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歸來_分節(jié)閱讀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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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此時小九的內(nèi)心極不平靜,他剛醒來時,曲大就時??人?,當(dāng)初以為是風(fēng)寒,后來曲大不怎么咳嗽了,他也就沒怎么在意,沒想到這人如今竟孱弱到連提桶水都費力的地步,其中必有隱情,既然他未提起,自己也只能裝不曉得。 卻是心中暗暗猜測約莫又是同曲大那夫君有關(guān),小九搖搖頭,輕嘆后又自嘲:“他又與你無關(guān),莫管閑事,兩年后總歸要各走各人路的?!?/br> 因今日兩人都甚是勞累,天色又已晚,故而雖是有其它客房,卻也懶得再搗騰出另一間房,二人也就準(zhǔn)備先將就著同一間房,反正一路上也習(xí)慣了,沒什么可別扭的,梳洗罷,兩人便休息了。 此時此地有人正好眠,在那九重深深宮墻里卻有人素手調(diào)香,一遍遍的虔誠地抄著佛經(jīng)為他人祈福。 歷代元君才能居住的鳳梧宮并沒有空出來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長孫祈儀依舊住在這兒,即使按例不合,他也不想搬出去,他想夢見那人,就像任茗說得那樣,在夢里同那人就像生前那般相處。 他等那人入夢等了許久,可小一年了,那人總是不肯來見他,長孫祈儀甚至隱隱有點怨恨了,司空明柯生前只肯去找任茗,死后也不愿來見他,就連一次都不肯。 他生來就注定是那人的元君,所有人都在他面前夸那人是如何的少年風(fēng)流,又如何的有帝王之才。 愛上一個人是那般的容易,甚至可以只憑周圍人的寥寥數(shù)語。 那個風(fēng)流少年就這么輕輕地走進(jìn)了長孫祈儀的心里,他是滿心歡喜的嫁過去的,他甚至以為那人也是同自己喜歡他那般喜歡自己,想著皇室里的少年夫夫彼此相宜,感情甚篤,必定又是一段千古的帝后佳話。 他想了很多,卻沒想到明柯壓根就沒關(guān)注過他,長輩教過他琴棋書畫,教過他身為元君要怎樣做后宮表率,卻唯獨沒教過他要怎樣同自己的夫君相處,他原以為他們同父親爹爹那般相敬如賓、鴻案相莊是頗為容易的事。 卻沒想到他同那人之間只有相敬如冰。 長孫祈儀原想著,可能帝王之愛就是這樣,細(xì)水長流也很好,他們總歸是要相伴一生,百年后也是葬在一起的,他們的名字在史書上也會是并排列著。 可是任茗出現(xiàn)了,那個人變得如此不一樣,愛怎么會是平淡的,那人瘋狂的恨不得把任茗融進(jìn)自己的骨血。 于是他不爭不搶,只想等那人回頭,然而這個夢最終還是碎了。 朝堂內(nèi)外,風(fēng)云幾度變幻,長孫祈儀不可能坐視不管,任茗來探他口風(fēng)之后那些小動作他也是清楚的,只是不過小打小鬧罷了,總歸他還有底牌沒亮出來。 任茗會知道龍鳳雙令這件事,他不奇怪,縱使是秘辛,有心人也終是會知道的。他甚至知道任茗委托無名閣去了帝陵去取此物,可是任茗哪會知道千般手段用盡,到手的也不過是假的龍鳳雙令。 這些糟心事長孫祈儀并不想管,他也無所謂任茗有些其他小想法,可是更出格的他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這萬里河山風(fēng)光如此之好,可以姓司空,卻不能姓任,百年之后,也唯有他長孫祈儀才有資格與那人同葬。 長孫祈儀就那樣端坐著抄了一宿的佛經(jīng),鳳梧宮的香燭徹夜啼淚,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景。 夜色褪去,轉(zhuǎn)眼晨曦又至。 明柯睡眠淺,早就醒了,小九卻仍墜睡夢中,他害怕驚醒小九,就只一動不動地睜著眼盯著床幃發(fā)呆。 還有兩年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也足夠他把一切安排好了。若他沒料錯,曲家明日便會來人,一切會按著他的計劃順利進(jìn)行下去,可是明柯就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自昨日到了帝都,這種感覺越來越甚。 明柯兀自把那些人名在心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把那些事翻來覆去的回憶,卻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確實欠人良多,總得先慢慢還個干凈才是。 他輕輕地轉(zhuǎn)頭看著小九,不自覺地伸出手指隔空劃過小九的眉眼,小九現(xiàn)在的這副面容同他一樣也是用特殊的草藥修飾過的,只是這人自己也不曉得。 一年前,他在破廟里取的匣子,里面裝得就是他多年前無意所得的一江湖醫(yī)藥圣手所留下來的各種珍品藥物,他能殘喘至今,也不過是依托于此。 雖是為了避免帝都有人認(rèn)出小九,但明柯替小九修飾面容時也沒有故意地像擺弄自己一樣往平凡里整,而是微微調(diào)弄,掩去□□,換了下風(fēng)格,把那堅毅肅殺的眉眼變得柔和了,在他心中,小九依然是昨日少年,是他不該,是他不該那般狠心地逼他去了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