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_分節(jié)閱讀_226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你看見我的女主了么[穿書]、新時代,新地府、榮宗耀祖、穿書女配寵妻日常 完結(jié)+番外、超大牌助理[GL] 完結(jié)+番外、[快穿]男主每天都在打臉、所有人都認為我會死、一世江湖
陛下望著他的眼睛里有瀕臨絕望的掙扎,一閃而逝,他依然看到了。 可是直到這一刻,當嘉斐就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出這樣要他決斷的話來。他卻赫然驚覺,一切頑抗皆是徒勞。 他已無法再退回去了。 若是從前,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前,彼時他與陛下尚未糾纏至深,或可以止步,而今卻是早已不能了。 要如何做,才能將彼此融入的另一半魂魄生生撕裂,棄于腦后? 他做不到。 陛下就是他的命。他就是死,也無法割舍。 甄賢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咬得濕滑鮮血又涌出來,聽見欲念狂烈的嘯叫。 “我一定會遭報應的……一定會不得好死——” 他終于瑟瑟伸手抓住嘉斐的衣襟,難堪地將臉埋在那熟悉的溫暖胸口,無法離開,亦無法面對。 “胡說!”幾乎是立刻,嘉斐便將他緊緊擁入懷中,仿佛要驅(qū)逐涌上心頭的焦灼,皺眉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有我在,我不許你死,天也不能帶走你……” 第133章 三十八、兄弟手足 次日早朝,甄大人沒來。 一個向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論及勤勉克己他稱第二誰也不敢自居第一的人忽然毫無征兆地缺勤,朝臣們各個神情復雜,一邊揣測其中是否多有深意,一邊又忍不住想歪到說出口八成會被砍頭的旖旎上去。 尤其皇帝陛下忽然改了主意,要把太上皇的繼后鄭氏接回安居于壽昌宮。 放眼朝野,能夠讓圣上回心轉(zhuǎn)意的,恐怕也只有甄大人一個。至于甄大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猜想有之,流言有之,都無所謂,無非是一點私下里竊笑低語的談資。 唯一滿臉不悅形于色的,只有榮王嘉鈺一人。 嘉鈺憋悶的,倒不是二哥如何對待那鄭氏與他們母子、兄弟與鄭氏之間的舊怨糾葛。心中陰郁難言的,是二哥待甄賢如此百依百順,什么事請只要甄賢開口,最后妥協(xié)的一定是二哥。 甄賢昨兒夜里留在乾清宮沒走,這消息當時他就知道了。 嘉鈺特別惱怒。尤其是,這種難以言明的粘膩陰郁讓他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深宮幽怨的女人,就像是當年的母親……這種強烈地屈辱感讓他的胸口一陣陣作痛,只能強自壓住,才得扼住血脈中沸騰的癲狂。 他在下朝以后去找嘉斐,一直追著不肯放,直到了乾清宮的宮殿前,二哥不肯讓他再繼續(xù)跟進門去了,仍咬著嘴唇不肯走,一雙眼烏漆漆的瞪著。 嘉斐實在哭笑不得。 “你們兩個互相覺得我待對方太過偏愛……實在讓我很難辦?!?/br> 他原本就不太對四郎藏著掖著,這兩年對四郎倚賴更深,便愈發(fā)沒什么可遮掩地,就直接將話說出來。 嘉鈺大抵是沒料到甄賢那種人也會在二哥面前有這種抱怨,不由怔了一瞬,片刻輕哂,“所以二哥就決定還是只偏心他一個就好了唄?!?/br> 嘉斐頭痛地按住額角,“不是我偏心誰。小賢有他的道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道理。但有些時候——” “二哥覺得他的道理比我的對?!辈淮言捳f完,嘉鈺已微微噘起嘴。 嘉鈺什么都好,就是愛鉆牛角尖這一點,叫人疲于應付。嘉斐甚至常覺得,雖然各自表現(xiàn)不同,但嘉鈺其實在許多地方都像極了小賢。 明明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卻又如同雙生的倒影,如此肖似。 嘉斐只能苦笑嘆息一聲,安撫按住嘉鈺肩膀,“四郎,我沒有說你就錯了?!?/br> 嘉鈺死死咬著嘴唇,似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連串東倒西歪的笑聲攪擾。 一個人影從角門的門洞里抱著肚子彎著腰轉(zhuǎn)出來,身后跟著個面色苦如黃連的太監(jiān)。 嘉斐聞聲瞥了一眼,見是三弟嘉成笑得都快成了一朵花兒似的撞到面前。 這光景,也不必說,自是他自闖了過來,太監(jiān)不敢太過強硬攔著,又來不及通報。 嘉成這個弟弟,比他小不了多少,但幾乎沒有太多的交集,除卻年節(jié)祭祀往來,就沒了,據(jù)說是個貪玩好樂的主。但嘉斐總隱隱有種感覺,三郎這個弟弟,才是他們兄弟七個里最精明事故城府最深的那一個。 但無論怎么說,躲在門洞里偷聽當今天子說話,也是犯忌諱的。 嘉斐不由皺眉看著嘉成。 大約是皇帝陛下這警覺又嫌棄的神情有一點危險,嘉成連忙直起腰來,滿臉賠笑:“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皇兄和四郎會站在這大門口地陪石獅子聊天呢?!?/br> 與其說解釋,倒更似調(diào)侃。 三郎一直是這樣,自從他做了這個皇帝,就只呼他為皇兄,不像四郎仍“二哥”長“二哥”短的。 直覺讓嘉斐不太想應這個話茬。 一旁的嘉鈺已有些急了,黑著臉就要咬人。 嘉斐攔他一把,“你身子不好,回去歇著吧?!?/br> “二哥!”嘉鈺仍不肯走,下意識伸手拽住嘉斐衣袖。 嘉成在一邊看著,瞇著眼,拿細長白皙的手指摸一摸下巴,姿態(tài)優(yōu)雅。 “四郎,哥哥們有事要說,你就先走。三哥我又不是妖怪變的,還能把皇兄怎么著不成?” 他竟然是直言在攆嘉鈺離開,就在天子眼前。 嘉斐眸色一沉。 嘉鈺縱然是不愿意,但二哥偏偏不留人,到底還是只能不甘而去。 嘉斐想著甄賢還在他的南書房里睡著,便什么人也不愿放進乾清宮里去,只頗為排拒地看著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