糕輕輕一笑,那些宮女早已放開了她,而皇上則是當(dāng)著眾人,俯身撿起來那臟污不堪的荷包。 平安公主趕緊哭訴:“皇兄!這劉宜安出言不遜,目中無人,欺負(fù)我!” 皇上冷淡地看著她:“朕待你太好了,所以才讓你四處丟皇家的顏面。平安,跟劉姑娘道歉?!?/br> 平安公主睜大眼睛:“我不道歉!” “那便禁足一年。若是你道歉了,禁足一個月即可?!?/br> 平安公主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了,咬咬牙,勉強(qiáng)對著劉宜安道歉,可那劉宜安竟然一聲不吭,她紅著眼差點(diǎn)再次爆發(fā)。 皇上看著那臟了的荷包,搖搖頭:“原本是很漂亮的東西被糟蹋成了這樣,可惜了。劉姑娘,朕記得宮中有那種特別好的絲綢以及絲線,你若是喜歡,朕便著人給你送一些?!?/br> 糕糕低垂著眼:“多謝皇上?!?/br> 若是以前,她會拒絕,可是此時,想到那荷包被糟蹋成那樣,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拒絕了。 皇上身后的肖正言,眸子里的神色一寸一寸暗下去,最終,在心里自嘲一笑。 宴會結(jié)束,胡鶯鶯與一眾夫人告別,糕糕隨著她上了馬車,胡鶯鶯今日推拒不得,多喝了幾杯,這會兒昏昏沉沉的,臉頰微紅,低聲說道:“你爹爹若是知道我喝了酒,想必又要說我?!?/br> 糕糕瞧著自己的娘有些懊悔的樣子,想起來爹娘之間的感情,真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