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了你每天都在死人_分節(jié)閱讀_61
葉思睿知道衙役中不少人對這個為兄報仇, 女扮男裝的姑娘都心生敬佩, 也不愿難為她,葉思睿也吩咐過獄卒照看她,只是有些刑是葉思睿也無法幫她逃過的——比如殺威棒。 “大人今天想問什么?”她主動地問, “這個案子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嗎?大人不能給我個痛快?” “還沒了結(jié)呢?!比~思睿說?!斑€有疑點?!奔毸贾?,疑點和安順侯的眼線一樣多。原先他有意放他們一馬,少幾次刑訊,只是如今看這里頭水太深, 避不過去了?!澳銖膶嵳衼恚瑓⑴c這案子的除了你和你爹還有誰?” 齊碧陽抿緊嘴唇,“這個問題大人問過很多次了?!?/br> “你的答案呢?” “還是一樣的?!?/br> 葉思睿說:“那你告訴我, 你下毒的□□是哪兒來的?”齊碧陽不答,他確信自己沒有錯過她眼中的躲閃?!笆橇?,還有,你說是你爹抓住的葉曠的, 我問你,他為何會布絆馬索?你和他怎么聯(lián)系的?” 齊碧陽咬著下唇,“我寫字條送到侯府。” “其他人從未發(fā)現(xiàn)?”她答不上來。葉思睿知道自己別無他法,握緊手心讓指甲扎入掌心,“用刑?!?/br> 衙役上來動刑時葉思睿眼神放空看著自己的手指,但是板子打擊rou體的沉悶聲還是不斷傳進他的耳中,但齊碧陽一直沒有出聲。她倒有種。十板子打完,葉思睿抬頭,壓抑從她嘴里取出塞的布。“還不肯說?” 齊碧陽疼出冷汗。她無法發(fā)聲,一個勁搖頭。“把她爹也帶上來。” 老齊本名齊鏗。他女兒尚且在衙役手下沒少吃虧,他看上去就更慘了。“齊碧陽說案子是你倆做下的,沒有外人參與,可她交代不出□□是哪兒來的,也說不出你是從哪兒學的手段繞開我的馬車夫捉住我侄兒的。她說不出,就你來說?!彼梢酝nD了一下,齊鏗的臉上像是戴著一張面具,眼睛一眨不眨。“你不愿意說,我就叫他們接著打?!?/br> 衙役不會忤逆他的決定,又揮起板子打。齊鏗的表情還是波瀾不驚,眼神都沒動一下。又是十板子打下去,齊碧陽終于慘叫出聲。 “看來你只心疼兒子,倒是不在乎女兒?!比~思睿無趣地說,“既然如此,打死也沒什么。”他看那些衙役板子越來越慢,“你們沒吃飯么?一點勁都沒有,下去換一批上來!” 打到二十板時,葉思睿終于看到齊鏗瞥了齊碧陽一眼。齊碧陽已經(jīng)叫不動了,只是每挨一板子都冷哼出聲。 他見有門,又說:“你女兒還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我留著她還有用,如果我覺得你們都招不出來什么,沒用了,你經(jīng)歷的,她統(tǒng)統(tǒng)都要經(jīng)歷一遍?!毖靡鄄坏梅愿啦桓彝#R鏗還是不出聲,“你果然只疼兒子,這女兒想必是可有可無了。那就打吧,打到你開口為止。如果打死了你還沒開口,就接著打你。” 行刑的衙役累了,他就叫下去換一撥,這樣不知打了多久,齊鏗終于叩下頭,“別打了!我招了!” 葉思睿叫他們停下來,“還活著么?” “回大人,還有一口氣。” 葉思睿自己也放下了心。這齊鏗比他想象的心硬了很多,再不招供他也無可奈何了。若真打死了沒法和上官交代。“帶她下去,叫大夫給她處理傷口?!?/br> 衙役把奄奄一息的齊碧陽抬了下去。 齊鏗心理防線一塌,剩下的就好辦了,問什么說什么。原來他從前自己開了家酒樓,家中有些營生,才能供獨子讀書。齊天縱死后他傾盡家財為兒子大辦葬禮。但是之后一直郁郁寡歡,無心營生,酒樓很快破敗了,妻子也跟人家跑了,家徒四壁,只剩一個嗷嗷待哺的稚兒。他走投無路之際,有人找到了他,提出收養(yǎng)齊碧陽,教她功夫。 齊鏗很謹慎,覺得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他見那些人行色匆匆,避人耳目,不像做什么正經(jīng)營生的,就問他們收養(yǎng)齊碧陽做什么,那些人只用一句話就叫他閉嘴了:“你不想給你兒子復仇嗎?” 齊鏗帶齊碧陽跟他們離開了和臨縣,周游各地。那些人手上沾了血,齊鏗不愿齊碧陽與他們過多的接觸,所以最后齊碧陽也只學了一些下毒解毒、察言觀色的本事。齊鏗自己倒是學了些功夫。那些人告訴他們齊天縱的死,和臨縣衙和安順侯都有責任,問他想要報復誰,他最后咬咬牙,帶著齊碧陽會到和臨縣,兩人分頭探入。 “你們兩個怎么聯(lián)系的?” 齊鏗說:“西市賣菜的老王頭是線人,我或者其他下人拿著侯府的腰牌出門買菜時,就將菜譜交給他,里頭的各種菜有各種含義。老王頭每幾天來縣衙送一次菜,就將消息帶給碧陽?!薄袄项^是怎么認識的?你收買的?” “不,他是帶我們走的那些人中的一個,是來監(jiān)督我們完成任務(wù)的。” 葉思睿猛然轉(zhuǎn)身叫衙役們,“你們都是死人么?趕緊去把他抓來!” 快班的衙役得令離開。齊鏗搖搖頭,“他已經(jīng)走了。” 葉思睿心情十分惡劣,居高臨下審視齊鏗,“老家伙,你倒是嘴硬,等到把人放跑了才肯說?!?/br> 齊鏗仰起頭,他臉上遍布皺紋,灰一道黑一道十分滑稽,他說:“葉大人說笑了,我若是早將他供出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我自知此罪是一死,難道我供認出同伙,大人就會放了我嗎?” 他實話實說,葉思睿也確實不能放了他?!澳悄悻F(xiàn)在說從實招來,那些幫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他們又去了哪兒?” “大人,不是我不肯說,是我實在不知道,我回到和臨縣后除了老王頭再也沒見到他們?nèi)肆?。我只知道他們云游四方,做的都是沾血的營生?!?/br> 葉思睿不肯信他,又叫衙役打了他三十板。衙役不像對齊碧陽用刑時那么敷衍,打得他皮開rou綻,他的口供依然不變。葉思睿知道拷問不出什么了,只好把人送回去,依舊派大夫療傷。去西市抓捕老王頭的衙役果然無功而返,告訴他老王頭的從十幾天前就不出攤了。 十幾天前就跑了,他反應(yīng)倒是快。葉思睿冷冷地想。無論他如何惋惜悔恨,這條線已經(jīng)斷了。 葉思睿將口供詞訟一并交給葉阜,自己收拾行李準備出發(fā)。 出發(fā)前還得跟葉曠告別。葉曠再次被綁架,葉思睿十分擔心,從他回來之后每每去書院回來,一路上身邊都跟了三個衙役,都是夏天舒挑的,身手過人之輩。饒是如此,葉思睿還是不大放心,若不是和夏天舒鬧僵了,怕是已經(jīng)厚著臉皮要夏天舒接送葉曠了。 審訊的時間很長,不知何時雨已經(jīng)停了。葉思睿往屋里走,“曠兒?” 屋里卻沒有人。丫鬟回道:“小少爺去后院練武了?!?/br> 那就是同夏天舒一起。葉思睿樂得不單獨見夏天舒,循著路往后院去,果然遠遠就聽到夏天舒的聲音:“……我走之后,你仍需勤加練習,不可有一日懈怠,知道嗎?” “是,師父!” 答得如此干脆響亮,讀書練字時可從沒有這么熱情。葉思睿酸溜溜地想到。“曠兒?!?/br> “睿叔?!比~曠手中拿著木劍,大汗淋漓,顯然剛剛在練劍給夏天舒看。他將木劍收好,才走過來沖他行禮。葉思睿要抱他,他輕輕松松躲開了。“睿叔,我一身汗呢,等我回屋換身衣服再給你請安。”他撒嬌道。 “別麻煩了,我就來跟你說兩句話?!比~思睿說,“我走之后你千萬要聽嬤嬤的話,不要冒險,注意安全,知道嗎?” “睿叔——”他拉長了音調(diào),“師父挑了三個人給我,個個都厲害,他們肯定能保護好我的!”他搬出夏天舒的名字,葉思睿不好當面質(zhì)疑什么,葉曠又狡黠一笑,“睿叔你才是,跟緊師父,我才放心呢。” 葉思??此f話像小大人一樣煞有介事,十分好笑,不過……“為什么是我跟緊你師父?” “睿叔難道打得過師父?”葉曠吐吐舌頭無辜地問。 幾天不見這小子越來越皮了,葉思睿笑罵他一聲:“臭小子,滾回你屋里洗澡去?!比~曠一溜煙跑開了。 他走之后葉思睿一直帶著笑??磥頃旱耐g人對葉曠的影響著實不小。曠兒從前雖然聽話,但是太拘謹,而且過于依賴自己,現(xiàn)在這樣有說有笑,性子開朗了許多?!爸x謝你,你把曠兒教得很好?!彼芍缘馗兄x道。 第52章 無名白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