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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衣手遮天在線閱讀 - 第257節(jié)

第257節(jié)

    謝景衣脫衣服的手一頓,心中罵了先皇一萬句。

    她罵著,手一抽,抽出了一個紅肚兜來,塞到了枕頭底下。

    官家一愣,著急的說道,“你腦殼進水了么?還怕他們不夠證據(jù),自己給留一個?”

    謝景衣?lián)u了搖頭,“你這個人,可真無情無義,這肚兜你瞧著就不眼熟,不是我的,是皇后的?!?/br>
    誰還不是個聰明人,謝景衣坦坦蕩蕩的看著官家,那紅肚兜就在那里,伸手就能抽走藏起來。做與不做,全憑官家。

    官家自嘲的笑了笑,“走罷,哪里有一直挨打,不還回去的道理。你不知道,皇后剛進宮的時候,太后連我每月同她圓房多少次,都規(guī)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br>
    “我也不是沒有待她好過,結(jié)發(fā)夫妻,結(jié)發(fā)夫妻??上Я?,比起我的妻子,她更喜歡做齊家的女兒?!?/br>
    第500章 隨機應(yīng)變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貪心的人,總會兩手空空。

    “你不問我怎么會把皇后的肚兜穿上身?”謝景衣睫毛很長,撲撲得像是一把小扇子,若是垂頭的時候,讓人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怎么會?”官家從善如流的問道。

    謝景衣嘿嘿一笑,“我還穿著太后的中衣呢!”

    官家一梗,瞪了謝景衣一眼,“你咋不說你還穿著朕的裹腳布?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笑得出來?!?/br>
    謝景衣拱了拱手,“官家吸了迷香,面色潮紅,雖然掐人中勉強控制住了,但若是出門遇見人了,定是叫人生疑。是以景衣方才斗膽,逗趣一番,讓官家放松下來,也好散散臉上的紅暈?!?/br>
    “這小衣乃是貼身之物,我怎么會有,更不可能穿上身去。而是這枕下原本就有,露出了一個角兒。我之所以知曉這是皇后的,是因為這小衣上,繡了她的小字。方才斗膽猜測?!?/br>
    官家伸長脖子一看,那肚兜的一角,果然繡有熟悉的名字。

    他的臉色越發(fā)的黑,顯然并不想多言皇后之事,別過頭去問道,“咱們怎么出去?!?/br>
    謝景衣沒有說話,徑直的走到了門邊,拔下頭上得一根細簪子。這種簪子,用來插在發(fā)鬢的,有兩根簪柄,因此比一根的盤發(fā)用的發(fā)簪,簪柄要細得多。

    謝景衣伸手一劃,那門上糊著的薄紗,便被劃開了。

    “這里是水榭,建來避暑的,是以門都用的是格子鏤空,間隙大,夏日里糊碧紗,蚊蟲進不來,風卻能穿堂,十分的涼快?!?/br>
    “到了冬日,河面結(jié)冰,偶爾官家同太后,會來這里看冰嬉。水榭的碧紗換成了油紙,能遮風擋雨,再多放置幾個炭盆,便能暖和起來。”

    謝景衣說著,小心翼翼的將窗戶紙揭開來,然后拿著準備好的發(fā)簪,伸出手去,摸索到了你鎖,果斷的捅了兩下,那鎖便打開了。

    “你先走,之前不是說,今日要同閣老們商議金子君之事么?抄近路,盡量別讓人瞧見了,找?guī)讉€閣老做人證,越多越好。待這邊動靜鬧大了,你再過來?!?/br>
    官家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怎么會?”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我們黑羽衛(wèi)里有個什么都會的趙缺,我跟他學的?!?/br>
    官家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又看了一眼那紅肚兜,輕聲說了一句,“阿衣小心。便是出了問題。我也會跟柴二解釋清楚的。誰都挑撥不了我們?nèi)齻€人?!?/br>
    謝景衣重重嗯了一聲,“嗯,快走吧,一會兒人該來了。你走遠了,我再走?!?/br>
    官家抿了抿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水榭這邊,離宮院不近,如今時辰尚早,來來往往的人不多。謝景衣絲毫不擔心,官家能夠避開人,回到書房里去。

    年幼的時候,他也是個沒有人管的,不受寵愛的野孩子,整個大陳宮里,有那個地方,他同柴祐琛沒有去過。怕是連狗洞,都鉆過了。

    并沒有哪個人的人生,是輕輕松松的,只是有的人,不愛說罷了。

    謝景衣掐算著時辰,走了出去,又將那鎖鎖上了,將發(fā)簪插回了頭上,看了一眼被她劃破的窗戶紙,心中便有了主意。

    ……

    “我到長橋邊的時候,慧知剛好趕到,我便同她一道兒,去了花園。你可發(fā)現(xiàn)那窗戶紙破了?”

    柴祐琛輕輕的摸了摸謝景衣被紗布包起來的額頭,“看到了。所以不等那個嬤嬤開門,便搶先打倒了她,從她身上掏出鑰匙開門。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會注意那個嬤嬤,不會有人注意窗戶紙了?!?/br>
    謝景衣一把摟住了柴祐琛的脖子,“我就知曉,哈哈,我們就是最默契的。我去摘花,連枝帶椏的抱了一大捧,目的有二?!?/br>
    “第一,撞太后下河。老妖婆一把年紀,經(jīng)不住幾次折騰了。二來,你沖出門去的時候,恰好用手中的花紙撞了門,花枝弄破了好些格子,不會有人再注意到那個被你劃破的地方?!?/br>
    柴祐琛說著,又摸了摸謝景衣的額頭,“謝三你很聰明,但我不想你再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shù)。初春的水有多涼,你當我不知?忍一時之氣,日后定將討回?!?/br>
    謝景衣聞言,整個人的心都柔軟了起來,便是說話的聲音,都沒有那么急促了。

    她伸出手來,戳了戳柴祐琛的衣襟,那衣襟上,繡得一些藤蔓的紋路,這是她繡的,她總喜歡這種出其不意的華麗。

    柴祐琛被她撥弄得有些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黑著臉說道,“別動?!?/br>
    謝景衣咯咯的笑了起來,“柴二你心軟了好些。以前我上刀山下火海的,你可從未憐惜半句。這回跳了個河,砸破了個頭,你便受不了了。”

    “唉,我的夫君太心悅我了,真令人煩惱!”

    柴祐琛聞言沒有反駁,輕輕的看了一眼謝景衣的小腹,一把摟住了她,“嗯,那你可能要煩惱一輩子了?!?/br>
    謝景衣一聽,坐了起身,擼起袖子,白嫩嫩的手臂,在柴祐琛面前晃了又晃,“你看你看,雞皮疙瘩都起了,rou麻不rou麻你?!?/br>
    “此番咱們將計就計,皇后永世不得翻身,簡直是大善!說不定,有朝一日,我二jiejie美人有美福,還能撈個皇后當當?!?/br>
    柴祐琛并未覺得她說得有何不妥當,不管上輩子何如,這輩子后族倒了,謝景音有皇長子在手,那的確是最佳人選。

    只不過,短時間內(nèi),怕不是不會再立后了。太后自然想要再送齊姓女子進宮,官家同新黨那是絕對不許,這事兒就是個拉磨戰(zhàn),沒完沒了了。

    “那個點萍又是怎么回事?”柴祐琛問道。

    謝景衣皺了皺眉頭,“那個真不是我安排的。上輩子我知曉的事情,你也知曉。小樹林我以前也去過好多次,可真沒有瞧見過什么觀音像。”

    “我本來想接著肚兜捶死皇后的。但是打了瞌睡來了枕頭。我在花園的時候,劉太妃身邊的人,給我送來了口信。那巫蠱之術(shù),顯然也是劉太妃發(fā)現(xiàn)的?!?/br>
    她說著,嘲諷的笑了笑,“這宮中,能活到這個年紀的人,真的沒有一個簡單的?!?/br>
    第501章 故人遠至

    柴祐琛并不驚訝,劉家有意向官家投誠,已經(jīng)試探過好幾次,劉太妃此舉,顯然是遞投名狀。

    畢竟此前劉太妃,已經(jīng)有意無意的,當過太后好幾次“豬隊友”了。

    “這次咱們動了皇后,接著巫蠱之術(shù),宮中要清洗一番。先前咱們說的,后族定是要瘋狂反撲了。你們黑羽衛(wèi)盯緊了。”柴祐琛撩起了簾子,馬車已經(jīng)到了國子學附近了。

    夕陽西下,有不少學子已經(jīng)換掉了顯眼的學子服,三五一群的穿著艷麗的便服,戴著香囊搖著折扇,往那茶樓楚館行去。

    放榜在即,此刻哪里還有人,讀得進去書去。

    朱門大戶門前,家丁正忙著掛燈籠,昏黃的燈光,隱隱約約的,好似有飯菜飄香。

    要廢后的消息,并沒有傳出來,大街小巷還是一片歌舞升平,祥和得不像話。

    謝景衣扭過頭去,看著馬車外,燈火倒映在她的眼睛里,讓她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溫暖起來。

    “我若是她,窮途末路,謀逆在即?!?/br>
    她眼中溫暖,說出來的話,可一點都不溫暖。

    柴祐琛看了謝景衣一眼,并沒有說話。但兩人均已經(jīng)領(lǐng)會了對方的意圖。

    一陣風吹過,樹上的桃花瓣兒飄落了下來,落在了柴祐琛的頭發(fā)上,謝景衣玩心四起,站起身來,猛的吹過去,想將那花瓣吹出窗外。

    豈料柴貴吆喝一聲,停了馬車。

    謝景衣一個踉蹌,將柴祐琛撲倒,后腦勺重重的撞在了馬車壁上。

    “咳咳咳!”

    門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咳嗽聲。

    謝景衣扭頭一看,討好的笑了笑,“爹,你怎么在門前?”

    謝保林清了清嗓子,一把將謝景衣拽了下來,拉扯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逸天前途遠大,如今已經(jīng)是御史少卿,他日定有大作為?!?/br>
    謝景衣無語的掙脫開來,“敢情阿爹在門前候著,就為了夸耀一下自己個女婿?馬馬虎虎吧,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

    你是不知道,你女兒已經(jīng)成了比御史少卿品階還高的大人物!今兒個還把太后按進了河里,讓皇后給你二閨女騰了位置!

    這么一想,謝景衣覺得,自己個簡直就是大陳帝國的猛虎!

    謝保林搖了搖頭,“他是御史,平日里更是要注意風評。你這孩子,也不分個場合,若是叫人瞧見了,小心被參?!?/br>
    沒辦法,柴祐琛嘴過的人,已經(jīng)能夠繞著東京城站一圈了。

    這些人個個都等著揪他的小辮子呢!

    謝景衣方才恍然大悟,謝保林支支吾吾的,在說這個呢!

    她有些哭笑不得,“阿爹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一下子沒站穩(wěn),給摔了。你還沒有說,你站在門前做什么?可是尋我們有事?”

    謝景衣老臉一紅,咳了咳,“一田從杭州來了。你阿娘今夜擺……”

    謝保林說著,突然停住了,指著謝景衣的頭道,“先前我還沒有注意,你這頭是怎么了?怎么還有血呢?你今日不是同慧知進宮了么?怎么受傷了?”

    謝景衣捂住了額頭,“此事說來話長!阿爹,大堂兄怎么來了?咱們快快進去?!?/br>
    說話間柴祐琛已經(jīng)揉著后腦勺走了過來,“太后砸的?!?/br>
    他正經(jīng)的補充道。

    謝保林一驚,“一會兒咱們書房說?!?/br>
    柴祐琛點了點頭。

    花廳之中,已經(jīng)彌漫著一股子rou香,謝景澤同謝一田坐在雕花窗前,手舞足蹈的說著話兒。

    “大堂兄何時來的京城,怎地也不早送信來?早知道我今兒個便不出門了?!?/br>
    謝一田一聽,忙站起身來,對著謝景衣拱了拱手,“我就知曉,要被你埋怨,這不心有戚戚,方才不敢吱聲兒?!?/br>
    柴祐琛老老實實的上前見了禮,“大堂兄?!?/br>
    謝景衣見謝一田有些拘謹,忙擺了擺手,“你不是要同阿爹敘事么?正好我同大堂兄先說說話兒,一會兒阿娘的飯菜做好了,再去叫你。”

    柴祐琛點了點頭,跟著謝保林又出了門。

    謝一田伸長了脖子,看著柴祐琛遠去的背影,驚訝的問道,“這是小公爺?怎地脾性同在杭州時,大不一樣了?”

    柴祐琛對謝家長輩客氣,對他們可是照嘴不誤,哪里有這般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