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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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夠根除閹患、保全圣上諸子的辦法,只有使靖王殿下平穩(wěn)登基,掌握天下大權(quán)。 這當然是陳世欽最不愿看見的結(jié)果。 為圖自保,閹黨必定窮盡手段要將靖王嘉斐永遠留在東南。 尤其是,這些宦官只怕會千方百計地想要把他拖下水。 大戰(zhàn)已然一觸即發(fā)。 無論前線,或是朝中。 那么他胡敬誠又該站在什么位置呢? 這一回,他怕是很難兩不得罪了。 如今,靖王殿下的龍虎軍眼看已要推進到眼前。以戰(zhàn)術(shù)論,接下來當是一次夾擊圍剿之戰(zhàn),即便不能全殲,至少也要將殘余倭寇收拾個七七八八。 但聯(lián)合作戰(zhàn)的軍報至今也沒有送到面前他這個浙直總督的案上來。 靖王殿下是在等他主動上門拜謁。 那么此時此刻,他究竟該不該主動上門去會一會這位靖王殿下? 他與靖王畢竟從無往來,彼此未曾取信。如若是他會錯意呢?如若從一開始靖王嘉斐便為想過要與他合作呢?就像直接略過甘庭玉一樣,靖王殿下也只不過是略過他以待秋后算賬呢? 胡敬誠實在不敢冒險。 何況大將不可擅離中軍…… 胡敬誠思前想后,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將都指揮使郭鑫喚來,命之務(wù)必火速親自送到靖王嘉斐本人的手中。 第89章 二十九、定山河(5) 東南氣候濕熱,讓習(xí)慣了北方干爽的甄賢常常有種喘不上氣的眩暈感。 胸悶。 接連兩日,他總覺得胸口一陣陣悶痛,咳嗽時嗓子里還有一股腥甜。 也許是氣候的原因,讓傷勢又有些反復(fù)。 但甄賢沒打算對誰說。 自從臨安一路南下,殿下整日忙于戰(zhàn)事,已經(jīng)許久沒能整宿安睡了,實在沒有必要再為一己之私讓殿下多添煩憂。 補給東南諸衛(wèi)軍資所用的錢財,大一部分是靖王府上出的。 只有甩脫向國庫要錢的困窘,才能甩脫那些拼命拖后腿的鬼手,徹底釋放前線將士的戰(zhàn)力。 消息傳回京中,崔夫人便率先將日常使用的首飾和往年存積下來的奉銀全都拿了出來,又清點了王府中可以通兌的金銀玉器,盡數(shù)折成糧草與現(xiàn)銀押送前線。 整個靖王府上下,但凡能動用的錢以及能變現(xiàn)的物已盡數(shù)全捐出來了。還有些許不夠的,則是陸瀾從多年另置的金庫里拿出來的。 錦衣衛(wèi)奉命抄了陸家,其實只抄到一具空殼,除卻往年孝敬給織造局和逐級官員的,余下的也早被陸老板防患于未然地轉(zhuǎn)移別處了,而今他竟肯捐出來供給軍需,著實還讓甄賢詫異了一陣。 但即便如此,也只能一個子掰開成幾個來使。 將士們需要吃飯,傷員需要藥材救治,武器火器需要補給,軍餉的發(fā)放,烈屬的撫恤……巨細無遺,終究全都要著落在一個錢字上頭。 為了這些錢,甄賢整日都在清算賬冊安排后勤種種的供應(yīng)周轉(zhuǎn),也已許久沒能合眼了。 許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合卷抬頭,都能看見靖王殿下坐在沙盤輿圖前面,一手握劍,另一手撐著額角,明明困倦得已經(jīng)睡著了,卻又好似隨時都會驚醒。 那模樣總叫他一陣心疼,想起身為殿下多披一件御寒的外袍,又唯恐驚醒了這難得小憩的人,只好這么呆呆望著,直到那人察覺了他的視線焦灼,抬頭轉(zhuǎn)醒,反而百般地哄他趕緊去休息一會兒。 甄賢忽然覺得,他終于有一點能理解父親當年在戶部的時候,每每總對著一摞又一摞厚厚的賬冊抓狂到幾欲吐血,卻又始終不能放下,不忍心決絕辭官而走的心情。 這世上有些人和事,到底是沒法割舍的,就算當真走得了一時,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還是會回來,不死不休。 但他的胸悶咳嗽之癥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跡象,總是止不住得咳嗽,時不時還會見血。 這絕不是什么好的跡象。 只是戰(zhàn)事紛亂,實在顧不得太多。 甄賢很怕這傷勢被殿下察覺了,要為他擔(dān)心,于是便天天強忍著,借著彼此都很是忙碌,連見面也少了。 營中軍醫(yī)也都為救治傷員不可開交,甄賢實在不愿多加叨擾,所幸當初離京殿下為他備了不少對癥的藥材帶著,他便自己給自己配一點止咳的藥時時含服著。 后來從京中帶來的藥材也都吃完了,只好請玉青趁著采辦軍需藥材的時候順便幫他帶一點。 玉青非??咕埽恢蹦钸吨@萬一出點什么狀況是要被王爺五馬分尸還嫌不夠解恨的,然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辦。 這一天,又是藥材補給的時候。 甄賢原本照常去找玉青取要,才走出營帳,卻聽見遠處一片嘈雜。 只見轅門前,玉青、顧三娘和幾個軍士一起,將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壯漢按在地上,正罵罵咧咧地。 那壯漢穿著一身朱紅戎裝,胸前的補子上有隱約可見的獅紋,頭上的籠巾卻已被打掉了,滾在一旁。 這分明是個當朝二品往上的武官,卻被一群才征召不久的新兵蛋子打得翻倒在地抱頭罵娘,模樣何其狼狽。 顧三娘一臉怒容,正指揮兄弟們要把那武官吊起來示眾。 而玉青卻一手拎著一包藥材站在一邊,看著熱鬧咧嘴直樂。 這營中的新兵們除了被逼落草的匪徒之外,便是迫于生計的礦工,還有少數(shù)是有血性的農(nóng)戶,但也都是底層平民,認不得一二品大員的服制是情理之中的,可玉青這小子怎么也如此不分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