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酒_分節(jié)閱讀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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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沒有回答,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輕易許諾,“好了,既然說清楚了爹爹就不責(zé)罰你了,不用抄了,早點睡覺吧?!?/br> 再有十二三天就是除夕了,加上天氣實在是冷上學(xué)不易,沈辭便給學(xué)生們放了一個月的假,他自己也難得清閑。每個月的十七是鎮(zhèn)上有集的日子,沈辭這天起了個大早,天還黑著時就拎著空麻袋出門了。他要去鎮(zhèn)上置辦些雞鴨魚rou等年貨,還有兩個孩子心心念念的糖葫蘆和翠兒總是舍不得用的胭脂水粉。 小村莊實在是太偏僻了,群山環(huán)繞怪石嶙峋,去鎮(zhèn)上的路非常難走,離得又有幾十里遠,沈辭天不亮就出發(fā)晌午能到就不錯了。 沈辭哼著小調(diào)翻山越嶺,在太陽初升之時與故人在羊腸小道上狹路相逢,當(dāng)即呆呆的站住腳。許青寒也同時看到了他,一雙明顯帶著困倦的雙眼霎時放出黑曜石般的耀人光彩,“阿辭!”他手忙腳亂的從馬背上滾下來,興奮得直接飛撲到沈辭身上把猝不及防的他撲倒在地,趴在沈辭身上叫不夠似的又重復(fù)一遍,“阿辭?!?/br> 地上厚厚的積雪已經(jīng)被沈辭砸出一個人型的坑,他躺在雪堆上,背后是涼沁的雪地,胸前是許青寒溫?zé)岬能|體。 沈澈被許青寒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下馬湊到兩人身旁單膝跪下,“哥哥……王爺……你們沒事吧?有沒有摔疼?” 沈辭恍若未聞,同樣目不轉(zhuǎn)睛的凝視著許青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側(cè)臉,“……瘦了?!笔裁匆呀?jīng)不愛了,什么一別兩寬,簡直都是狗屁!再見到眼前故人,沈辭壓抑在心間的思念猶如開閘般傾斜出來,在這一刻再想不起什么委屈,什么怨恨。 許青寒將側(cè)臉貼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有力而規(guī)律的心跳聲,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哽咽著道,“阿辭,我終于又見到你了?!?/br> “快起來,你要壓死老子了?!鄙蜣o用手肘推了推許青寒,他情緒收斂得要比許青寒快得多,“我又不是死了,半年沒見而已?!?/br> 許青寒賴著沒動,兩只手撐在地上稍稍欠身,盯著沈辭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兒。他今年沒有在田間勞作,曬黑的皮膚已經(jīng)養(yǎng)回了十之八九,白皙的、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是清秀的五官——狹長的鳳眸,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攜著笑的薄唇——許青寒了解沈辭,他這個帶著點兒壞的笑也被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氣哼哼的掐了沈辭臉蛋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撲你像只大狗?” 沈辭笑容弧度越來越大,現(xiàn)在他不光是心里想了,嘴上也是這么說的,“老實講,你被球球附身了吧?” 許青寒又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他不是不想起來,雪地這么涼,沈辭躺在這里他蠻心疼的,問題是他起不來又不好意思說。最后還是沈辭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讓沈澈把他扶起來了。 許青寒連站都站不得,腿軟得整個掛在沈澈身上,沈辭蹙眉打橫抱起他放在馬上詢問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許青寒遲疑著道,“腳疼,大概是凍傷了吧?” 他這一路拼命趕路,實在困得要墜馬才找個客棧睡上一兩個時辰然后繼續(xù),就這樣和衣而眠了兩個晚上。其余時間都是凍著的,駿馬飛馳起來再厚的衣服和靴子都會被寒風(fēng)打透。他比不得沈澈有深厚的內(nèi)功護體,一雙手腳早就被凍爛了。 許青寒坐在炕沿上,沈辭蹲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替他往下脫靴子。他稍微拽一下就抬眼去看一次許青寒的表情,他確實很痛的樣子,神情緊張僵硬,咬牙強忍著不發(fā)出聲響。 長痛不如短痛,沈辭索性握著他小腿一狠心擼下靴子,疼得許青寒一聲驚呼。門簾被掀開小縫,四只烏溜溜的大眼睛從縫隙間探出好奇的目光。許青寒羞憤欲死,這么不爭氣的場面竟然給兩個孩子看去了,這在沈辭家里還怎么抬得起頭? “別偷看,知不知道什么叫禮貌?”沈辭轉(zhuǎn)過頭斥責(zé)一句,兩個孩子吐了吐舌頭很快就離開了。 四周無人,只剩沈辭一個,許青寒卸下所有高冷偽裝,哼哼唧唧的道,“好疼,阿辭你輕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QAQ存稿快沒了……沒了……了…… ☆、第22章 小仙女 許青寒從腳趾到腳腕的襪子都被血水黏在腳上了,剛剛脫靴子時撕裂了傷口,又有膿血滲出襪子,凄慘得不忍目睹,沈辭一時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下手了。他瞪了許青寒一眼訓(xùn)道,“你還敢喊疼?我跟你講許青寒,還好有知覺知道疼,否則你這雙腳就凍廢了!真是胡鬧,沈澈也由著你胡鬧!”他沖著門外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嗓子,“沈澈你給我跪著反省,你有幾條命給王爺陪?我不在王府看著你你就這么不知道輕重是吧?” “還有你,你幾歲了這么幼稚?趕年都二十六了,辦事能不能靠譜點?”沈辭沒好氣的奚落許青寒道,“有福不享自找苦吃,活該凍爛你這四只豬蹄!” 許青寒梗著脖子辯解道,“你這人怎么這么無情,我冒著嚴(yán)寒千里迢迢來找你,你除了罵我就不能說點好的?” 沈辭鄙夷的斜了他一眼,“凍得好凍得妙凍得狗寒呱呱叫,我說得好不好?” “你……”許青寒橫眉瞪眼一副生氣的模樣,結(jié)果沈辭微微蹙眉研究著他黏連在腳上的襪子根本就沒看他。許青寒一撇嘴角xiele氣,反正沈辭從來就沒怕過他,在別人面前能把對方嚇到跪地求饒的嚴(yán)肅神情到沈辭這里都是被他直接無視的。 “坐著等我,別亂動。”沈辭叮囑了許青寒一聲,然后轉(zhuǎn)身掀門簾走出了屋子。 沈澈就在門口跪著,腰背挺直一絲不茍。翠兒蹲在灶臺邊上低頭添柴燒熱水,怕沈澈抹不下臉面一眼也不曾向他看過去,兩個孩子也被她打發(fā)到房間里了。沈辭不輕不重的踢了踢沈澈膝蓋,揚著下巴道,“起來吧?!?/br> 沈辭愕然抬頭,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己這才跪了不到半刻鐘,哥哥就這么輕易的饒了自己?沈辭蹲下身為他抹平略有褶皺的衣領(lǐng),語重心長的道,“沈澈,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不能也不會永遠左右你的想法,你應(yīng)該有屬于自己的人生。以后的事你自己拿主意,無論怎樣取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不該干涉太多。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二少爺一心要來沒人能攔得住,何況他才是主子。剛才是我氣急敗壞遷怒你了,起來吧?!?/br> 沈澈乖順的斂眸站起身,他其實很想說恨不得永遠不要長大,能一輩子陪在哥哥身邊,但是他知道哥哥很反感他這么“沒出息”,只得把話咽回肚子里。他從來不想有什么出息,他最希望的就是跟在哥哥身邊盡盡孝心,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罷了。 “你替我跑一趟,去鎮(zhèn)上買點東西?!鄙蜣o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清點,“十斤豬rou,兩條草魚,兩只活雞咱們自己殺,家里囤土豆白菜地瓜了都不用買。再給你侄兒買點零食,糖葫蘆桂花糕什么的。還有你嫂子用的胭脂水粉。” “好?!鄙虺阂豢趹?yīng)下,麻利的出門牽馬走了。 翠兒不乏好奇的伸頭望了沈澈的背影一眼,仰頭問沈辭道,“他們怎么又來了,大哥不會又要和他們走吧?” 沈辭掀開鍋蓋舀了兩瓢熱水倒在木盆里,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笑了笑堅定的道,“不會,我現(xiàn)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討苦吃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夠了?!?/br> “那真是太好了?!贝鋬哼@才放下心來,笑瞇瞇的念道,“小龍小虎舍不得爹爹,我也舍不得大哥,咱們一家四口還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嗯,我不走。不用沏茶了,倒點兒白開水就行,咱們家的茶估計他也咽不下去?!鄙蜣o瞥了眼擺在灶邊的茶盒,往木盆里倒了些許涼水,用手指攪了攪試了試溫度,覺得不是很燙了又去針線盒里翻剪子。 “是哦,家里環(huán)境太簡陋了,那位貴人會不會住不慣?”翠兒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沈辭聳肩無奈的道,“住不慣又能有什么辦法,他自己非要跑過來?!?/br> 翠兒道,“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對大哥明明那么壞,卻會寧可凍傷也要馬不停蹄的趕來看大哥??瘫憾镜馁F人見得多了不足為奇,不過怕是這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掛心下人的貴人了。好奇怪的人。” 沈辭沒搭話,找了塊干凈的白毛巾搭在肩膀上,小指勾著剪子端起水盆進了屋。歸根結(jié)底,他和許青寒的戀情是不為世俗所理解的。沈辭不怕翠兒知道后會對他有鄙夷的看法,在翠兒眼里她的大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無論沈辭做了什么她都會理解。沈辭只是覺得他和許青寒已經(jīng)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過往的關(guān)系沒有必要再提,反正……以后也不是了。 許青寒已經(jīng)垂著腦袋睡著了。沈辭不讓他動他就異常聽話的乖乖原地坐著,就算睡著了仍舊坐得筆直,只有腦袋在一點一點的。他又困又累,別說是坐著,站著都能睡著。 沈辭在他腳邊放下木盆,蹲著仰頭去看他的睡顏。他睫毛又長又翹,閉著眼睛就像小刷子似的,柔軟的薄唇自然的微微張開,一根銀絲從唇角拉下來,睡得那叫一個天真無邪人畜無害。 沈辭沒忍住笑出了聲,這貨真是蠢萌蠢萌的,大白天睡覺還流口水。許青寒本來就睡得不沉,這個姿勢想睡沉太難了,沈辭這么一笑他就被驚醒了,朦朦朧朧的抬手想擦一擦嘴角,結(jié)果手上的凍傷剛碰到皮膚就疼得他一激靈,瞬間睜大眼睛清醒了。他看了眼笑嘻嘻的沈辭,惱羞成怒的道,“笑什么,不就是……不就是睡著了嗎?”聲音到最后已經(jīng)弱得幾不可聞。 沈辭用拇指揩去他唇角的那絲口水,“一會兒再睡,先把你的豬蹄打點好?!?/br> 許青寒唾道,“呸,這明明叫玉足。” “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鄙蜣o忍住笑拿起剪刀,“把你的右后玉蹄抬起來點,我?guī)湍惆岩m子剪掉?!?/br> “……”許青寒懶得爭辯了,閉著眼睛伸出右腳給沈辭擺布。沈辭一向是個大大咧咧的人,許青寒本來還擔(dān)心他會弄得很痛,結(jié)果剪刀在沈辭手中靈巧得宛如游魚,那雙舞刀弄槍的手此刻仿佛最溫柔的春風(fēng)一般,穩(wěn)穩(wěn)的沒有半分顫動,輕輕剪碎襪子,輕輕揭下碎布,一點多余的痛苦也沒有帶給許青寒。于是他睜開緊閉的雙眼偷偷去看沈辭,看著他專注而認真的眉眼,看著他抿起的好看的淡粉色雙唇,看著他捧著他自己都嫌污穢、血膿混雜的腳而沒有一絲嫌棄的神情。 許青寒出神的看著自己相識十年的愛人,脫口而出叫道,“阿辭?!?/br> “嗯?”沈辭頭也沒抬的專注于手頭的事情。 “阿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