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生氣,有點開心_分節(jié)閱讀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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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安有苦難言,一家子嘴笨,到哪兒都叫人擠兌?!耙孢@么簡單,我借錢去,先把這事兒過了再說。那人拍了個小視頻,不知道發(fā)哪兒去了,結果現(xiàn)在我爸被人rou出來,好多愛狗的都找單位門口去了……” “等等啊,你別急,我捋捋思路……”張釗叫他一通胡說八道給攪和懵了,“你爸,打死了人家的狗,是為了救他工友,是吧?這他媽不賴你爸啊!” “啊,是,我爸工友去三甲醫(yī)院打得狂犬針,腿肚子上……”何安比了一根手指頭,“這么大洞,倆!醫(yī)生說底下有撕裂傷……” 蘇曉原實在坐不住了,擺明了欺負人嘛?!八毫褌壬系膫叶隙ㄊ悄枪芬说臅r候甩頭了,看著就一個小傷口,皮下組織全撕開了,肌rou創(chuàng)口特別大……得養(yǎng)好久呢,恢復不好……走路都受影響。你讓你爸和那些人說清楚啊?!?/br> “你不會也被狗咬過吧!”張釗心臟猛地一揪,好像體會到撕裂傷什么感覺了。 “???我……我沒有?!碧K曉原趕緊往回收,怕說吐露了,他以前走不好路,經(jīng)常琢磨這些,對影響走路的傷勢了解不少,“我也聽人說的……何安你別急,張釗他肯定有辦法?!?/br> 本來只是隨口一句,蘇曉原想把話題拋給張釗,繞過自己露出的缺陷。可張釗一聽,心里頭可熱可熱,犯軸了,想當個牛逼人物。 “對,你別急,有我呢!”張釗繼續(xù)給何安捋思路,“等于是你爸救了人,然后叫人誣陷?,F(xiàn)在那人要你家賠錢?” 何安不安地點了點頭:“是……說家里頭那只是賽級犬,種犬,好幾十萬弄回來的。我爸那人你還不知道嗎,他能說出什么來?就只能說自己一個掃街的,拿不出來。人家直接把死狗放我爸單位門口,腦袋開了一大洞,非要討個說法。我爸沒辦法就問賠多少算完,人家說……” “20萬!”張釗兩眼冒火,“你爸有病啊,問什么賠多少,一毛都不帶賠的!現(xiàn)在呢,你爸人呢!” “在單位呢,被他們堵著不讓走,來好多人?!焙伟膊唤与娫捠遣辉敢饴闊┬值埽瑥堘摵筒悠饺赵倥1?,也和自己一樣,學生身份,擺不平這種混蛋事兒,“他媳婦兒跟著我回來過一趟,中午的時候,我說家里湊不出來,得去取,這不剛找親戚借了點兒……” “借你大爺?shù)慕桢X!你丫腦子叫鉛球砸了是不是!”張釗氣得直想戳他腦門子,“就你,白長這么大的塊兒頭,真打起來誰敢動你爸媽!” “我媽攔著不讓啊?!焙伟埠軟]有辦法,把事情鬧大,對自己這種家庭無異于雪上加霜,“我媽說,破財免災,讓我借錢先湊一湊,賠個10萬……” “湊個屁!那人什么時候來!”張釗著急摸手機,可運動包里的雜物太多,一下子摸不到。他想起蘇曉原有塊表,雪青色的腕帶,像個小姑娘。 “誒,你抓我手干嘛!”蘇曉原正在幫何安想法子,“你這樣兒像個……” “流氓是吧?!睆堘摴恐思业氖滞?,想法本能地跑偏了。 真細啊,一把攥了個環(huán)繞效果。腕上的細血管,藍藍的,往他手掌上蔓延。 還真挺配雪青色的。呸呸呸,張釗趕緊把跑偏的思路拉回來:“你別動,我看看幾點……” 蘇曉原不喜歡同性過多的肢體接觸,可偏偏張釗很愛動手動腳,總鬧得自己措手不及?!安坏?點20,你先松開我……老這么拉拉扯扯的,不像話。” “碰一下都不讓啊,什么毛病?!睆堘撱厮砷_他,又問何安,“那人說什么時候來了嗎?” “沒說……”何安背著一個單肩挎包,里頭是剛取出來的人民幣,“釗哥,你們真能幫我?” “能,肯定能?!睆堘摽戳艘谎厶K曉原,受不了他磨嘰,受不了他走路顛顛的,更受不了他娘里娘氣不讓人碰,卻犯了軸,拼命回味剛才他那句張釗一定有辦法,“咱仨就在屋里等著,兄弟齊心能他媽斷金!” “對!”蘇曉原也攥起了拳頭,哪怕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幫不上。 仨人一直在屋里候著,等到快9點,張釗怕蘇曉原寫不完作業(yè),叫何安把大燈打開,給他找地方先寫卷子。 “你家就這一個大燈啊?”來了這么多回,張釗頭一回嫌屋里暗,“臺燈呢?” “臺燈早憋了,我還沒買燈泡去呢?!焙伟财綍r自己寫作業(yè)都是做地下,沙發(fā)當桌子。剛才特意拉出餐桌,仔細擦干凈給學霸騰地方。 “……早不買,怪不得你近視?!睆堘摽葱∠生Q那頭,舊木頭的折疊桌上擺了好多卷子,還有一個薄荷綠色的鉛筆袋。它的主人像自帶隔絕周遭的特殊技能,外界再亂都和他蘇曉原沒關系。 就這么特意一看,張釗胸口里有東西想炸一下,滿屋都是肥皂泡泡兒。 何安惴惴不安地蹲著,像個巨大的雕像,突然說:“釗哥,我不想讀了?!?/br> “???”從前何安最多就說我不想走體育了,這回不是,張釗踹了他一腳,“你丫現(xiàn)在不正常,別跟我說話?!?/br> “我正常,我不想讀了?!焙伟脖葟那叭魏螘r候都清醒,“體育我走不下去,讀書也讀不上去。我家里這個條件供不起我了,釗哥,我想打工去?!?/br> “打你大爺,你閉嘴。”張釗不愛聽他胡說八道,“等這事兒完了,我他媽天天逼著你訓練去,大老爺兒能叫苦吃了!你以為自己打工能賺多少?現(xiàn)在沒個大專的文憑西北風你都喝不上!” “唉,我就是覺得……爸媽拿大掃把一下子一下子掃出來的工資,不舍得花,都供我搞體育了,結果我死活上不了國二……丟人,沒法跟爸媽交代。再說你和昌子文化課還行,我是一點兒也不行,我沒路走了啊釗哥。我想賺錢去?!?/br> “干,你丫……” “何安你別這么想,等張釗幫完你這個忙,你要不嫌棄……我天天給你補文化課啊?!碧K曉原的聲音來得猝不及防,提醒著屋里另外兩個人其實他什么都聽著呢。 一直都當尖子生,今天的蘇曉原叫體特生的喜怒哀樂震撼到了,他最怕的就是體育課,可從張釗和何安身上,他體會到了從沒有過的沖動。 能跑的沖動。自己這輩子是跑不了了,別人還有機會。他得和張釗一起幫何安跑出去,不能這輩子困在小平房里。 “真的,你有路走?!彼聞癫粍雍伟玻幸痪湓捠亲约簞褡约河玫?,也說了,“瘸子都有路走呢,誰都有路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