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師爺_分節(jié)閱讀_107
書迷正在閱讀:懷上豪門老男人的孩子[穿書] 完結(jié)+番外、將軍府的小繡才、心有良人、將軍說她不娶妻 完結(jié)+番外、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完結(jié)+番外、逐漸黑化的養(yǎng)成系弟弟、身嬌體柔、誘惑高冷學生會主席、當小三上癮啦、夜鶯與玫瑰
楊葉僅剩的一只手極輕微地顫了顫,瞬息又歸于死寂。 兩人一路策馬狂奔至茗縣縣衙,好在晌午時分街巷寂靜無人,否則這樣一路橫沖直撞難免要傷到路人,這樣的紈绔作風一向為傅云書所不恥,如今自己卻也當了一回當街縱馬的大少,冷著臉下馬沖到縣衙前,見門前無人看守,直接隆隆砸起了庭前鳴冤打鼓。 茗縣百姓的生活大概從來平安喜樂,這鳴冤鼓顯然是有好些時候沒人動了,上頭落著的灰塵隨著鼓聲陣陣,劈頭落下,洋洋灑灑沾了傅云書一身。他抿嘴屏息,蹙著眉,執(zhí)著地一下又一下敲,終于將茗縣縣衙中人敲出來一個,看打扮是個衙役,衣服穿得歪歪扭扭,“吱嘎”一聲拉開了半扇門,探出半個身子,一邊哈欠連天一邊喝道:“好……好大的膽子你,竟……竟敢敲鳴冤鼓!” 傅云書將手里的鼓槌一扔,負手冷聲道:“既有冤情,為何不能?” 衙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那你說,你有什么事兒?” 傅云書不想和他多做糾纏,直接道:“我要見關(guān)徹?!?/br> “大膽!”那衙役瞪著眼睛喝道:“縣太爺?shù)拿M也是你能直呼的?!” 傅云書深吸一口氣,張嘴就要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卻被寇落苼攔下,他沖著那衙役歉疚地笑笑,客客氣氣地道:“這位官爺兒,先前是我家阿弟唐突了,實在是我二人有要事向縣太爺稟報,一時才亂了方寸,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宜在這里說,還請官爺行個方便,替我們向關(guān)大人通報一聲。”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碎銀,飛速塞進那衙役的手中。 衙役見四下無人,悄然收下,道:“行吧,你們在這里等著?!闭f完轉(zhuǎn)身進門。 待大門闔上,傅云書問:“寇兄,方才為何不讓我表明身份?” 寇落苼眉頭微蹙,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道:“小心為上?!?/br> 那個衙役很快又回來,對他們道:“我們縣太爺不在,你們走吧。” 傅云書額角青筋一跳,三步并作兩步跨上前,一把揪住那衙役的衣領(lǐng)死死拽著,咬牙切齒地道:“我們等了這么久,你就一句人不在把我們打發(fā)了?!”傅云書從來不是這么粗暴急躁的人,但生死不知的楊葉宛如一根鋼針直扎他心窩,此刻恨不能插翅飛回將他救出生天,誰知只等來輕飄飄一句敷衍,更是在他滴血的心上撒了一把鹽,他瞪著衙役,呲目欲裂。若非顧忌著等會兒還有求于關(guān)徹,只怕此刻已經(jīng)忍不住暴打眼前的衙役。 衙役在茗縣縣衙混跡多年,自有一番識人的本事,一眼便瞧出此刻揪著自己的小子看似氣焰囂張實則草包一只,絲毫不為他的怒火所動,嗤笑一聲,手上使了四分力,輕易便將傅云書緊揪著自己衣領(lǐng)的一雙手掰開,不屑地道:“說了縣太爺不在,叫你滾你就滾!” 話音未落,他的身軀便如一枚炮彈一樣倒飛了出去,砸在茗縣縣衙大門上,硬生生將一扇朱漆的實木大門砸開,寇落苼收回手,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眼神森寒,冷冷地道:“那你就滾吧?!?/br> 那衙役跌落在地,連滾出三四圈才堪堪停下,他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連撐起上半身也難,勉力抬起頭,臉上已是鼻血橫流,模樣凄慘。這還是寇落苼手下留情,否則真用了全力,只怕這衙役便會就此長睡不醒,倒并不是群鷹寨主心慈手軟,而是在縣衙殺人驚起的風波太大,雖能平息,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放過他。 傅云書被這巨大的響動以及那衙役凄慘的下場嚇了一跳,心中滔天怒火也終于平息幾分,拽了拽寇落苼的衣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寇兄,這……這是否有些過分?” “非常之事當用非常之法,”寇落苼淡淡地道:“你若心中怨懟,見了關(guān)徹,盡管告我的狀?!边@一句卻是對那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衙役說的,他此刻既沒力氣也沒膽量回嘴,小心翼翼地瞟了寇落苼一眼,連忙縮起腦袋。 寇落苼牽起傅云書的手朝里走去,說:“你猜關(guān)徹究竟在不在?” “這……”傅云書也心中沒底,正思索間,眼前忽然涌來數(shù)十個官差,見了這兩個生面孔,紛紛拔刀相向,領(lǐng)頭的一個怒喝道:“你們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官府!” “膽子大不大,這茗縣縣衙也已經(jīng)闖了,”寇落苼輕輕一笑,銀光閃爍間,腰間佩戴的長刀出鞘,他道:“若你們能把關(guān)徹帶到這里來,我倒不介意省下這幾步路的力氣。” 眾官差齊喝:“放肆!” 傅云書看了眼寇落苼,他的眼中并無擔憂,只是輕輕捏了下他未曾執(zhí)刀的那只手,“小心?!?/br> 寇落苼回握一下,“嗯?!?/br> 眨眼間,刀光劍影已近在眼前。 茗縣縣令關(guān)徹自覺是個風雅人,既是風雅人,紅袖在側(cè)、吟詩作對才是正道,若整日混跡縣衙,淹沒于眾多紛雜公務(wù)中,顯然很不風雅。于是風雅人關(guān)徹給自己定了個規(guī)矩,每月上旬認真辦公,中旬認真寫詩畫畫,下旬么,就看自己心情。 今日恰是七月下旬的第一日,天氣清明,關(guān)徹自覺心情甚佳,加之昨日的畫還只畫了一半,于是大手一揮,決定今日依然做風雅人關(guān)徹,吩咐了說自己不在,就招來自家后院美人,左手抱一個右臂攬一個,于香風陣陣、語笑聲聲中有一筆沒一筆地在宣紙上涂抹著。 關(guān)縣令沉醉其中兩耳不聞外事,他左手邊抱著的美人聽力卻甚佳,秀美微蹙,忍不住道:“大人,外頭是怎么回事,動靜這樣大?” “唔……嗯?”關(guān)徹幾壺美酒入肚擁美人在懷,早已不知天地為何物,聽了懷中美人的話才勉力睜開醉眼,側(cè)耳聽了聽,哂笑道:“哪里有動靜?你是不是……醉了?嗯?”伸出食指去勾那美人的下巴,逗得人家笑得花枝亂顫。 傅云書和寇落苼走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美人美景本該賞心悅目,落在傅云書眼里,卻分外刺目,他一勾嘴角,發(fā)出一聲冷笑。 關(guān)徹醉意醺醺,他身邊兩位美人卻還神志清醒,見了傅云書和寇落苼這兩位明顯來勢洶洶的不速之客,眼中頓顯出驚慌之色,連連扯關(guān)徹的廣袖,輕聲喚道:“大人!大人!有人來了!” “嗯?”關(guān)徹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突然多出來的兩個人,瞇著眼睛幾番打量,確定了是生面孔,頓時眼睛一瞪,將毛筆往桌案上一拍,喝道:“大膽!府衙內(nèi)院,豈是你們能擅入的?!來人!來人吶!將這兩個膽大妄為之徒叉出去!”喊了幾聲都沒人出來,關(guān)徹打了一個酒嗝,喃喃罵道:“格老子的,這人都死哪里去了?” 寇落苼幽幽地道:“貴府中人確實盡職盡責前來阻擋,只可惜,沒什么用?!?/br> 眼前此人語氣雖淡漠眼神卻森寒,終于也將關(guān)徹刺得一哆嗦,滿腔酒意散去幾分,忍不住往后退一步,強作淡定地道:“你們究竟是何人?到我茗縣縣衙所為何事?” “關(guān)大人,”傅云書面沉如水,緩步走到關(guān)徹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在下此番前來,不為別的,只為向大人報一樁案?!?/br> “一樁案子?”關(guān)徹狐疑地問:“什么案子,值得你們這樣大動干戈?” 傅云書直接了當?shù)氐溃骸俺悄掀茝R中,藏有一伙做惡無數(shù)的拍花子,還望大人派兵將其剿滅?!?/br> 他話音剛落,還不待關(guān)徹有所回應,寇落苼拇指推動刀柄,一截雪亮的刀身緩緩露出刀鞘,發(fā)出錚然響聲,他微微頷首,面上甚至帶著可親的笑容,那刀上卻有沾著的一點血緩緩墜落,血色鮮艷,顯然是剛沾不久??苈淦佇χ?,道:“此事事不宜遲,還望大人,盡快動身。”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更新,各位新年快樂。 第95章 采生門(十八) 帶血的刀尖嚇得關(guān)徹左右兩位美人花容失色, 驚呼一聲就逃到他身后, 瑟瑟發(fā)抖地說著“大人救我”。 美人在側(cè),雖然自己的小腿肚子也嚇得直哆嗦, 關(guān)徹還是硬著頭皮道:“放……放肆, 你們……你們這是在威脅本官嗎?” “辦個案子罷了, 談得上威脅么,關(guān)徹?”傅云書幽幽地道。 關(guān)徹瞳孔驀地收縮, 他額頭冷汗涔涔, 死死地盯著傅云書,遲疑地問:“你……是誰?本官可曾見過你?” 若說見, 兩位縣太爺也算曾見過的。昔年傅相爺蒞臨江北府視察, 早有意圖在江北大展拳腳的傅云書屁顛屁顛地跟了來, 扮成相府小吏,跟著老爹將江北各縣的縣令見了一遍,雖如走馬觀花,但對這關(guān)徹卻印象頗深, 不為別的, 只因他周身氣度清雅端正,不同于其他油光滿面的肥豬。當時的關(guān)徹還只是茗縣的縣丞, 跟著縣令一塊走進廳中,行禮后抬起頭來, 映得滿室光亮, 連傅云書他老爹傅相爺也忍不住笑著贊道:“真是一表人才的好兒郎!”關(guān)徹微微地笑,道:“丞相大人謬贊了?!?/br> 如今一晃數(shù)年, 關(guān)徹不僅年歲漲了官位漲了,連帶著肚子也跟著漲了一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對頭,臉上的油rou一抖又一抖,再不見半分昔日風采。傅云書的目光在他臉上刮了一圈又一圈,終于嘆道:“我是誰并不要緊?!鳖D了頓,又道:“你我也未曾相見過?!?/br> “眼下要緊的是,”寇落苼笑瞇瞇地說:“既然我們來報官了,那么大人,這樁案子你是接還是不接?” 關(guān)徹兩撇眉毛糾結(jié)地聚在一塊兒,道:“你們……你們這樣大動干戈地闖進來,就為了報案?” 寇落苼道:“難不成大人還希望我們再干點別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