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獨(dú)行萬里月明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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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的建木已經(jīng)……” 夕文君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干脆聽不見他說了什么。 周然雖好奇,卻也沒傻到開口去問。 夕文君不再說什么,周然安靜的看向這片隱藏在兩界山中的廣闊天地。 除了那棵巨大無比的建木,還有幾株稍小一些可實(shí)際上大如千丈山岳的巨樹。 這些穿破云層的巨樹中既有九宗下長老顏君華說的扶桑樹與龍血樹,也有他沒提到的金桂樹、蛇柏、虬槐樹、盤天松…… 《山海萬物志》中記載的許多遠(yuǎn)古之樹有不少在此都能見到。 黑蛟最終飛到那棵通體血紅色的龍血樹之上停下,作為這棵神木曾經(jīng)的守護(hù)獸,黑蛟與這棵神木之間似乎存在一種微妙聯(lián)系。正是因?yàn)榇嬖谶@種微妙聯(lián)系,使得黑蛟意外身死后能一直保持身體不腐,甚至還有一絲希望復(fù)生而回。 可惜黑蛟還沒來得及復(fù)生,就被突然來此的夕文君給煉化了。 通體血紅色的龍血樹滿是尖刺,不僅刺尖都散發(fā)寒芒,每根刺的堅(jiān)硬程度都要超過以天外隕鐵打造而成的頂級神兵,這種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遠(yuǎn)古異種通體皆是寶貝。 夕文君與周然從黑蛟身上跳下后,黑蛟便盤在一根粗壯樹干上。 周然親眼看見,那些堅(jiān)硬尖刺輕輕松松就刺入黑蛟體內(nèi),好似黑蛟身體是由豆腐做成。 眉頭微皺,周然收回視線,跟在夕文君身后來到一條流經(jīng)龍血樹的河邊。 這條被夕文君稱為陰陽雙途川的小河七八丈寬,河水卻清清楚楚分為兩種顏色。靠近龍血樹這邊的河水為黑色,微微有死氣彌漫。另一邊的河水為澄澈的青綠色,卻是滿含生機(jī)。 周然抬頭望向小河對岸,只看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綠竹。 到了此地,夕文君才說出自己想要周然所做之事。 “從這里過去,給我取來一物?!?/br> 夕文君指著陰陽雙途川對周然說道:“取來了我放你走,取不來,那你就做我的煉尸吧!” 周然望向這條似乎另有玄機(jī)的小河,問夕文君:“你要我取何物?” 夕文君卻又有些猶豫,片刻后才說道:“鬼書遺冊?!?/br> “鬼書遺冊?” 周然重復(fù)一句,又問道:“什么模樣?” 夕文君指了指陰陽雙途川對岸的竹林說道:“應(yīng)該在那里,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應(yīng)該在?” 周然問面前之人:“你不確定?” 夕文君放下手淡然看來,扔出一粒黑紅色的藥丸,說道:“吃了?!?/br> 周然接過藥丸,看都沒看就吞下了。 “我知你已成神念。”【……更好更新更快】 夕文君輕輕冷笑,說道:“你可以試試以你的神念之力能否奈何我這枚奪魂丹。” “不用試。” 周 然搖頭說道。 吞下奪魂丹之后,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似乎變得有些遲滯。 這種直接針對靈魂與神念的藥丸絕非平常之物,即使九宗都未必有,絕對不是一個(gè)野修能拿出來的,哪怕這個(gè)野修是十大兇梟之首。除非他也如紅衣笑面鬼懷空那般誤入過那座古城,從中帶出了這枚藥丸或是煉制這枚藥丸的藥方。 夕文君深深望了眼吃下奪魂丹臉上還能帶著幾分笑意的周然,未言一語,之后縱身而起,身影轉(zhuǎn)即就隱入這棵巨大的龍血樹之中。 “奪魂丹嗎?” 周然看著這條死氣與生機(jī)同時(shí)存在的奇怪河流,低聲自語道。 便在這時(shí),久違的熟悉聲音再次出現(xiàn):“想辦法弄到這棵龍血樹樹心。” 這道聲音屬于承啟。 當(dāng)周然踏上神煉無上境時(shí)終于能與定世珠重新建立上聯(lián)系,即使心中早有準(zhǔn)備,可他還是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正準(zhǔn)備渡河的周然突然停下,他看向不斷流過的雙色河水,問道:“真沒辦法了嗎?” 承啟沒說什么,赤羽卻開口了,他說:“我需要扶桑樹樹心?!?/br> 心頭有千言,最終說出來的只有一字:“好?!?/br> 有些事,身不由己。 有些事,無可奈何。 陰陽雙途川,生死一河間。 人間萬事,最難的就是生死陌路陰陽相隔。 著急回去的周然,心中突然生出三個(gè)字:且慢行。 可走得再慢,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 周然雙腳踏入黑色河水中,他沒有虛靈衣護(hù)住雙腳,并不是擔(dān)心被趕尸人夕文君發(fā)現(xiàn),他只是突然很想親自感受一下這充滿死氣的河水到底有多么刺骨。 雙腳入水,陰冷死氣拼了命的往骨rou里鉆。 河水并不深,只沒到膝蓋。 只有七八丈寬的小河,走幾步就來到河中央。 面前是黑水與清水交匯之地,只要一步就能邁過去??芍苋徽驹诔錆M死氣的黑水中,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奇怪感覺,好似這一步邁出去會發(fā)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 龍血樹上,兇名遠(yuǎn)播的十大兇梟之首也在看著這里。 這條被他稱作陰陽雙途川的七八丈寬小河遠(yuǎn)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夕文君不是不能親自渡河踏上對岸,可若他登上河對面,《鬼書遺冊》很有可能會像前幾次那樣消失不見。 從發(fā)生那件事后,《鬼書遺冊》已非當(dāng)年。 李長青與顏君華說趕尸人經(jīng)常抓捕一些天資出眾之人煉制活尸,他們卻不知道夕文君所抓之人不僅天賦異稟,而且個(gè)個(gè)命格不凡。夕文君將那些人抓來后都會帶來此處,先讓那些人到河對岸替他去尋找《鬼書遺冊》。 若那些人能幫他找到《鬼書遺冊》,夕文君不介意放過他們 ,還可以送一場連九宗傳人都要眼熱的潑天機(jī)緣,可至今也沒人能做到。 那些沒能做到的人中,有些人連這條陰陽雙途川都沒有渡過就被死氣吞噬了全部生機(jī),有些人討巧在小河上架起一座橋,但陰陽雙途川乃是生死共存的特殊地方,不承受河水這邊足夠的死氣,如何能受得住對岸的強(qiáng)大生機(jī)?極少人成功登上對岸,可惜才深入竹林不久就發(fā)了瘋跑回來,最終要么死在河中,要么死在夕文君手里。 這些死去的人就被夕文君拿來練手,去煉制傳聞中的活尸。 夕文君來此將近百年,他沒能得到《鬼書遺冊》,也沒有煉制出傳聞中的活尸,但他卻一點(diǎn)不著急,甚至還很希望這樣的平靜生活再持續(xù)百年。 只要《鬼書遺冊》沒到手就不許回來。 這句話可是那位執(zhí)掌九幽的帝尊親口對他說的。 帝尊無戲言,即使這句話是在氣頭上所說,即使這百年來為了讓夕文君回去,堂堂九幽帝尊軟硬兼施差一點(diǎn)跑過來跟他撒潑,他始終不為所動(dòng)。 有些事一旦發(fā)生,就無法挽回。 任你是誰! 夕文君只是稍稍分神,陰陽雙途川中的人就邁出了那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