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走嗎？”

    “你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有多亂。二十一國大混戰(zhàn)。我不能讓賀青自己去?！?/br>
    “你要隨大王出征？”

    鹿霄點頭。

    紀郢心中一酸，輕輕撫摸著鹿霄的身體，只覺得他肋下的手感有些不對，掀開被子才看到鹿霄左邊的肋骨偏下有三道很新傷疤，新膚還是淡粉色的。

    “怎么傷的？”

    鹿霄沒回答。

    “你還在做刺客？”紀郢追問。

    鹿霄把臉扭向一邊，不看紀郢，紀郢卻看到他頸側(cè)也有新傷，比肋骨上的還新，結(jié)痂都還沒脫。

    “是……為了這宅子？”

    京師重地，堰輔街上是寸土寸金。他一下子哪來這么多錢，還有之前的《時鳥圖》，也是這樣換來的嗎？

    “傻瓜，傻瓜……”忍了半天的紀郢還是落下淚來?！罢f好的我養(yǎng)你啊?！?/br>
    “就當(dāng)我恨嫁好了?！甭瓜鼋K于開口。紀郢說過，有了自己的宅邸就娶他。

    “你介意婚禮形式嗎？”

    鹿霄搖頭。

    “簽上你的名字，你就是我的人了?！奔o郢從衣服里掏出一張婚書，上面紀郢的名字已赫然寫好。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去年這個時候?！?/br>
    “我能一會再簽嗎？”鹿霄把婚書放到一旁，貼近紀郢耳邊低聲說：“我現(xiàn)在想要你。”

    雖然這樣說，但當(dāng)紀郢真的壓下來的時候，鹿霄又緊張起來。

    “娘子，告訴為夫，為什么害怕？”紀郢邊吻他邊問。

    鹿霄半晌無言。

    “和為夫還有不能說的事嗎？”

    “你知道媚功嗎？我的模樣是天生的，可勾人的眼神，魅惑的表情，嬌柔的姿態(tài)都不是，這是經(jīng)過嚴苛的訓(xùn)練而成，一旦功成，我想改都改不掉?！?/br>
    “是小時候拐走你的人，他們，他們這樣對你？”紀郢有點不知該如何措詞才能不傷到心上人。

    “我小時候就生得好模樣，也好在我容貌出眾，那些人自以為奇貨可居，便沒讓任何人真正碰我，他們□□我，訓(xùn)練我，教我如何像女人一樣使用身體，誘惑男人，很多鋼筋鐵骨的英雄都是死在我這樣的刺客的床榻上的。為了能讓我在行房時都保持最好的行動力，會有專門人侍奉我的身體，每當(dāng)我最激動興奮的時候，就會有各種危機悄然而至，有時是刀劍，有時是□□，甚至還可能是毒蛇蝎子，我必須裸露身體和那些人亦或毒蛇猛獸搏斗?！?/br>
    “你十二歲就被送回來了，那這些……”

    “你可知大多孩子十一二歲就能行人事了。”

    “天啊。”紀郢抓抓頭，現(xiàn)在連碰都不敢碰鹿霄了，生怕他有什么不好的感覺?！澳侨ツ晡疑侥翘?，我竟然不顧你的感受?！?/br>
    “那是我甘愿的。不過，我怕自己情動的感覺，更怕會在最后一刻錯手傷害你?！?/br>
    “這個我早知道，初次在一起時，你差點就掐死我，最后你死死掐住床沿，在鐵木床梆上留下深深的四道指痕。我記得那一天的所有細節(jié)，起初我還以為只是興奮所制，后來仔細想想，原來我竟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br>
    “我不是故意的?！甭瓜龅穆曇粲悬c哽咽。“如果你害怕我會傷害你，你可以把我的手捆起來再做……”

    “我怎么可能怪你，別把我說的好像個混蛋似的。我寧愿一輩子只是單純的抱著你親吻你，也不會那樣去傷害你?！?/br>
    紀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做，他還知道鹿霄這樣的情況需要絕對耐心。

    當(dāng)初紀郢的父親幫助過這樣的人，有一人小的時候被蟒蛇襲擊險些被蟒蛇吃了，一直以來他都很怕與蛇相近的東西，別說井繩了，他連線條糕都不敢吃。

    那些想當(dāng)然的說，多找?guī)讞l繩子來，他看慣了就好了的人，都是不負責(zé)任的胡扯，童年的可怕記憶是有可能跟隨人一生的，克服這種恐懼需要的時間和耐心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紀郢相信這點困難難不倒自己，他愿意等到鹿霄完全不怕了，再把鹿霄一口吞下去。

    次日，紀郢堅持要搬到鹿郢廊來住，鹿霄本想讓他先住在攝政王府，因為沒幾天自己要去打仗，到時候就留紀郢一個人在家，他畢竟才十七，還在念書，沒人照顧飲食實在不讓人放心。

    紀荀得知紀郢要搬出去的時候還是很不放心，當(dāng)他知道紀郢與王府比鄰而居，而且是和鹿霄一起的時候，就興高采烈的幫忙搬起家來。

    鹿霄也私下請李弋對紀郢多加照顧，李弋則說：“哪里用得著我照顧，荀兒簡直把他那弟弟當(dāng)兒子一樣看著?！?/br>
    第13章 十三、相思

    大王五天后出征，鹿霄則是半月后才走，他自己的話說，一個人比大隊人馬走得快，晚走十天不打緊。紀郢也像太學(xué)告假半個月。

    于是，兩人就開始了膩膩歪歪的生活。鹿霄在外浪跡多年，會燒各個地方的名菜，每日調(diào)著花樣想喂胖紀郢。

    鹿霄和紀郢的喜好其實相差許多，鹿霄偏愛詩書字畫，紀郢雖然也喜歡，但遠沒有鹿霄的造詣，他看書更偏律法風(fēng)紀，鹿霄不解，這些有什么好看，紀郢卻說，將來他要制定一則法紀，把那些意圖不軌沒成的人也治罪，比如紀郢和紀荀當(dāng)年被人搶了，并未受辱也沒性命之憂，那搶他的人基本是無罪的，鹿霄曾被御史中丞脅迫，結(jié)果那御史中丞也是啥事沒有。

    紀郢不服，將來一定讓這些有恃無恐的混蛋受到教訓(xùn)，不然人人都想胡作非為搏運氣，當(dāng)場抓左右沒造成什么后果罪過不大，沒抓到就是賺到了，那還了得？這風(fēng)氣非整不可。

    這風(fēng)氣中書令紀博生早就想整，無奈貴族之前盤根錯節(jié)，橫扒拉豎擋，一直沒能落實，不想紀郢小馬乍行膽子大，鐵板也敢踢三下。

    鹿霄還是很欣賞紀郢的膽色的。

    “好好的怎么悶悶不樂？”

    “鹿兒娘子，我的好娘子，你說你還沒走我就開始害相思病了，這可怎生得好，你能不去嗎？”紀郢往床上一倒。

    鹿霄一聽他的腔調(diào)就知道他又要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