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卿愣了一會，回神過來，“我以為你走了?！?/br>
    “你這個傻子，把衣袍穿好吧，我只是去買酒了?！崩钋逖詡?cè)身進(jìn)來，笑意不減，身上散發(fā)的檀香縷縷。

    王少卿跟在他后面，低頭鎖眉：“我醒來找不到你?！?/br>
    李清言回身，那陽光投射在他的背后，身后猶如云煙，“我就在這里，你怎么會尋不到，先洗漱吧?！?/br>
    王少卿心定了下來，“下次記得喊我一起，我不想這樣。”

    李清言眸光內(nèi)斂，“以后，你要習(xí)慣?！?/br>
    只聽晨風(fēng)過耳，二人相顧良久。

    讓下人搬來桌椅放在梨花樹下，幾個小菜擺上，李清言慢慢倒酒，“這酒便當(dāng)是為你踐行吧?！?/br>
    將酒溫上，王少卿喝了一盅，“你倒的酒好喝?！?/br>
    不知過去多久，二人趴在桌上，酒壇已空，在地上轉(zhuǎn)動。

    待醒來時，李清言已躺在床上，不見王少卿人影，問了下人才知他已離去。

    在床上睡了一日一夜，第二日清晨，杜連城便上門。

    看著院內(nèi)的桌子，杜連城道：“清言，你喝酒也不叫上我?！?/br>
    李清言別有深意看了哪里一眼，“嗯，只是給少卿踐行。仲舒今日來是有何事嗎？”

    “也無甚事，只是……”杜連城說到一半，說不下去。

    李清言笑道：“是不是和劉澤鬧別扭了？”

    杜連城無奈：“我與他只是朋友，不是那種關(guān)系?！?/br>
    “遲早都是，仲舒的那顆心都在動了。”李清言篤定說著。

    杜連城忍不住，“真的不是，就是那個李歡，他在外頭和人打架，可能你要去看看?！?/br>
    李清言第一次聽到這個人，“李換？是何人？”

    杜連城詫異的看著他，“你不知道嗎？他是你大弟，李丞相的兒子啊。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嗎?！?/br>
    李清言與杜連城走去，微風(fēng)縷縷，“是有些印象，清語提起過，每次見他都給東西給他吃。他的事，怎與我關(guān)嗎？”

    杜連城朗笑起來，“這回還真與你關(guān)，你不是李清言的謀士嗎？外邊很多都為了見你一面打起來，你這尊大神都沒出現(xiàn)。”

    “這應(yīng)該和我無甚關(guān)聯(lián)吧？”李清言無辜。

    杜連城又道：“此事要怪我，上次你給我的折扇，被他看到落款是你的名字，所以纏著我要見你一面，今日在茶樓等著呢，清言……你幫幫我吧。“

    李清言停住腳步，“你答應(yīng)他什么了？”

    杜連城支支吾吾，“也沒什么，就是見他一面便好了?！?/br>
    少時，杜連城帶著李清言上酒樓，李歡在上面等著，見他們來，便道：“這位是……”

    杜連城搶先道：“他正是今天你要見的人，清言來坐，不用理會這個小孩，怎么說都比我們小一兩歲?！?/br>
    真如杜連城所說嗎？

    李歡恭謹(jǐn)?shù)溃骸熬醚龃竺。壬恢@一月江陵城都傳開了?！?/br>
    “那些都是旁人給的名頭?！崩钋逖院敛豢蜌獾淖拢矍暗脑趺凑f起來，也是他的弟弟，只是相見不忍罷了。

    李歡興奮道：“外邊傳言可是真的，那王少卿當(dāng)真便好了？”

    這江陵城中的人說風(fēng)便是雨，不怎么可信。

    李清言反問：“你覺得可是真的？”

    李歡笑著說，“本是不信的，今日一見先生，自是信了?！?/br>
    杜連城只覺二人甚是無聊，倒了茶：“先喝茶吧，反正都不是外人，這些事慢慢說。不過王少卿再過一日便出征了，應(yīng)該是真的?！?/br>
    “我也想去塞外看看，奈何我爹不同意，再過一年我就偷偷跑看他能怎樣，你們可別說出去?！崩顨g望北方，眼中充滿期盼，“整日在這江陵城中，眼看就是坐吃等死的事，哎。”

    杜連城笑道：“你本是丞相之子，當(dāng)然比旁人容易想些，那些人擠破了頭都想當(dāng)官，你卻想逃，想不通。”

    “這有甚好想不透的，我最看不慣我爹，還有那個葉無心，聽說他死了，得了瘟疫死的，想想人死事了，我覺的他做了不少壞事?！崩顨g闊闊而談，好不防備，許是常常無人反駁提醒，變得口無遮攔。

    那張稚氣的臉上，有幾分像王少卿，只見他看著李清言，說：“杜兄，我怎么覺得先生有些像我，你看著鼻子，眼睛……”

    李清言微微抬頭，還算不傻。杜連城剛喝下去的茶水吐了出來，“那、那是你的錯覺?！?/br>
    李歡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是我兄長呢，不怕你們笑話，我悄悄打聽過，我爹娶我娘時有妻室的，我還有一個兄長，小時候他不喜出門，父親也不讓人見他，不知他如今怎樣了，過得好不好。老嬤嬤說，我那兄長活不長，府里的藥材都被他用完了，這偌大的丞相府，就我一個人，那些姊妹鬧的很?！?/br>
    莫簡說的沒錯，這李歡還算不錯。

    李清言慢慢拿起茶杯：“這些話，不要對外人說的好，你就爛在心底，這般口無遮攔遲早會惹出禍端?！?/br>
    話語剛落，李歡又道：“無所謂了，朝中傳言，老尚書告了我爹一狀，再過些時日可能我也是普通百姓?！?/br>
    他說的毫不在意，好像與他無關(guān)一般。李清言算了算，這李歡，應(yīng)該是比他小兩歲，眉眼之間，是有些像他。

    李歡見二人不語，問杜連城：“杜兄，我記得你與我那兄長是同窗，可有他的消息？”

    杜連城瞟了一眼李清言，他不善于說謊，只是此時不好說，“那個、那個有是有，前幾年還是有書信來往的?！?/br>
    “真的啊，那就好，當(dāng)年我還小，只記得他被趕出家門，我娘那人不好對付，這些日子說給我物色那些女子，嚇得我不敢回家，這不出來胡混了?！崩顨g苦笑連連，笑起來的模樣，如李清言一般。

    李清言道：“你還小，有些事還做不得主?！?/br>
    李歡回道：“先生看似與我年紀(jì)相差不大，我也不小了，其實我已想好，再過兩年，便偷偷報了名，去塞外看看。做人頂天立地，天高水長，去看看也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