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傾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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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于無聲處起夜雨。 在西湖水中心處,老余頭剛聽罷那孤山林間傳來的琴音,準備收網(wǎng),卻發(fā)覺湖面上濺起了一圈圈碧波,再看去原是一場夜雨悄然而至。 老余頭暗啐一聲,趕忙將放在船頭的蓑衣穿在身上,戴上了斗笠,然后一把抓住那漁網(wǎng),猛的往上一提,老余頭雖說半截身子入了土,但力氣可是不小,一網(wǎng)收回,托至船上,那漁網(wǎng)里的魚不停的翻騰,拍打在船板上,砰砰作響。 老余頭撐起了桿子便往那湖邊劃去,雨下越來越大,老余漸漸已經(jīng)看不清前方,只能是順著記憶中的方向駛?cè)ァ?/br> 就在老余頭拼命的往湖邊劃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管怎么劃,怎么用力,他的船突然不動了! 老余頭正覺奇怪,破口罵道“哪個驢曰的扯住了爺們兒的船?!?/br> 只見湖水中央沖出一道水柱,那水柱上站著一人,在雨幕中紋絲不動,老余頭縱使早已將生死看淡,也嚇了一跳,他看著那水柱上的人,有些哆嗦,不知是身子冷,還是心底冷,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你是何方妖怪!敢在西子湖逞威,不怕龍王爺爺收了你的命去!”老余頭定了定神,卻是先聲奪人。 那水柱上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奉了九公主敖天心之命,在錢塘西市里貼了那告書的蟹腳。 蟹腳冷冷的看著那小破船上的老漁夫,他拔出腰間纏著的一柄小銅錘,指著老余頭說道“吾乃西湖龍宮龍王座下夜叉將蟹腳,爾不聽勸告,執(zhí)迷不悟,擅自獵殺西湖水族,論罪當誅!” 老余頭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掙扎了半天,內(nèi)心的恐懼終究是彌漫了他的身體,他徑直跪了下來,朝著那蟹腳跪拜道“上神饒命,上神饒命,請上神明鑒,老朽我實在是因生活所迫,才不得已來這湖中捕魚,我全家老小一共七口人全指著老朽一人活命?。 ?/br> 蟹腳卻厲聲道“爾誅殺我西湖水族之時,可曾想過魚兒也要活命,我西湖水族也要活命!你的命就是命,我西湖水族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老余頭聞言,渾身驚顫,想要反駁,卻無法說出口來,人吃魚,自古使然,因為人要活命,但魚兒何辜?老余頭不知從何說起,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是一個漁戶,以打漁為生,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太難了! 老余頭只能是不停的叩拜討?zhàn)?,但蟹腳不為所動,他此番就是奉了九公主之命前來捉人,他不再多說,一個銅錘揮下,朝著那船身打去,只見那小船直接斷成兩截,翻入了水中,船上的魚到了水中,紛紛順著網(wǎng)口逃了出去。 而那船上的老余頭也落入了水中,生死不知。 蟹腳冷哼一聲,收了銅錘,才落了水柱,消失在湖水中。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天空中還在下著雨。 但錢塘縣衙的門口卻圍了上百人,這些人都是城中的漁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有的人穿著蓑衣帶著斗笠,有的人卻只是穿了一身汗衫,早已被大雨淋的渾身冰涼。 縣衙后院,急急忙忙從小妾床上爬起來的錢塘縣縣尊李文生,在小妾的伺候下穿好了衣帽,在小妾幽怨的眼神中出了門。 “王鏞,你說為何一大早,縣衙門口就圍了這么多人!”李文生氣急敗壞的指著站著堂間的錢塘縣丞怒吼道。 “大人,今晨一早,有人在西湖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句尸體,據(jù)人言,那死者是本縣的漁戶余一兩,家屬已經(jīng)確認過了,據(jù)那余一兩的家人交待說昨夜余一兩去了西湖中心處撒網(wǎng)捕魚?!蓖蹒O干癟癟的看著李文生,不卑不亢的說道。 “混賬,真是混賬!本縣不是下令一月之內(nèi)嚴禁在西湖捕魚,為何還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李文生咆哮,但是他早已明白了一切。 “大人,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縣衙外上百漁民都在等大人一個活命的法子,請大人出去安穩(wěn)人心,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王鏞作為錢塘縣丞,此刻著急了,他是生怕那些漁戶們?yōu)榱嘶蠲^續(xù)打魚,昨夜雨就開始下了,這雨下的讓他心慌。 “就按克公說的那個法子來,太守大人的批令雖然還沒下來,但是此刻只能如此,事權(quán)緊急,先安民心為重?!崩钗纳潇o下來,一邊說一邊往衙門口走去,連把油紙傘也沒拿。 縣衙門口,雨水中夾雜著嘈雜的人聲,為首的正是那日在西市與縣丞王鏞說話的那王都頭,那人見縣太爺李文生出來了,和后面的人作了交待,漁戶們頓時便安靜下來,只剩下了雨水滴落的聲音。 看著那雨水中的錢塘百姓,李文生深呼了口氣,高呼道“諸位錢塘父老,本官今日是來和大家說個好消息,太守大人要重修孤山上的路,需要上百個民夫勞力,爾等雖然一月內(nèi)不能捕魚,但可去報名做民夫,修山路,本官保證,每人一日工錢最少可得二百文!” 李文生的話夾雜著雨水聲中,但還是被漁戶們聽了個一清二楚,眾人皆望著前面的王都頭,只見那王都頭朝著縣太爺李文生抱拳道“縣尊大人,請問何時招募!” 李文生厭惡的看了那王都頭一眼,道“今日,此刻,現(xiàn)在!” 然后李文生一揮手,身后便有衙役抬出了桌子,放在了衙門口的屋檐下,師爺衛(wèi)律在一旁道,“凡是錢塘縣登記在冊的漁戶,每家皆可出一人前來應(yīng)募。” 王都頭躬身抱拳道“多謝縣尊大人!” 那漁戶們聞言,臉上有了血色,還有人趕忙回去通知相熟的前來報名,能打漁的漁戶哪個沒有些氣力,往日里孤山上修橋修路也有人干過,但是工錢一天只有一百文,比起打魚要累的多,但是如今縣太爺親口說,每人最少二百文,這個活自然可以干! …… 這一整天,雨都沒停,許仙帶了油紙傘,出門,去私塾上課,然后和孫狗蛋、賈政經(jīng)結(jié)伴回家,他還不知道昨夜西湖上出了一條人命。 他此刻只顧看著那手中拿著破傘的賈政經(jīng),草鞋濕了,基本上腳都是在水里趟著。 許仙身上穿著蓑衣,帶著斗笠,還撐著油紙傘,就是腳丫子是光的,沒辦法雨下的太大,草鞋被他搭在脖子上了。 這鬼天氣,真是愁死個人,雨是越下越大,賈政經(jīng)家那屋子估計又得漏水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照著這么下雨,那蘇姨娘估計撐不過這個秋天了。 許仙邊走邊想著,剛轉(zhuǎn)進落葉巷,卻不想突然感覺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許仙抬頭一看,還是個穿著華服,踩著木屐的富貴公子,這雨天也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能穿得起木屐了。 許仙急忙開口道歉,躬身施禮,卻因為手里拿了油紙傘有些別扭。 “咦,是你?” 那貴公子眼神冰冷的看著許仙,輕咦一聲,許仙一頭霧水。 然后許仙又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貴公子雖然手中也拿著油紙傘,但是當雨水落在他的身體周遭時卻好像避開一般,這貴公子連個衣角都沒被打濕,連那木屐鞋都是干爽的! 許仙道“你是?” 那貴公子則是答非所問,盯著許仙道“魚好吃嗎?” 許仙不明所以,沉默不語。他能感覺到對方淡淡的敵意,但更多的是一種倨傲,一種居高臨下。 貴公子又道“小心魚刺扎了喉嚨?!?/br> 然后不再搭理許仙,而是與許仙擦肩而過。 許仙深呼了一口氣,那人不簡單,只是腦子有些毛病,非說什么魚刺扎喉嚨,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太可能,那人說魚,難道與那日西市的告書有關(guān)? 這時,孫狗蛋在一旁拍了一下許仙的肩膀,然后道“小乙哥,發(fā)什么呆呢,那人都走了,趕緊的回家啊。” 賈政經(jīng)也是一旁湊聲道“雨下的太大了,快走吧?!?/br> 許仙看二人的神情,看起來好像沒有聽見那人說話一般,心里越發(fā)奇怪,壓下心里的疑問,趕忙朝著家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