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有大疾_分節(jié)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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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多了,蘭姑,幫我更衣吧!”容妃道,“二皇子能不能成功,本宮是看不到了,母子一場,本宮會為他做最后一件事?!?/br> 蘭姑凝神,眼圈開始發(fā)紅,“娘娘打算做什么?” “送他出這昭華宮”,容妃緩緩道。 “娘娘的意思是?”蘭芷睜大眼睛看著她。 “本宮走了以后,要不了三日,皇上宣二皇子出昭華宮的圣旨就會到了?!比蒎坏?。 蘭芷老淚縱橫,她明白她的意思了,只要容妃一走,皇上立馬就會得到消息,那時無論他多么痛恨容妃和二皇子、多么不想見到他的殘廢兒子,他也不得不面對皇子無人領(lǐng)養(yǎng)這件事,不得不給他指定另一個撫養(yǎng)他的妃子,可以猜測,那個受命撫養(yǎng)二皇子的妃子,一定是最不受寵的那個!容妃終究還是有些愛二皇子的吧?畢竟二皇子再不濟(jì)那也是從她身子掉下來的rou。 “奴婢去帶二皇子過來,娘娘已經(jīng)三個月沒見到二皇子了?!碧m芷道,這一次她想自作主張,她不想她走之前都不看他一眼。 容妃搖頭:“你知道我不想見他?!?/br> “二皇子畢竟是娘娘的孩子,娘娘難道真……”蘭芷頓住腳步道。 容妃猛地變色,眉眼之間的印堂也擠到了一起,眼里放出怨毒的光,恨聲道:“不怕告訴你,每次看到他,我都恨不得將他撕個稀巴爛!就是因?yàn)樗?,我才失去了我擁有的一切,我才在這暗無天日的牢里苦苦煎熬七年,我變成今天這副鬼樣子,全都是拜他所賜!也許以后他會當(dāng)上皇上,可是他讓我受的這些苦,他帶給我的這些折磨,我就是死也不會原諒,死也不會……” 她突然面色猙獰往后仰去,雙眼睜得滾圓,似乎呼吸不過來了,恐怖地張著嘴,雙手緊緊扼住喉嚨,精致的妝容瞬間變得詭異,在蘭芷的驚呼聲中,直直倒在床上,緊握的手掌如同xiele氣的氣球,無力松開,下一秒,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動彈,除了那兩只眼,直到下葬前一刻都沒能閉上。 ☆、第6章 廟堂之高(一) 容妃死后第三天傍晚,圣旨下達(dá)昭華宮。 二皇子荀裕手足無措地站著,被要求跪下后,才愣愣地伏在地上。七歲的小孩完全摸不到頭腦,只聽到有人用不男不女的聲音念了很長一段話,最后又說什么容妃賢妃的。他自然知道容妃是他母親,可那賢妃又是誰呢?是母親身旁的宮女嗎?還是秀珠那樣的壞人呢?荀裕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著,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一個張著血盆大口長著三只眼、撲過來要吃他的怪物,他覺得這應(yīng)該就是“賢妃”。 “二皇子嗎?奴才是內(nèi)中常侍陸公公,”陸公公尖細(xì)的聲音扯回了他飄遠(yuǎn)的思緒,“來,奴才帶您去麗陽宮,從今以后,賢妃娘娘就是您的母親了?!?/br> 荀裕既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迷糊地看著說話的人,啊,他知道了,眼前這沒有胡子的公公一定就是宮女們說的太監(jiān)了。 “去換衣服吧,可不能穿著這身孝子服去見賢妃娘娘呢?!标懝Φ馈?/br> 他在對我笑嗎?荀裕疑惑地望著他,眼神漸漸充滿了好奇。我也不喜歡這身衣服,是她們逼著我穿的!他在心里回答道,不過他并不打算開口跟他說話。 宮女帶他下去換了身偏素雅的衣服?;貋淼臅r候,他看到太監(jiān)還在那里等著他,遠(yuǎn)遠(yuǎn)地對他微笑。 這太監(jiān)真是個好人,荀裕心想,單手撐著拐杖咯噔咯噔過來。 “用奴才牽您嗎?”陸公公俯身道。 荀裕搖頭,熟練地拿起拐杖,一拐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陸公公特意放慢了步子,好照顧到那個殘腿的小皇子。他從八歲起進(jìn)宮,到現(xiàn)在有整整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的磨煉,他深刻懂得了舌頭為什么會比牙齒活得長久的道理了。他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隨便樹敵,即使是最弱小最不值一提的人也不要輕易把他們變成對立之人,他就是因?yàn)樯钪O這一條規(guī)則,才安然無恙活到了今天。 “你不用故意等我,我趕得上?!避髟0欀碱^道。 陸公公輕輕點(diǎn)頭加快步伐。 穿過長廊,昏沉沉的天飄起了雪花。 撐拐杖的右手裸/露在凜冽的北風(fēng)中,血液似乎凝結(jié),接著便是不聽使喚的麻木。 荀裕似乎習(xí)慣了這種手指凍僵的狀態(tài),低著頭若無其事往前走。突然,他搶先一步與陸公公并列而行,猶豫了很久,抬頭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二皇子想問奴才什么?”陸公公道。 “我問你你就會告訴我嗎?”荀裕帶著不確信道。 “只要是奴才知道的,奴才就會告訴二皇子?!标懝曇魷睾汀?/br> “你一定知道,”荀裕從仰視他慢慢變?yōu)楦┮?,目光充滿探究的意味,似乎遇到了困擾多時的人生難題,稚嫩的聲音異常正經(jīng)道:“你可以站著尿尿嗎?” 后面一群太監(jiān)愣了愣,隨即爆發(fā)一陣悶笑,一個個又都用手捂住,大概并不想發(fā)出聲音,嘴也抿得死死,肩膀卻怎么也沒忍住一抽一抽的抖動。 荀裕不明所以地看著陸公公,他看到他的臉紅得像柿子一樣了,幾次張口又幾次閉上,最后跺腳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誰再笑公公我今天晚上就讓他笑個夠。” 笑聲如約而止,除了兩個不怕死的還在那表情猙獰地抖動。 陸公公尷尬地迎上那張好奇的臉,這問題可叫我怎么答好了?既不能回答能,又不能回答不能,還不能回答不知道!他輕輕地咳了咳,含糊道:“這事兒啊也也沒個什么定?!?/br>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小孩漂亮的雙眼里寫滿了失望,沮喪地往前走。這怎么可能沒個定呢?難道他連自己能不能站著撒尿都不知道嗎?撒謊!小孩怏怏地走,他知道有些話小孩子不能多問,問了不該問的母親就會派宮女撕嘴了,他決定不問了,等到晚上出去偷看一個太監(jiān)尿一下不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嗎? 陸公公以為這孩子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誰知他卻是暗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他突然覺得這孩子還是不說話的好。 一路無言,麗陽宮近在眼前。 朱墻之下立著一群體態(tài)婀娜的宮女,宮女整齊排成兩列而立。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淺色長裙身披大紅貂絨的女子,女子筆直地站著,神色有些嚴(yán)峻,寒風(fēng)撩起她的幾縷頭發(fā),衣袂迎風(fēng)擺動簌簌起舞。 荀裕離她幾丈遠(yuǎn),隔著雪花望過去,他看不太清她的臉,只看到一抹巍然不動的挺拔身姿。他覺得這女子美極了。別人都說他的母親很美,可是比起這位紅衣女子來,母親的那種美便黯然失色。直到后來,他甚至都記不起她的長相了,這一幕卻永遠(yuǎn)定格在了他的腦海中,賢妃在他心里亦成了驚為天人的存在。 “這位是賢妃娘娘,從今天起,她就是您的母親了?!标懝读顺兑粍硬粍拥亩首拥?。 荀裕癡癡地望著賢妃娘娘,心中驚疑不定,她也是我的母親嗎?這么漂亮的jiejie為什么也要做我的母親?如果問過去七年里他最怕什么,那答案一定是母親這兩個字。 從他有記憶起,他見母親的次數(shù)便屈指可數(shù)。他記得他很小的時候每次去見她都要事先如廁,不然一見到她準(zhǔn)會嚇得尿褲子。尿到身上的后果通常都是很嚴(yán)重的,她會讓宮女帶他下去,然后宮女逼他把尿濕的褲子塞進(jìn)嘴里,直到他答應(yīng)下次再也不尿濕褲子為止。后來他真的再也不尿褲子了,不管是晚上睡覺還是去見他母親的時候。 他依然怕他的母親,只是從此以后她問什么,他就會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答什么,答不上來就說不知道。母親也沒有再懲罰他了,只用那種看蒼蠅一樣的眼神看他,下一句就會說出他最喜歡聽的話了,‘滾下去,沒事不要出現(xiàn)在我眼前。’事實(shí)上他覺得很冤,因?yàn)樗稽c(diǎn)也不想出現(xiàn)在她眼前,每次都是她派人叫他他才過去。 荀裕任由賢妃牽著他進(jìn)門,她的手很大很溫暖還很有力,讓他完全不想抽開手。 她讓他坐下,又拿起一個暖爐放到他手中,這才俯下身子平視著他道:“二皇子,以后麗陽宮就是你的家,陸公公也跟你說過了,我就是你的母親,你要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想要的盡管跟我說知道嗎?”說罷,笑著捏了捏他凍得通紅的臉蛋。 荀裕瞪大眼睛看著他,心里閃過一種他怎么也叫不出名的感覺,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只知道她的手捏在臉上的時候好舒服,他甚至差點(diǎn)就開口求她再捏一下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警惕地抿著嘴,一言不發(fā)的坐地她讓他坐的位置上。 “用過晚膳了嗎?”賢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