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八角鎮(zhèn)
對于激靈的羅小七而言,只要她愿意,一切棘手問題在她手里,就會變得不再棘手。 正當大家都手足無措于崔清水何去何從的問題時,羅小七抱著肥貓去前臺溜達了一圈,就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答案。 寧遠拍著腦袋,懊惱自己怎么除了電話轟炸什么都不會。羅小七帶來的消息雖然只是簡單幾句,卻充斥著很大的信息量: “昨晚十二點多的時候,他跑去前臺問了一些關(guān)于賈大師的問題,好在前臺對他印象深刻:誰沒事那么晚專門找人聊天,而且大半夜的問的還是敏感話題?!?/br> “敏感話題是什么意思?” 羅小七俯身往前湊了湊,示意大伙靠攏過來,神秘兮兮道:“前臺說他專挑賈大師的事兒問,這個賈大師可是當?shù)貙iT抓鬼的道士,前段時間還幫隔壁村捉了只猛鬼!所以在鶴鳴村也是聲名大噪......” “哦,對了,前臺竟然說他還會隱身術(shù),真是越傳越夸張!”羅小七補充道。 賈大師?怎么聽著這般耳熟?寧遠捂額思索,良久,直拍腦門道:“這個賈大師,不就是昨晚在酒吧聽人提到的那個厲害角色嗎?” “你才想起來?哎喲喲……腦子也夠可以呀……”董依琳事不干己的坐在鏡子前,涂抹著她那鮮紅如血的口紅,也不忘諷刺道。 “就你聰明?那血紅大口像要吃人似的,盡說些風涼話……” “別搞得跟自己無關(guān)一樣,你還有心化妝?” 羅小七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無禮,更不允許對自己喜歡的人無禮,一聽董依琳這么諷刺寧遠,她首先第一個站了出來反擊;葛唯性子直接,自然也看不慣董依琳這幅事不關(guān)己 高高掛起的模樣,同樣臉帶寒霜的怒喝。 讓兩個女人迅速成為好朋友的捷徑,就是有個共同敵對的對象!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共同對董依琳的厭惡感,使得兩人剛剛的矛盾竟也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寧遠一個頭三個大,如今整個隊伍里,除了一問三不知毫無主見的未來,就是自己和這三位隨時都可以組成一臺戲、嘴炮連連的女人,誰知道崔清水這家伙是不是真的不想連累大家才絕塵而去,此時寧遠無奈的猜測,八成是因為受不了這三個女人的吵鬧、和自己的無能吧…… 如此想著,他卻又連連拍手示意三人安靜下來,眉眼間布滿無奈,極力收斂心神問羅小七道:“那賈大師住在哪?” “我怎么知道?不過那前臺應該知道,她說昨晚佼人jiejie問過她……” 問題終于解決了,收拾行李來到前臺,打聽好賈大師住處,便匆匆朝著目的地冒雨趕去。 …… 毛毛秋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寧遠盯著腳尖上濺起的朵朵泥漿,腦袋里一直在猜測那個所謂的“假”大師或是真大師到底是何方神圣,崔清水又為何要去找他等問題。當上巴士、下巴士最終再次撐傘走到泥路上時,這些問題還是以無解告終,唯一讓他有幾成把握的是:這個“假”大師,八成又是一個類似董依琳的江湖騙子! 這個賈大師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徒有虛名的江湖騙子,到了八角鎮(zhèn)以后,寧遠也無心思去思考這些,因為很快,他們就遇到了連現(xiàn)代高科技手機導航都無可奈何的事兒——迷路到天黑! 八角鎮(zhèn),雖不是賈大師的家鄉(xiāng),但這個聞名方圓數(shù)里的大師,就住在這里。踏著崔清水的足跡,寧遠帶領(lǐng)四人也來到了此地。 一走進這座古色古香的小鎮(zhèn),映入眼眸的就是一座碧瓦朱甍的玲瓏樓角,仔細望去,巍然豎立的每個樓角上懸掛著一只銅制鈴鐺,寧遠數(shù)了數(shù),正好八角八只! 據(jù)說此鈴鐺為當年得道高人“鬼馬爺”所造,可驅(qū)鎮(zhèn)邪祟、擋敵萬千,護佑當?shù)匕傩掌桨?。至于鬼馬爺是何方神圣,歷史上也沒有明確記載,度娘什么的更是搜不出答案,寧遠等人自然是一概不知了,只不過那尊立在玲瓏樓前的雕像,從正面晦澀的呈現(xiàn)了“鬼馬爺”的尊容——一位與很多常見雕像一樣,相貌平凡、留著胡須和藹可親的老頭子。而這位“鬼馬爺”生平到底做了什么大事,除了這八角鈴鐺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為后人所知。 據(jù)說也正是因為這八角鈴鐺,此鎮(zhèn)才取名為“八角鎮(zhèn)”,這座不為人知、隱蔽于此的小鎮(zhèn)猶如性子剛烈的美麗女子,看似是不堪一擊的花架子,卻巍然不動幾千年。 要說這八角鎮(zhèn)雖不大,卻縱橫交錯,大道小路橫七豎八毫無章法可言,一行人在鎮(zhèn)上轉(zhuǎn)悠了幾個小時,卻依然處于一頭霧水的迷離狀態(tài)。 而此時若有航拍,他們肯定會吃驚的發(fā)現(xiàn),這座四面環(huán)山的小鎮(zhèn),縱橫的大街小巷均是按太極八卦的結(jié)構(gòu)布置,再加上異常密集的房舍、祠堂、水井、渠道等錯落其間,外人行走在這樣狹小無比的八卦街巷里,不迷路才怪! ...... 從正午到傍晚,整整半天時間,幾人一直在各條雨巷中徘徊,若在平時,這種雨巷漫步的文藝氣息還真能讓寧遠感嘆一番。可此情此景,骨子里再文藝的人,也無法顧及去激活心底的文藝細胞了!明明剛找人問好的路,不留神拐進一個小胡同,轉(zhuǎn)眼間又迷了路!最關(guān)鍵是,也許是陰雨天的緣故,小鎮(zhèn)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面早早打烊,想找個活人問路竟然都是難上加難。 小鎮(zhèn)旅游資源封閉,賓館之類的地方實在稀有,眼天色將暗,幾人依然無助的飄零在灰灰塵塵的街頭…… 好在天即將擦黑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家在雨中飄搖晃動的小旅館招牌,在陰雨的夜色里,那道放在平日里看著有些不正經(jīng)紅燈區(qū)氛圍的紅字招牌,對眾人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旅館煙霧繚繞,嗆鼻的煙味酒味充斥著整個不大的空間,幾人不自覺地皺皺眉,葛唯怯怯的低聲在寧遠耳邊道:“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說實話,寧遠雖說不上是個肯吃苦的人,但這種地方若放在從前,絕對是不屑跨進一步的??山駮r今日,這里便成為了眼下唯一的希望,他只能佯裝鎮(zhèn)定的拍拍小丫頭的手,用自己都覺得忐忑的聲音低低安穩(wěn):“沒事,放心吧有我呢?!?/br> 旅館老板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戴著黑框眼鏡,藏在鏡片下的目光難掩一種復雜的神情,他上下打量著這幾個外鄉(xiāng)人,良久cao著濃重的方言問:“住幾天?” 寧遠張張嘴剛想打聽有沒有見過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卻被羅小七搶先了。胖胖的老板再次打量了羅小七懷里的胖貓一眼,不耐煩道:“酒店不許帶寵物!”最終卻也沒回答眾人最想聽到的問題。 好不容易周旋到加雙倍的錢才入住了下來,寧遠這才有空懷恨的默默瞪了眼正愜意趴在羅小七懷里睡覺的肥貓,實在想不通它好在哪里。 “呸!就這環(huán)境,還好意思稱為酒店!簡直比三流招待所還臟亂差!”羅小七憤憤不平的低聲抱怨,懷里的肥貓六六咕嚕一聲伸著懶腿,看樣子是剛剛睡醒。 不過,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放下大包小包之后準備出門的羅小七,在寧遠的極力勸說下,最后還是決定將肥貓六六獨自鎖在賓館。果然,剛走出散發(fā)著霉味的走廊,就遇到了那個難纏又態(tài)度極差的胖老板,只見他黑漆漆的臉上,表情細紋皺成了一團,就像一塊被揉棄的抹布一樣用厭惡和不耐煩的語調(diào)大聲質(zhì)問:“也不老老實實待著,這么晚了出門做什么?” “還真是土包子,這才七點多就能稱得上晚?在我們大城市,這個點不正是下了班夜生活剛開始的時候嘛!”羅小七非常不滿的嘀咕著,不過這幾句話低聲到只有身旁的寧遠聽得到。 八角鎮(zhèn)的晚上,雖有盞盞路燈暗起,卻無法抵擋襲襲黑夜帶給人的不安。九月底的秋雨一直如泣如訴,聽當?shù)厝苏f,往年這時候,不連著下個三四天絕不停歇。一陣帶著雨絲的西風刮過,寧遠不自覺攏了攏那件長袖連帽衫,還真是雨聲颼颼催早寒吶!看著小心翼翼行走在凄風苦雨中的幾人,寧遠實在不忍想破口大罵:崔清水你個王八犢子,看你干的什么好事,還得老子費心找你! 踏著雨點七怪八拐,拐過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再往前走上幾十步,這才發(fā)現(xiàn)這片難得的開闊地帶,林立著一座修建闊氣的寬門大宅。 路燈昏暗,照不出這座宅子的整體面貌,但根據(jù)黑乎乎的氛圍可以判斷,這座豪華大宅院絕對是無人居住的荒宅。 寧遠舉起了手電好奇的照了照,那座闊氣的雙扇大門上,掛著一副寫有“馬氏祠堂”四字的金漆牌匾。 原來闊氣的大宅根本不是什么大宅,而是一座小型祠堂! “馬氏祠堂~馬?鬼馬爺?......”卻聽董依琳逐字琢磨著,旋即靈機一動拍手道:“這馬氏祠堂,不會就是所謂‘鬼馬爺’家的吧?你看這還修了座規(guī)模宏大的大牌坊......” 這么一聽,她說的的確有那么幾分道理,不過寧遠也無心研究什么鬼馬爺或馬氏祠堂,他現(xiàn)在一心想的,是如何在這座分布詭異的小鎮(zhèn)里,找到好不容易打聽到的那個地址——玄武巷2八號,也就是賈大師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