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分節(jié)閱讀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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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 青黛夜幕,月影憧憧,瑞安王臥房外,一高一低兩個身影,分外詭異。 “王爺,屬下都打聽清楚了?!鄙形浒牍蛟诘?,右手有點(diǎn)發(fā)腫。 “說吧?!奔窘B景掃他一眼,冷聲問道:“那人什么來頭。” “那人名馮安民,是臨州一富戶,從前何主子在...咳,何主子沒到王府時,二人多有往來,之后就斷了交集。” 季紹景冷哼道:“他不在臨州好好呆著,跑到這里來干什么?!?/br> “屬下問他時,他說是陪夫人來的,因咱們這里有繡娘織出云霧綃,千金難求,馮家夫人惦念許久,年關(guān)得了空,特地來錦州購置采買。屬下特地還問了他的幾個家丁,俱承認(rèn)夫人管的嚴(yán),他家老爺平日極其懼內(nèi),就算在秦樓楚館里碰上合心意的,也只是暗地里送些禮物討好,頂多拉拉手摸摸臉什么的,做個有名無實(shí)的恩客,斷不敢真做出什么來?!?/br> 尚武的一番話,不由得叫季紹景心里痛快幾分,不枉他今日借著買糖人的空檔,背著何清耍心眼花的心思。 季紹景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問道:“本王交代你的事,都辦好了?” “回王爺,幸不辱命。屬下皆按照王爺?shù)姆愿溃媚蠛昧肆Φ?,叫他不傷筋骨,只害上百十天皮rou苦?!鄙形洳恢圹E地摸了摸右手,苦笑不已。這世道不光挨揍的不好受,施暴的更是難過,誰知道自家王爺心血來潮指派自己這么個好活,不能灌內(nèi)力,實(shí)打?qū)嵖恐U勁揍的人下不了地。 季紹景這才稱心十足地將人遣走,呼出一口濁氣,踱步回了臥房。 何清已經(jīng)睡過去,臉朝里蜷成一小團(tuán),錦被垂下床大半。季紹景在外側(cè)躺下,伸手撥了撥,將人弄到自己身邊,忍不住往他透朱的唇上點(diǎn)了點(diǎn),這才合上雙目。 這年冬天的雪來的格外晚,臘月既望,歲暮天寒,連枝頭上結(jié)滿厚厚一層霜,初雪仍不至。 何清裹著厚厚幾層衣裳,捧著個手爐站在門廊上等著季紹景回府。說來奇怪,自那日遇上舊人,他總感覺自己與王爺之間,日漸生出嫌隙。他求過季紹景許多次,可以一點(diǎn)一點(diǎn)講給他自己的過去,可王爺卻總找些別的話搪塞著他,或趕上自己說的急了,他也只是不帶好氣地拿一句“不想聽”甩過來,絲毫不留解釋的余地。 遮不住的感情,總想裝不在乎。可他不去找不痛快,那些細(xì)枝末節(jié)卻越發(fā)貼著他。何清努力不去想二人日日相守,夜夜同宿,風(fēng)平浪靜的表面下的暗流,比如現(xiàn)在,歲末忙碌,季紹景幾乎日日出府,卻不再喊他跟著陪著…… 急切切截斷翻騰思緒,何清閉了閉眼,越發(fā)捧緊了手爐。 風(fēng)起處枯葉卷白云舒,酷寒時節(jié),繞著璇的白霧騰騰而起,他再睜眼時,已見季紹景步履匆匆,像是憑虛御風(fēng),帶著料峭寒氣在自己面前停住腳步。 季紹景今日才算從一堆雜事中脫身,看著何清站在廊下,心情更加舒暢,忍不住過去揉揉何清腦袋,解下身上氅衣為他披上,笑問:“阿清,在看什么?” “等雪呢,都這個節(jié)氣了,今年未下一場雪,當(dāng)真奇怪?!焙吻逍牟辉谘傻鼗氐馈?/br> “這有什么奇怪,天數(shù)天命,本來也不由人?!奔窘B景隨口道,轉(zhuǎn)念想了想,又道:“今日本王得空,不如一起去錦山逛逛?!?/br> “王爺想去,我自要跟著去的?!焙吻遢p聲答應(yīng),不問緣由,跟著季紹景牽馬出廄,忽記起一事,解下肩上大氅為季紹景還披回去,“王爺風(fēng)寒未愈,身體為重,還是多穿件衣裳,我凍一凍就能習(xí)慣,不礙事的?!?/br> 或是馬車上布置的過于溫暖,季紹景連日乘車出府,竟染上風(fēng)寒,夜間何清聽他咳了幾回惦記在心上,季紹景仗著身體硬朗根本不管,卻不料起初喝碗雪梨湯就能壓下的癥狀,這幾日越發(fā)厲害起來,何清聽他鼻塞聲噎,實(shí)在不忍再叫他解氅。 季紹景踩鐙上馬,伸手將何清拉坐身前,揚(yáng)鞭要走,卻聽下人來報,顧公子匆匆來訪,急得不像樣子。 “王爺,今日去不得了?!焙吻逄ь^,熱氣撲在季紹景頰上。 季紹景無奈的很,只好叫他先回房暖著,跟著下人去了前廳。 顧至誠懷著一肚子家國大事而來,一見季紹景便叫所有人都退下,神神秘秘道:“三哥,宮里出大事了。” 這人風(fēng)塵仆仆還不忘賣關(guān)子的樣子,看得季紹景好笑,順著他問道:“什么大事?” “太子被關(guān)了禁閉!”顧至誠一字一頓,壓低聲音道:“我聽人說,皇上率眾秋狝時,遭了刺客,哦對,三哥也去了,前幾日好像查出來,那刺客是太子派的?!?/br> “你說什么!”季紹景猛地收了笑意,肅正問道。 “那些刺客,聽說是太子派去的?!鳖欀琳\被他嚇了一跳,輕咳一聲道,“這是我偷聽到的,前幾日大哥與朝中幾個至交相聚,當(dāng)中有人提到這事。那人說行刺翌日,錢御史從刺客袖上扯下一塊布料,那上頭一塊褐色印記的味道幾乎與太子治療風(fēng)寒的湯藥味道一模一樣,而且當(dāng)夜刺客燒殺作歹,唯獨(dú)不動太子營帳極其可疑?!?/br> “單憑這些,就斷定人是太子派的?” 季紹景冷眼而視,臉上滿是諷刺,顧至誠跟著皺起眉頭,繼而說道:“皇上起初也不信,刑部的人審了好久,沒有一人松口,后來三皇子照顧九皇子時,隨口說了件事,正巧叫皇上聽見,馬上就下了軟禁令,前陣子又鬧出廢儲的傳聞,據(jù)說還是九皇子不顧身體,在勤政殿前跪了兩夜,才勸的皇上收回成命的?!?/br> 顧至誠一頓,指了指季紹景方道:“三皇子說那晚的刺客行跡奇怪,居然是先沖著瑞安王殺過去的,晉陽誰不知王爺武藝非凡,那些人也是沒在王爺手底下討到好處,才轉(zhuǎn)而攻向皇上的?;噬暇褪锹犃诉@話,才勃然大怒,懲治太子的。” 季紹景耐心聽著,知道三皇子竟拉上自己,冷聲笑道:“三皇子果然好心思?!?/br> 這一開口,立馬得到顧至誠的應(yīng)和:“對呀,我怎么看,都覺得其中許多疑。而且,太子禁足,九皇子受傷,趕上前幾日東威使者來訪,皇上無奈,叫三皇子打點(diǎn),”顧至誠素日善結(jié)交,自聽過幾個官員的片言碎語便周轉(zhuǎn)多方打聽,如今事無巨細(xì),樁樁件件將宮中傳聞擺在季紹景面前,見他久久無言,面色不善,忍不住轉(zhuǎn)了話鋒問道:“三哥,事關(guān)重大,三皇子一言將你也卷入其中,如今朝中多聞廢立之聲,卻不敢擺在明面上,三哥可要...” 季紹景被他一叫,搖頭道:“沒必要。” “可是皇上萬一…” “本王早與皇上說明,此后真正做個閑人,釋去兵權(quán)只問風(fēng)月,否則,皇上也不會開恩,叫這牽連甚廣的事,一點(diǎn)都傳不到我耳朵里?!?/br> 顧至誠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呆愣愣道:“什么兵權(quán)閑人,三哥什么意思?” “季氏一族,再不管軍隊(duì),不掌兵權(quán),獨(dú)掛異姓王之名,削實(shí)權(quán)收封地,只留田宅?!?/br> 寥寥數(shù)語,一如平地驚雷,震的顧至誠怔在原地,手指幾度握緊又送來,才穩(wěn)下心神道:“三哥莫不是...瘋了。” “本王如今境地,也只能出此下著,獨(dú)善其身罷了?!?/br> 季紹景負(fù)手立于門前,言簡意賅將其中利害解釋與他,卻不料顧至誠久久回不過神來,一句也聽不進(jìn)去。盞茶功夫過去,等他好不容易接受過這消息,才想起什么似的,僵著手指抹了把額角,拭去冷汗涔涔,靜坐不語。 時值年末,偶有穿紅戴翠的侍女路過堂前,忙著掃塵迎歲,將王府布置一新,枝頭上掛著幾只五色綢裁成的燕子,叫凜冽的風(fēng)吹的東歪西斜,顧至誠灌下三盞茶水,見管家進(jìn)來沖季紹景耳語幾句,季紹景變色微變地吩咐管家什么,終于再待不下去,看了眼天色,冬日當(dāng)頭,想也不想便道:“時辰不早,三哥,我今日就先走了,改日再來找你?!?/br> 季紹景哭笑不得,只好草草與他道別,顧至誠六神無主地?fù)]了揮手,卻不料剛拐過長廊就與一人撞在一起,定睛看去,本就不好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差了——“寧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一介京官不在京城,跑到三哥這個外人府上做什么?!崩溆驳恼Z氣夾雜著敵意,顧至誠忘不了那日與寧裴卿不歡而散的場面。 寧裴卿無視他挑釁,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卑不亢道:“本官因私事路經(jīng)此地,念及一事久思無解,特來拜會王爺求個答案?!?/br> 顧至誠揚(yáng)首冷哼,想挖苦他幾句,卻見人早已走了,氣得猛捶廊柱幾下,抬步也跟了過去。 第32章 三十二 蕭索西風(fēng),寒梅煮酒,花園梅樹下,一張矮桌旁,三人對坐共酌,端的是衣袂隨風(fēng)、遺世出塵之姿,可偏偏有人不解風(fēng)情,左顧右盼,毀上一幅如畫意境。 顧至誠今日受了不少驚嚇,難以安下心來陪他們談笑,冷不丁瞧見季紹景身后叢叢艷梅傲枝頭,花瓣揚(yáng)揚(yáng)跌下,靈光一閃,忍不住撇著嘴朝寧裴卿挖苦道:“我三哥厭惡花香,你還非要到這里來,安的什么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