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帥哥VS帥哥VS癡呆女
耐心等待十分鐘左右,沈澤返回寢室,洗個澡,換上學校發(fā)放的衣服。 內(nèi)衣是純棉,外衣是卡其布工裝,樣式和昨天cao場上格小巫穿的相同,左胸前繡著一朵向日葵。衣服質(zhì)料普通,做工精細,沒貼品牌,是專門定制。 七點一刻,早飯時間到,沈澤去往學校西側(cè)的餐廳,會一會未來的同學。 學校一共五名學生,沈澤見過兩個,唐霜和格小巫,他期待剩下的兩個也是妹子——當然啦,顏值要像唐霜而不是格小巫。 當跨入餐廳門口時,沈澤幾乎以為自己的美好愿望實現(xiàn)了??看斑?,一個人安靜坐著,側(cè)顏呈現(xiàn)出絕美的剪影。那微垂的眼瞼,那長長的睫毛,那挺括的鼻子,那嘴角的好看弧度,無不預示是一位天姿國色。 沈澤加快腳步走過去,展現(xiàn)出自以為很帥其實很猥瑣的笑容:“嗨,你好——” 話剛出口,笑意僵在嘴邊——是男人。 這個男生怎么說呢,一句話形容,就如同從普江文學網(wǎng)的純愛小說里走出來,女生心目中的完美偶像,同時,半途華的吊絲宅男通常酸溜溜稱之為“娘炮”。 男生轉(zhuǎn)過頭,禮貌地回應(yīng):“你好。” 從正面看,他的臉更是妖孽般存在,眉宇間透出一抹悠遠的憂郁和遐思,對女人簡直是致命大殺器,女文青額外加成百分之一百。 頓時沈澤感到了壓力,因為他本人也是一位帥哥,競爭總是發(fā)生在實力相近的對手之間。如果雙方天差地遠,那倒沒什么,弱者自愧不如甘拜下風??墒巧驖捎X得自己差不了多少,努努力還可以搶救一下。 沈澤很希望像小說里那樣,對眼前的龍傲天來一記打臉反殺,可惜他的金手指不知在哪兒。 “我叫沈澤,昨天來的學校?!?/br> “我叫衛(wèi)言鑠,精衛(wèi)填海的衛(wèi),君子寡言的言,流金鑠石的鑠。” 衛(wèi)言鑠的名字和人一樣,帶著nongnong的普江風。沈澤聽了一肚子氣,居然拽起文來,有病,這間學校能有幾個正常人嗎?“流金鑠石”他沒搞懂是哪四個字,自尊心受到9999點傷害。 “呵呵,我去吃飯,等會兒再聊?!?/br> 餐廳一頭擺放著兩個透明餐柜,一熱一涼,里面陳列大盆小碗,有山藥雞絲粥,紅棗銀耳蓮子羹,泡椒魚皮,酸黃瓜,老醋海蜇頭,涼拌萵苣等十幾道粥菜,以及兩籠開花小白饅頭。菜肴紅綠搭配,色彩鮮艷,饅頭騰騰冒熱氣,引人胃口大開。 旁邊有消毒柜,配備干凈的碗筷和托盤。 沈澤盛一碗雞絲粥,取涼拌萵苣和麻油豆苗兩碟小菜外加兩個鹵蛋一個饅頭,走到另一邊坐下,與衛(wèi)言鑠隔兩張桌子。 他先喝一口粥,咸香鮮彌漫,味道之妙超出市面上大多數(shù)粥店。萵苣爽口,豆苗清香,饅頭松軟而富有嚼勁,堪稱不折不扣的家常美食。 沈澤十分滿意,向日葵技校的硬件沒得挑,只可惜人不咋的,同學們個個腦回路清奇。唐霜稍微好一點,最糟糕的是那個格小巫。 格小巫走進餐廳。 她拖著腳,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最靠近餐柜的桌子,放下懷抱的西瓜大透明球體,去盛飯。 沈澤瞪大了眼睛,水晶球,小木屋和黑森林的水晶球,果然有這鬼東西,昨晚經(jīng)歷的不是夢。 他凝神盯視水晶球,試圖看出些奧妙。 這種小擺設(shè)不算陌生,沈澤曾把玩過。有一年裴雨晨過生日,沈澤購買禮物,在“剁手網(wǎng)”上選中一款白雪公主水晶球,底座附帶八音盒。作為直男,審美水平可想而知,禮物之l令人發(fā)指。裴雨晨很乖巧,裝出又驚又喜、愛不釋手的樣子,讓沈澤心里美滋滋的。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整個人被裝進小小水晶球。 格小巫取完食物返身,托盤滿滿當當。一碟煎培根,一碟熏鱈魚,兩個鹵蛋,兩個荷包蛋,兩根香腸,一大碗紅棗銀耳蓮子羹。仔細看看,培根和鱈魚堆得似小山,她把三個碟子的分量合并到一碟。 除了蓮子羹,其他全是硬菜,素菜沒有。 姑娘您是傳說中的大胃王啊,去直播平臺應(yīng)該能收獲不少游艇跑車以及。 格小巫卻不馬上吃,左手按在水晶球上,視線茫然,發(fā)散于前方的某一片虛空。一縷可疑的液體從鼻孔垂下,懸掛于蓮子羹碗的上方,將落而未落。與銀耳燉熬的羹湯相比,不曉得哪個更粘稠更香甜。 沈澤實在看不下去,端起托盤來到衛(wèi)言鑠的對面,背朝格小巫坐下。帥哥雖然討厭,好歹比不知所謂的鼻涕女強。 “衛(wèi)兄,小弟初來乍到,還請多多關(guān)照。” “沈兄氣,在下亦是新人,不敢托大。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愿與沈兄共勉?!?/br> …… 沈澤接不上了。 剛才報姓名的時候衛(wèi)言鑠亂用成語,沈澤意在諷刺,故意文縐縐學話。結(jié)果又引出對方一大串四字金句,云山霧罩,沈澤好似回到高中語文課堂上。 要回敬總得先弄懂對方說了些什么,可他一點兒不懂。 沈澤假裝喝粥,避開尷尬,低頭時,順帶注意到衛(wèi)言鑠的手。 衛(wèi)言鑠雙手交叉,擱在桌面上,面前只有一個空玻璃杯,沒有飯菜。他的手修長白皙,溫潤如玉,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衛(wèi)言鑠的顏值稱得上極品美男,然而,他身上最好看的部位不是臉,是這雙手。 手中蘊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沈澤被吸引住,情不自禁盯著看,視線和注意力仿佛被黑洞吞噬。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fā)。 不知怎么,沈澤記起小學時看過的一本武俠書,小李探花李尋歡。沒人擋得住李尋歡的飛刀,他的手有力、穩(wěn)定,能夠命中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目標。 一雙無敵的手。 “兄弟,方便告訴么,你的技能是什么?”沈澤一邊問,一邊舀起一勺粥。 “奶媽?!?/br> 噗,咳,咳……沈澤嗆得連連咳嗽,抬起頭,觀看衛(wèi)言鑠的胸。所以說果然還是女人吧,長這么漂亮不可能是男孩子……不對,胸部像正人君子一樣坦蕩蕩,敢問奶在何方? “呃,請恕小弟駑鈍,奶媽是什么意思?” “沈兄不玩游戲?”衛(wèi)言鑠詫異反問,接著解釋說,“奶媽是游戲術(shù)語,支援隊友起輔助作用的角色?!?/br> 沈澤當然熟知游戲里的“奶媽”,只因衛(wèi)言鑠的形象過于高大上,講話酸文假醋,一下子蹦出網(wǎng)絡(luò)詞匯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 “你給隊友加血加攻解毒驅(qū)除石化術(shù)?”沈澤興致勃勃地追問。 “那些我不會,我的技能很單一,就是放大隊友的技能效果。比如你打一拳有五千牛頓力量,我可以放大到一萬牛頓?!?/br> 沈澤稍感失望,這技能對普通人來說很神奇很厲害,但與唐霜格小巫相比,未免差得遠。 唐霜能穿越時空;而格小巫,如果昨晚不是夢境,那她的能力宛如童話,夸張荒誕到難以置信的程度。 沈澤有強烈感覺,格小巫真的可以把某人或某物從世界上抹掉,一絲痕跡不留,絕非鬧著玩。 不是簡單的毀尸滅跡,是抹除時空中的一切相關(guān)因素。假如抹掉沈澤,那么他從未出生過,從未在藍星東海市存在,父母、同學、朋友全都不記得有這么一個人,他一生的時間線徹底消失。 這就是沈澤被關(guān)在水晶球中所感受到的。 正如當時格小巫的自言自語:“從時空拓撲坐標系中抹掉?!?/br> 沈澤入神凝望桌面上的“玉手”,心中惋惜,白瞎兩只漂亮的爪子,還以為有驚人之技,原來只不過是輔助。 衛(wèi)言鑠被看得不自在,尋思道,莫非沈兄有龍陽之好? 他收回手放到桌子下,如此一來,身前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玻璃杯,格外打眼。.. “你沒吃還是吃完了?”沈澤問。 “沒吃?!?/br> “趕緊吃吧,雞絲粥涼了發(fā)腥。味道真不錯,食堂大師傅有一手,不愧是開辦廚師專業(yè)的技校?!鄙驖纱罂谝юz頭,胃口特別好。 “今天我不在餐廳吃?!?/br> “為什么?” 衛(wèi)言鑠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沈澤,帶著深深憐憫:“你知不知道學校的用餐制度?” “不知道,請衛(wèi)公子指教?!?/br> “學校人很少,沒有專門的大師傅,是學生自己做,每人輪值一天。昨天我做的?!?/br> 沈澤心一涼,仿佛被九級大魔導師施加上“恐懼術(shù)”,顫栗發(fā)抖:“今天輪到誰做飯?” 衛(wèi)言鑠不說話,繼續(xù)投以憐憫的目光。 沈澤回頭望向格小巫,恰在此時,那晶瑩的液體終于抵抗不住物理法則,在牛頓萬有引力的作用下脫離母體,啪嗒掉進紅棗銀耳蓮子羹。 …… 沈澤的胃里面翻江倒海,跑過一萬零一頭羊駝。他憤然推桌子起立,沖出餐廳。 衛(wèi)言鑠搖搖頭,手虛握在空中旋轉(zhuǎn),做一個擰水龍頭的動作。旋即一股乳白色液體憑空流下,注入玻璃杯。 他端起杯子喝一口,感慨嘆息:“好牛好草,奶源天成。兩千年后的漠南草場已面目全非,牛乳的滋味倒是愈見醇厚。” 就在三秒鐘前,宿舍樓衛(wèi)言鑠寢室的冰箱中,一個紙盒內(nèi)的牛奶不翼而飛,封口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