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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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鋒:“…” 蕭鋒呆呆盯著那兩顆泡在血沫的牙,呆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 祁瑯蹲在他面前,肯定說:“別看了,就是你的牙,后槽牙?!?/br> 蕭鋒:“…” “是不是懷疑人生,是不是三觀崩裂,是不是風(fēng)搖曳?” 祁瑯繼續(xù)說:“沒事兒,每個人第次妄想和我講道理的時候,妄想和我用邏輯說話的時候,妄想套路我的時候,我都會用現(xiàn)實(shí)告訴他們,我這個人,是不干人事兒的。” 蕭鋒:“…” 蕭鋒整個人都風(fēng)化了,大腦片空白,語言能力喪失,傻呆呆看著她。 “雖然你這個人頑固不化,但是誰讓你有個好爹,還有個好外甥呢?!?/br> 祁瑯自顧自地說:“我這個人啊,沒別的,就是心善,李伯塔已經(jīng)被炸成空氣顆粒污染物了,也算死有余辜;你這個幫兇干的事吧,加加減減,我留你條狗命,小懲大戒,咱們之間就算兩清了?!?/br> 蕭鋒終于漸漸回過神來。 他輕輕吞了吞喉嚨,咽下滿嘴的血,深吸口氣,勉強(qiáng)恢復(fù)沉著鎮(zhèn)定,沉聲問她:“你想把我怎么辦?” “你看這個天多藍(lán),云多白?!?/br> 祁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窗外,目光滄桑,語氣悠遠(yuǎn):“其實(shí),我在西摩爾軍區(qū)總醫(yī)院,給你留了間病房?!?/br> 蕭鋒:“???” 蕭鋒遲疑半響:“這兩句話,有邏輯關(guān)系嗎?” “那里風(fēng)景優(yōu)美,空氣清新,設(shè)備流,醫(yī)術(shù)高超,還有全套高級護(hù)理,美貌護(hù)士二十四小時喂飯喂水陪床服務(wù)?!?/br> 祁瑯說:“而且,就在弗里茲代上將同志的隔壁,隔窗相望,咫尺之遙,連你們彼此臉上的痘印都能看清,怎么樣,是不是光是想想,就心動得不行了?!?/br> “…”蕭鋒沉默了片刻:“我沒有痘印。” 祁瑯?biāo)旄目冢骸梆畀徱残?。?/br> 蕭鋒:“…” 蕭鋒捂著心口,陣咳嗽,咳著咳著,又咳出來兩顆牙來。 蕭鋒:“…” 蕭鋒顫抖著手捧著自己的四顆牙,這鐵骨錚錚的男兒心,“咔嚓”聲,崩了。 那瞬間,他悲憤地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字句:“你到底,想怎樣?!” “既然你這么不耐煩,那我就直說了吧?!?/br> 祁瑯指了指落地窗,干脆利落,言簡意賅:“跳吧?!?/br> 第九十六章 西摩爾的硝煙燃燒了天夜。 天剛剛亮,弗里茲帶著身清晨的露氣和血?dú)?邁進(jìn)西摩爾軍區(qū)總醫(yī)院的大門。 剛走上頂樓,就聽見聲聲氣十足的哭嚎,哭得那叫個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小舅舅!你快醒醒啊——” “嗚,小舅舅!達(dá)達(dá)不能沒有你啊,你快睜開眼看看達(dá)達(dá)。” “小舅舅啊——” 嚯,好家伙,小胖子個人,生生把整個樓道哭得都是回響,全立體音環(huán)繞的架勢。 弗里茲看見病房外還站著幾個人,君朔,林絕,凱,還有幾個其他區(qū)的關(guān)系不錯的高級軍官,在門外低聲說話。 弗里茲走過去,邊問:“怎么樣了?” “剛從療養(yǎng)艙里推出來?!?/br> 君朔語氣波瀾不驚:“沒瘋沒傻,還能喘氣,聽說將來生活還能自理,挺好的。” 眾人聞言沉默。 原來,這就可以叫挺好的了。 弗里茲往里看了看,看見病床上木乃伊狀奄奄息茍延殘喘的蕭鋒蕭代上將,以及撲在他身上搖晃著他肩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胖墩。 “…”弗里茲看著那張被搖得搖搖欲墜的床,心想難道是祁瑯那牲口看沒能成功弄死蕭鋒,就把這小狗腿派出來再接再厲不把人搞死不罷休? 這畫面,似曾相識。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弗里茲個神經(jīng)病都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了兩聲,對小胖墩招招手:“你出來,讓你舅舅好好休息?!?/br> 小胖墩轉(zhuǎn)過頭來,汪汪淚眼看見他,瞬間崩成個湖,放開蕭鋒,哭嚎著直沖沖撞進(jìn)他懷里:“小叔叔——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小舅舅眼閉,不睜,就死了啊~” 弗里茲硬生生承受了這小炮彈的記重?fù)?,那刻,他清晰聽見自己剛剛?cè)耐裙前l(fā)出聲“咔嚓” 弗里茲:“…” 弗里茲身形搖晃了下,口老血涌上喉頭,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深吸口氣,先是扶著小胖墩的肩膀:“你先起開點(diǎn)。” 小胖墩掛著眼淚不明所以,弗里茲冷著張臉對旁邊的主治醫(yī)生說:“把我的支架拿來?!?/br> “支架給蕭將軍用上了?!?/br> 醫(yī)生低著頭個勁兒地寫著病例,隨口說:“拐杖行嗎?” “…”弗里茲咬牙切齒:“輪椅,拿輪椅來?!?/br> “行,等會兒給你拿來。” “剛才說到哪兒了…對,我想起來了?!?/br> 弗里茲這才看向小胖墩:“你別害怕,你舅舅沒事兒的?!?/br> 小胖墩呆了下,反應(yīng)過來,緊跟節(jié)奏繼續(xù)哭得抽抽的:“真的嗎?可是小舅舅看起來傷得很重的樣子。” “真沒事兒。” 弗里茲說:“你看我之前不是也跳…摔傷了,我現(xiàn)在也不也好了嗎,他過兩天就好了?!?/br> 小胖墩想了想,卻搖搖頭:“不樣的。” 弗里茲:“有什么不樣,樣的。” “不樣的?!?/br> 小胖墩悲苦說:“你是被踹出去的,小舅舅是腳滑摔出去的?!?/br> 弗里茲:“…” 小胖墩說:“老師說過,主動和被動的受力方式不樣的;比如你那個姿勢落地,斷三根肋骨,也許小舅舅換個姿勢落地,就要斷三十根肋骨了!” 弗里茲:“…” 弗里茲踉蹌下,薄唇緊抿,黑氣上涌,儼然要黑化墮魔;君朔暗道不好,忙過來解圍:“小朋友,你這樣想就不對了,你要換個思路想,你看,你弗里茲叔叔是從九摟摔下去的,蕭舅舅是從七樓摔下去,這個高度不樣,降落的速度不樣,重力勢能不樣,最后的傷勢肯定也不樣啊,你小舅舅傷得更輕啊?!?/br> “…”弗里茲把攥住君朔的手腕,咬牙切齒:“你他媽到底跟誰波的?!” “我跟誰都不是波的?!?/br> 君朔臉正氣,大聲說:“我效忠于帝國,效忠于陛下,是偉大的圣利安的忠實(shí)子民,正義凜然的帝國軍官?!?/br> 弗里茲沉默了下,說:“怪不得你被收拾得最少,算你狠。” 小胖墩咬著手指,抽抽地聽著,回頭看了看,突然悲從心來:“可是我小舅舅身體虛啊,他是職,天天坐辦公室,吃rou喝酒,早就是外強(qiáng)干,哪里比得上我小叔叔皮糙rou厚,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他不行的啊——” 弗里茲沉默,君朔沉默,所有人聽了都沉默。 外強(qiáng)干這個詞…不是這么用吧,不是…吧? 君朔把拉住弗里茲,看著小胖墩,盡量委婉說:“小朋友啊,其實(shí)你平時可以少說點(diǎn)話,尤其在外面的時候,盡量不說話,男孩子少言寡語,多酷啊,是吧?!?/br> 小胖墩天真無邪:“可是我喜歡說話?!?/br> 君朔真心實(shí)意:“那你很容易被揍的。” 小胖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那我蒂安小jiejie為什么還沒被打死???” 君朔啞口無言,半響,他也默默流淚:“因?yàn)檎l也不想當(dāng)?shù)谌齻€半身不遂躺這兒的人?!?/br> 人間真實(shí),何等人間真實(shí)。 眾人正沉浸在各自低落的情緒,只聽病房里陣嘶啞的咳嗽,小胖墩驚喜地沖過去:“小舅舅!你終于醒了!” 蕭鋒緩緩睜開眼,恍惚地看著天花板。 這天花板可真白啊,比馬路牙子還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馬路牙子那么硬… 之前發(fā)生的幕幕在腦海迅速閃過,蕭鋒心口劇痛,牽動著渾身傷口都疼,他輕輕嘶了聲,艱難地側(cè)過頭,就對上君朔弗里茲眾人復(fù)雜的眼神。 “外面…” 雖然知道臉估計(jì)已經(jīng)丟得差不多了,但是蕭代上將還是想竭力維系最后點(diǎn)顏面,他輕咳聲,強(qiáng)作鎮(zhèn)定:“外面,怎么樣了?” “已經(jīng)處理好了?!?/br> 君朔說:“都在掌握之?!?/br> 蕭鋒這才松口氣,總算沒有成為背上叛國的罪名,也算是不幸的萬幸了吧。 他這樣想著,就聽旁邊小胖墩冷不丁又開始哭,哭得撕心裂肺:“小舅舅,我說什么來著,我說你不要跟小jiejie對著干,我小jiejie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嘛,那就不是個人!我心意為你好,想把你拉出苦海,但是你就不聽,就不聽!現(xiàn)在好了,躺這兒你就開心了,好好地活著不好嗎,你什么時候能懂事點(diǎn)啊?!你什么時候能少讓我cao心點(diǎn)啊?!” “不懂事”的二十九歲舅舅蕭鋒:“…” 蕭鋒口氣岔著,幾乎快咳出肺來。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見外面整齊的軍靴聲,眾人都是怔,回頭就看見祁瑯帶著隊(duì)親衛(wèi)大步走進(jìn)來。 “艾肯尼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