揀盡寒枝[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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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緊緊跟著嘉斐身后,心情復(fù)雜得如同要上刑場。 他這幅如芒在背的模樣,嘉斐又如何會看不出。 而靖王殿下心中所想的則要簡單得多。 他當然不是不信玉青。 固然比起童前,玉青是稍顯年輕稚嫩些,但畢竟也跟了他七年了。 玉青也是有赤子之心的人,這一點嘉斐一直看得清楚明白。 以童前心思敏銳,有朝一日,或可以出府為將,而玉青恰恰相反,當留在身邊為上。 但玉青還需要歷練和鞭策。 嘉斐并不覺得偶爾讓這小子緊張起來是什么壞事。 相反,這種緊張會使他更專注,像只忠誠的獵犬該有的模樣,不再那么容易被旁的聲音吸引,而是時時刻刻警醒著主人的命令。 尤其是認清誰才是主人。 將入正堂以前,嘉斐站下來看了玉青一眼。 “玉青,你有什么話想問,我許你此刻問一次。無論你問什么,我都會坦誠回答你。但此一次后,我不希望你還有任何動搖。否則你就離開靖王府,我會給你另謀好的去處。” 靖王殿下眼皮也不動一下,語聲平淡得如同陳述事實。 玉青怔怔看著他,一瞬茫然,便即拜下。 “屬下的命是王爺?shù)?,王爺?shù)臎Q斷屬下沒有什么要問。屬下只想懇請王爺……不要趕屬下走。屬下愿為王爺肝腦涂地粉身碎骨——” “這些不用你說,我心里有數(shù)?!?/br> 嘉斐截口打斷他,也不伸手扶他起來,而是就這么略低頭俯視著他的頭頂。 “你和童前皆是我心腹臂膀,我把性命交給你們,自然信任你們。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于我而言,這世上還有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人?!?/br> 玉青聞言肩頭輕顫,剎那醍醐灌頂。 有些話,王爺是不能與他說得太直白的??伤t鈍得至今沒能領(lǐng)悟,才使得王爺不得不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怪老童總嫌棄他。 難怪連王爺近來也開始嫌他了。 他果然是個傻的。 “屬下明白,屬下會把甄公子也當做主人,誓死守護,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再讓公子有失?!?/br> 玉青頓時連頭也不敢抬起來了,慌忙咬牙抱拳,一邊偷偷抬眼去瞧靖王殿下的反應(yīng)。 “你記得今天所說的話?!?/br> 他聽見王爺沉沉如是與他說,頓時略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的冷汗都在這一瞬間落下來了,趕緊起身跟上王爺,快步往前走去。 到正堂的時候,一眼瞧見陸瀾已在堂上候著了。只他一個在,不見顧三娘和張二等一干寨中人,想來也是有所安排,事先叫他們回避了。 這人一副早有預(yù)料的模樣,顯然已等了好一陣子,見嘉斐和玉青進門就瞇眼看著他們笑。 那笑容簡直討打,分明是故意膈應(yīng)人。 胸中頓時涌起一陣厭棄,瞬間仿佛又瞧見當日霽園之中那個演技一流眸色冷冽的陸大老板。 只不過今時今日,這股子嘲弄勁頭全是沖自己來的。 嘉斐強壓心下不適,開口詢問:“陸老板可已都算好賬了?” “王爺昨夜睡得可香甜?怎么不見我修文賢弟?” 明明已是快要入冬的天了,陸瀾仍悠閑搖著羽扇,眉眼中全是笑意。 問都是明知故問,誠心戲弄調(diào)笑罷了,哪里當真在意。 但嘉斐已不愿意再接他的茬了,只淡淡看著他。 陸瀾得不著回應(yīng),自覺沒趣,才終于稍稍收斂起些許謔笑,嘆息,“算好歸算好,王爺若不答應(yīng),都是白算。” 嘉斐皺眉冷道:“什么能應(yīng),什么不能,陸老板該是清楚的?!?/br> 他態(tài)度十分堅決,沒有半點討價還價的余地。陸瀾盯住他看了片刻,露出一張悵然的臉。 “既是如此,只要王爺能做主為三娘及寨中眾兄弟洗冤免罪,他們自會心甘情愿為王爺驅(qū)策,陸瀾可以分文不取?!?/br> 但此世間哪有當真“分文不取”的買賣。 “那么陸老板你又想要什么呢?”靖王殿下當即追問。 陸瀾迎著他審視目光,靜默一瞬,“我只有一個條件。我要甄賢——” “辦不到?!奔戊骋豢诨亟^。 陸瀾輕笑一聲,“王爺別急,且聽陸某說完再惱不遲。” 他刻意頓了一頓,確定嘉斐還在聽著,便伸出一根手指,“一杯酒。我只要他陪我飲一杯酒。這是他欠我的??偛凰氵^分吧?” 嘉斐眸光微閃,仍是一臉不悅,“他不欠你什么。你今日落得如此田地,怨不著他?!?/br> “這個自然,冤有頭,債有主,陸某不會冤枉一個好人?!?/br> 陸瀾倒是輕松愜意模樣,拿羽扇輕拂袍袖上沾染的一點灰塵,笑意愈發(fā)深濃。 “但王爺你可曾想過,正因為他是一個好人,我不怪他,他心里也總是欠著我的。王爺不讓他喝這一杯酒,他便要永遠惦著我,念著我,隔一陣便想起我,每每想起都郁郁不安,天長日久,時間會沖刷掉我身上的污濁,能留在心里的固然不多,卻全是美好相對,自有無限唏噓。感懷傷情……就算王爺您能忍心,您忍得住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