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作畫何難
顧青玉眉眼不動,只是看著許依雅,“二表姐不過是揣測罷了!” 許依雅不再理會,嘴里喋喋不休的,“我要找兄長來!來看看像你這樣滿口胡話,胸無文墨的女子,可配做他的妻!可配的上做平陽侯夫人!” 許暉見著許依雅說話說的太過分了,也不想許依雅鬧到許昀面前,他是知道的,其實許昀一個出身名門的貴族公子,如何不介意,他的妻子是個不通文墨的草包。 但他只是不知道顧青玉面對詆毀和冤枉可以平靜如此。 顧青玉卻只是拉著了許暉,她伸手撿起地上的墨跡斑駁的《游春圖》,然后只是略略的打量了一會。她眼角眉梢流露著如月光般清涼的淡泊,仿佛世上的什么事也激不起她半分。她便是那薄薄的月光,皎潔無瑕。 許暉卻急了,“今日這件事雖不是你我做的,可你我申辯,卻也無人相信?!?/br> “為今之計!” 許暉繞著桌子走來走去,“為今之計……” 他突然眸子一亮,“找人去畫一副這個可好!” 許暉見著顧青玉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以為顧青玉是害怕了,但他自己只認識那些個紈绔子弟,從哪兒找一個精通繪畫的人呢? 許暉又為了難。 他坐立不安,但總算想起來,“對了,蔣如意!蔣如意是會畫畫的。”情急之下,他幾乎是忘記了蔣如意已經(jīng)被冊封為皇妃,脫口而出蔣如意的名字。 許暉急匆匆的道,“玉meimei,你等著我去找個人來?!?/br> “玉meimei,你別急!” 顧青玉看著許暉急匆匆的背影,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個顧凝霜便是最知挑撥是非,今日這事多半是顧凝霜一手策劃,而許二小姐,知情與否? 當然,這些也都不重要了。 重生歸來,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含冤。 憑這樣的把戲也想害她,也太過于容易了。 顧青玉的手從墨跡斑駁的畫紙上劃過,師父的畫毀了 毀了 她伸手拿過一張白紙,而此時許暉帶著蔣如意前來。 蔣如意也有些著急,“你說熊大學士的游春圖,這樣的作品我如何能臨摹的出來?” 許暉道,“你的杏花圖得了皇上和孫大人的一致認可,我想這個你應(yīng)該也能畫出來的。” 但臨摹終究不過是臨摹,到底也不是熊大學士的真跡。 何況蔣如意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她根本畫不出那樣出眾的杏花圖,更畫不出那樣出眾的游春圖。 不知道顧青玉上次尋來給她畫杏花圖的畫師可在這京城里,若是把那個人請來一試,興許還有希望。但這些她又不好和許暉多說。 蔣如意硬著頭皮和許暉進了清風堂,蔣如意捏著筆,看著一張白紙,這游春圖涉及到的景色之廣,她根本學無可學,根本不能臨摹,無從下筆。 許暉睜大一雙眼睛等著蔣如意的動作。 蔣如意卻遲遲沒有辦法下筆。 眼前那張白紙更加的刺目了。 許暉側(cè)過頭去正和顧青玉說話,“不然這樣,若是待會大哥問起,我就說是我毀了那幅畫,和你無關(guān)?!?/br> 話還沒有說完,他卻長大了嘴! 是《游春圖》,是顧青玉在臨摹游春圖! 她已經(jīng)畫了大半了,許暉低頭看著熊大學士那幅畫的殘跡,對比顧青玉正畫著的畫,完全是一模一樣! 顧青玉竟然會畫畫? 蔣如意手中的筆從手里掉了出來,她睜大眼睛看著那畫筆在顧青玉手里游刃有余,從淺層次的墨,到深層次的墨。這游春圖是墨色的,無其他顏色,想要畫出其中的層次,便更加的難了。 而顧青玉卻是游刃有余,她的畫筆在畫紙上流轉(zhuǎn),像是荷塘里歡快游動著的魚兒,是那樣的和諧與靈活。 兩人都睜大著一雙眼睛看著顧青玉做畫,而她畫畫的時候格外的安靜,格外的專注,一筆劃過,水墨點染,一起綻開,一樹杏花璀璨開放。 而微微淺淺勾勒,曲江的水清澈無比。最難得的是這幅畫最難處,便是小舟上的老者,那一葉扁舟自天際而來,老者帶著閑淡釋然的模樣,活靈活現(xiàn)。 這樣的心境,完全就不像她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她收了筆墨,最后兩筆點向天邊的大雁。兩只大雁便向著天邊飛去,灑脫利落的筆觸,讓兩人都看到呆了。 兩只飛燕便真的好似從天邊而來,飛翔在波光粼粼的曲江水上。 顧青玉擱下筆,許暉連忙跑上前去,他的語氣微微顫抖,“玉meimei,你會畫畫!” 其實他不是想說她會畫畫,而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顧青玉的畫竟然畫得這樣的好,這樣的讓人吃驚! 這畫技怕是連許昀也只能望塵莫及。 而蔣如意心里卻更多了一層思量,顧青玉是會畫畫的,且能畫的這樣的好,臨摹熊翊的作品都這樣游刃有余,那么何況一副杏花圖,蔣如意明白了,當日的那幅杏花圖便是顧青玉自己畫的。 她有些驚訝,顧青玉竟然有這樣的本事!這樣的能耐! “玉meimei,那日的杏花圖?”蔣如意的話問在嘴邊,但看見顧青玉的眼睛,便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顧青玉,這樣聰慧有本事的女子,為何卻要活得如此低調(diào)。若是顧青玉想,恐怕現(xiàn)在入宮的女子該是她才是。 蔣如意看著那一副《游春圖》,這游春圖似乎并不遜于熊大學士分毫,以假亂真,或者是根本看不出誰真誰假。 顧青玉只是拿起那一幅沾染墨跡的畫,小心的將其收回畫匣子里。其實師父很少畫畫的,但師父確是很喜歡這一幅游春圖的,所以特意把此圖掛在書房里。 這般寧靜淡雅的春意盎然是師父的向往,她是明白的。 只是師父的畫終究是不存在了,而且是早就不存在了。 手邊這一幅所謂的師父的“真跡”不過是自己當年的涂鴉小作,師父的游春圖被打掃的婢女給不小心弄壞了,那婢女心生害怕便躲在屋檐下哭泣,她見了,便主動臨摹師父的畫,意圖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