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和薛業(yè)一樣的毛病。”果真陶文昌是問這個，手里一頓，專門等他回答，“你明白跟兄弟說，是不是為了蘇曉原？”

    “唉，不是?！睆堘撨€想瞞著，可他沒看見自己的樣兒，聽了蘇曉原的名字，眼睛里什么悸動都藏不住。

    陶文昌騰地站了起來?！澳阊警偭税桑阒恢雷约焊陕锬?？”

    張釗不說話，他沒覺得自己干嘛啊，不就是……不就是喜歡了一個男生嘛。

    “你他媽這叫……”陶文昌一向看不起薛業(yè)，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兄弟也變卦，“你他媽這叫同性戀你懂嗎？釗哥你醒醒，別叫我看不起你行嗎？”

    “同性戀怎么就讓人看不起了？”張釗反問，完全忘了當(dāng)初自己和昌子是怎樣一起擠兌薛業(yè)。

    “你丫別忘了，他是男的，你也是個男的！”陶文昌沒別的想法，他不討厭蘇曉原，挺喜歡這男生的?？伤南矚g和張釗的喜歡不一樣，一直不說就是希望張釗能自己想明白。

    這條路，不行。

    “我喜歡他和我是個男的有關(guān)系嗎！”張釗從沒和陶文昌吼過。他吼過何安，在他每一次說釗哥我不想練了的時候，可昌子從沒和自己紅過臉，倆人交情過命。

    雖然高中生沒遇上過什么過命的災(zāi)，可要真遇上了，他能為昌子何安拼了。

    陶文昌對著臺燈，眼神熠熠?！搬摳纾覄衲恪?/br>
    “男的和男的，就他媽不行了是吧！”張釗是狗脾氣，自暴自棄地踹飛臉盆，灑了一面墻的水。蘇曉原也這么說，陶文昌也這么說，可他認(rèn)死理，怎么就他媽不行了，就叫兄弟看不起了？

    陶文昌看他這樣，知道再說倆人就要動手了?！搬摳缥覄衲阋痪?，你別走歪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你倆是誰先招的誰，可這事兒，不對。你懂嗎？你得找個女生，這你才算正常?！?/br>
    “我沒不正常！”

    “你丫就是不正常！”陶文昌過去撿洗臉盆，蹲著半天沒動，“我不是說蘇曉原這人不好，1班敢有人欺負(fù)他我照樣掄飛了丫的?？赡阆胂胙I(yè)，祝杰看得起他嗎？擺明了從來就沒看得起過！田徑隊里有人看得起他嗎？哪個不在背后罵丫是舔狗。你自己想想……再說你真和他好了，你倆現(xiàn)在才多大？將來上了大學(xué)保不準(zhǔn)就喜歡哪個女生了，你叫人家怎么想……你曾經(jīng)和一個男的好過？”

    張釗不想聽這個，呼呼地對著他：“別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就問你，我同性戀，蘇曉原不跟我好，你看得起兄弟嗎？”

    陶文昌站起來往外走，背影特酷，心里特不好受?！拔以趺纯囱I(yè)就怎么看這事，你趕緊往回撤吧釗哥。”

    兄弟走了，張釗狠狠地踹了一腳何安的大木箱。是，別說昌子了，要一年前自己知道身邊有個哥們兒搞同性戀他也得緩緩。體特圈最看不起這類人，光一個薛業(yè)還不夠啊。

    何安送完餃子騎車進(jìn)院，只看到張釗一個人在擦地?！搬摳?，怎么就你一個了？”

    “昌子讓我氣跑了?！睆堘摪褍芍皇峙菰诶渌?，凍得刺疼。

    “?。吭趺戳四銈z？”何安披著破羽絨服，“都是兄弟，有什么說不開的啊，我?guī)湍憬o他打電話……”

    “他看不起我，因為我搞同性戀。”張釗擰了一把抹布，抹擦著手，破罐子摔碎連渣都不要了。

    “……同、同性戀？”何安像個站馬步的，往后蹲了一下，直接坐進(jìn)了沙發(fā)。

    “對，我同性戀，我就喜歡男的，能怎么著！”張釗朝他看過來，卻不敢走過來，“你要看不起我就直說，我他媽的……也不知道怎么辦?！?/br>
    何安學(xué)習(xí)不好，除了在訓(xùn)練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的專注力很難集中。只有訓(xùn)練能叫他心神合一?？伤F(xiàn)在也有那種感覺了，就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只奔著一個目標(biāo)去。

    “釗哥……”他神經(jīng)太大條了，根本沒來得及考慮看不看得起，“你……跟誰同性戀了啊，別再是社會上認(rèn)識的什么壞人，把你給坑了！”

    張釗一聽，干，這腦子是真不夠用，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呢。

    同一時間，蘇曉原家倒是熱鬧。

    “來，小運幫媽把這個放桌子上去。”大兒子好久沒回北京過春節(jié)，陳琴特意和姐夫?qū)W了鴨血粉絲，“還有這個，你最愛吃的拔絲白薯?！?/br>
    “謝謝媽！”蘇運往外端菜，忙得前后跑，“呦呦，燙死了……哥你倒是清閑啊，往桌前一坐就等著吃，腿腳不方便就是好啊?！?/br>
    “小運，怎么和哥哥說話呢！”陳琴聽見了趕快從廚房出來，“媽讓他歇著的，往后這話不準(zhǔn)在家里說??！”

    “知道了知道了，大年三十我這不是說禿嚕嘴嘛。”蘇運從不在意這些個詞，“哥，我嘴瓢了啊，別在意。不過大姨和大姨夫是不是把你養(yǎng)得太嬌氣了，你在南京他們也不說？”

    蘇曉原只負(fù)責(zé)擺碗筷，淡淡一笑?！安辉趺凑f……小運這是你的碗，給?！?/br>
    “媽給咱倆換碗了？”蘇運趕快拿過來看，“媽不是說家里沒新碗的時候舊碗不能扔嗎，說過年不吉利容易丟飯碗?！?/br>
    蘇曉原聽愣了，他在南京長大，不知道北京還有這個說法，像犯了大錯?！白蛱焱砩衔蚁霂蛬屜赐雭碇o摔了。”

    “嚯，大春節(jié)的摔碗，你可夠行的。”蘇運看他就知道從小什么家務(wù)都沒做過，“大姨他們給你打電話了吧，沒催著你趕快回去？”

    “你又瞎說什么呢？”陳琴在里頭也忙不安生，“大過年摔碗叫歲歲平安，再說咱家也該添置些了。來，坐下吃飯，你倆還想吃什么媽明天再給做?！?/br>
    “別，媽你想吃什么，我明兒給你做?！碧K運從小陪mama姥姥守歲，知道她愛吃什么，先給夾了一塊咕咾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