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客棧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出了京城的趙尊,真是無巧不成書,竟然在這里又遇到了。 許勁松站在門口向下觀望著,張孝霆起身道“許大人?怎么了?” 許勁松眉頭一皺,道“沒什么?” 張孝霆走過去,順著窗戶一看,眉頭也是一皺,心道“怎么會是他?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先看看再說?!?/br> 金平也走過來,看了一眼,心驚道“這不是鐵刀門少主趙尊嗎?” 張孝霆點點頭,沒有說話。金平心道“鐵刀門覆滅,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辈唤鲆还赏橹小?/br> 只見趙尊站在下面對店家道“沒有房間無妨,只要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可以?!?/br> 店家無奈,只好道“那好吧!后面馬廄旁邊有間柴房,就是臟亂了一點,如果客官不嫌棄可去那里歇一宿?!?/br> 趙尊從腰間摸出幾個散碎銀子道“多謝了。” 店家也是過意不去,推辭道“天寒地凍的,只好委屈客官了,銀子嘛小店就不收了。” 趙尊堅持道“真是勞煩店家了,還請店家給我弄點吃的,腹中甚是饑餓?!庇謱y子塞給了店家。 店家只好收了銀子,領(lǐng)著趙尊向后面柴房走去,來到馬廄邊,只見里面有十數(shù)匹馬,趙尊也沒在意,來到柴房,放下包裹和寶刀,找個平坦地方坐了下來,店家道“您稍等,我去給您拿兩床棉被,夜里就委屈客官了?!闭f完退了出去。 不一會,店家抱了兩床棉被還有一個火爐,小二哥托一盤牛rou和幾張餅子,還燙了一壺酒,趙尊甚是過意不去,又取了銀子遞了過去,這次店家說什么也不要,趙尊心里萬分感激。 二人出去以后,趙尊開始狼吐虎咽起來,一會功夫,酒rou下腹,心里一陣暖和,驅(qū)散了許多疲乏,躺在棉被上,一口一口吃著餅子。 許勁松從張孝霆的房間出來后,立馬悄無聲息的召集了手下,來到前面的大廳,只見一個個殺氣凜然,虎視眈眈。 許勁松道“一定要悄無聲息的,不要弄出太大動靜,這里可不是京城,如果他反抗,就格殺勿論?!?/br> 所有人都道“是,大人。” 許勁松目光狠辣而深邃,看著柴房的方向,揮了揮手道“去吧!” 只見十數(shù)人抽出寶刀,向柴房逼近,許勁松心中冷笑道“這次你插翅難逃。” 此時張孝霆與金平卻站在樓上門縫處看的一清二楚,金平道“掌門,我們怎么辦?” 張孝霆眉頭一皺,轉(zhuǎn)頭看著肩膀上的小山道“看你的了?!?/br> 只見小山一齜牙,來了精神,似乎很是樂意的樣子。 小山身影一閃,一個虛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二人視野中,金平大驚失色,道“傳聞它也練成了凌云飛步,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蓖瑫r心里又是一陣慚愧,心道“待在華山這么多年,如今還不如一只猴子。” 張孝霆看著金平道“走,去看看。” 二人離了房間,縱身一躍,上了屋檐,整個客店盡收眼底,只見那些錦衣衛(wèi)正慢慢靠近柴房,人人手中鋼刀寒光閃閃,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這時,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迅速在所有人面前一閃,進入了柴房。 此時趙尊已經(jīng)熟睡,發(fā)出齁齁的鼾聲,小山跳到趙尊的身上,伸出猴手,舞起一巴掌打在趙尊的臉上,趙尊頓時猶如電擊一般,從地上一跳而起,一把抓住旁邊的寶刀,警惕四周,看著昏暗的柴房,只見門口蹲著一個小小身影,瞪著散發(fā)著紅光的小眼睛,注視著趙尊,趙尊大驚,心道“猴子?” 只見小山滋著牙,雙手在胸前不停的比劃,給趙尊發(fā)出了警告,可是趙尊看的不明白,他走到小山身邊,覺得眼熟,忽然想起這是張孝霆的猴子。 趙尊驚道“你的主人也在這里?” 小山也不理他,一個勁的比劃,最后猴手在脖子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趙尊大驚,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立馬走到窗戶邊,透過縫隙,映入趙尊眼簾的是十數(shù)個手拿鋼刀的黑影,正在向自己慢慢逼來。 趙尊心里一急,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山,抽出寶刀,道“替我謝謝你的主人。” 話剛說完,忽然一聲大吼,舞著寶刀,破門而出,迎著緊逼上來的錦衣衛(wèi)舞刀狂砍。錦衣衛(wèi)被一陣密集狂攻,措手不及,亂了陣腳。 許勁松大怒,道“結(jié)陣。” 十數(shù)個錦衣衛(wèi)頓時結(jié)成一個錦衣衛(wèi)大陣,將趙尊圍在核心。 趙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你們這幫鷹犬,我沒有找你們,你們卻送上門來?!?/br> 許勁松站在后面,冷笑道“讓你活到今日,已經(jīng)是對你的仁慈,今日如果你不想被碎尸萬段,就束手就擒吧!” 趙尊大怒,咬牙切齒道“狗賊,我鐵刀門血海深仇,落到你一人身上,該碎尸萬段的人是你?!?/br> 許勁松冷笑道“那好,今日就看你的能耐了。”說完一揮手,錦衣衛(wèi)大陣發(fā)動,四周猶如狂風暴雨的刀鋒向趙尊襲來。 不遠處屋檐上的張孝霆與 金平,正看著一切,金平道“素聞錦衣衛(wèi)大陣厲害無比,我看這趙尊今日事兇多吉少了。” 張孝霆道“靜觀其變,看看再說?!?/br> 金平道“我擔心即使你要救他,萬一讓錦衣衛(wèi)察覺,那之后朝廷勢必會找我華山的麻煩?!?/br> 張孝霆道“我已有分寸,金師兄不用擔心?!?/br> 只見小山跳到張孝霆的身邊,感覺跟完成了任務(wù)一樣,齜牙咧嘴,好像再說“我盡力了,就看那趙尊的造化了?!?/br> 張孝霆一笑,道“你做的很好?!?/br> 三人伏在屋檐上,看著下面的精彩打斗。 此時趙尊被圍在核心,左沖右突,這錦衣衛(wèi)大陣變幻無常,趙尊的一柄寶刀大開大合,逼得對方連連后退,可是卻顧此失彼,逼退前面,后面立馬圍了上來,讓趙尊疲于奔命,他們相互配合,互相支援,論單打獨斗趙尊完全可以應(yīng)付,可是此時他面對的卻是一套變化無常的陣法。 如此消耗下去,趙尊勢難長久,不禁有些著急,許勁松站在外圍,冷笑道“我勸你束手就擒為好?!?/br> 趙尊大怒,大喝一聲,道“狗賊,你休想,就算死我也將你碎尸萬段。” 許勁松大怒,道“好,今日我就成全你。”大喝一聲,道“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陣勢忽然變得迅疾起來,運轉(zhuǎn)飛快,趙尊只覺四周猶如無數(shù)般的刀鋒向自己撞來,難以抵擋,形勢對趙尊頗為不利。 房檐上的金平眉頭一皺,道“這個趙尊,何時變得這么硬氣,和以前的他一點都不一樣了。” 張孝霆看著下面,道“這錦衣衛(wèi)大陣確實是一套難得的陣法,不過并非無懈可擊?!?/br> 金平道“你看出來了?” 張孝霆看著金平道“如果你被人圍攻,你會怎么辦?” 金平不假思索的道“我會集中力量攻其一點?!?/br> 張孝霆一笑,道“就是這個道理,萬事不離其宗,陣法也是一樣。”張孝霆指著下面又道“你看,這趙尊無論攻擊哪一面,另外三面都會迅速做出支援反應(yīng),你猜這是為何?” 金平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說,正是因為這個陣法的防御性不佳,才有此破綻?” 張孝霆笑道“你說的又沒錯,如果趙尊明白了這一點,集中力量,攻擊其一面,要破這個陣也不難。” 金平道“不過,顯然他還是沒有看出來?!?/br> 張孝霆不免也對趙尊有了一絲擔憂,腦海里思索如何給他提醒。 此時趙尊被圍在核心,數(shù)次險象環(huán)生,火凌刀法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根本無法發(fā)揮出最大威力。 不過趙尊此時內(nèi)力大增,刀法也是越加的成熟,雖然離他父親的境界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也具備了一定的火候,尤其是與體內(nèi)真力的互相配合,火凌刀法在他手里也是讓人不敢小覷。 此時,趙尊心里也未免有些心慌,極力思索著破陣之法,可是依舊是無濟于事。 房檐上的張孝霆忽然靈光一閃,看了一眼小山,道“小山,這次還是靠你了?!?/br> 只見小山會意,一溜煙的竄了下去,只見小山速度極快,化為一陣虛影,闖入陣中,在密集的陣陣刀鋒中游刃有余,竟然沒有人發(fā)現(xiàn)它。 金平看在眼里,不禁張大了嘴巴,心里一陣發(fā)麻,心道“這猴子要成精了不成?” 趙尊一面對敵,一面尋找脫身之計,忽然他感覺到眼面前有什么東西一掠而過,一陣虛影,看不真切,趙尊以為看錯了。可是眼前明明有什么東西晃來晃去,好像在沖著自己齜牙咧嘴。 趙尊大驚,一個亂神,險些被對方所傷,趙尊正奇怪間,只見對面的數(shù)人好像被什么打到了一般,頓時亂了陣腳,趙尊看準時機,一個勁的快攻,那陣腳頓時大亂,支離破碎,所有人都失去了重心,應(yīng)接不暇。 趙尊大喜,機不可失,不趁此時突圍而出,更待何時,于是他大喝一聲,舞起火凌刀,一股熱浪向四周迅速彌漫,竟然有股火焰破空之聲。 眾人大驚,正在這關(guān)鍵時刻,只見許勁松抽刀在手,大喝一聲,加入戰(zhàn)團,陣腳再一次穩(wěn)住,趙尊看著許勁松,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看準許勁松的方位,狂舞寶刀,猶如狂風掃落葉般的氣勢,向許勁松攻去。 許勁松揮刀相向,此時三面敵人向趙尊圍攻而來,不過趙尊眼里此時只有許勁松一人,哪里還管其他?只是一個勁的照顧許勁松一人,許勁松一人承擔了趙尊的所有攻勢,壓力不小。 趙尊見許勁松武功平平,更加盯緊他不放,許勁松連連后退,陣腳再次大亂,許勁松大怒,也越發(fā)的心慌,落入險象環(huán)生的境地。 房檐上的張孝霆和金平會心一笑,金平道“這小山真不簡單?!?/br> 張孝霆道“雖然如此,趙尊想要破陣也并非易事,他已經(jīng)失去了破陣的最佳時機,如果他足夠清醒的話,此時應(yīng)該尋找脫身之計,先保住性命?!?/br> 金平黯然道“很顯然趙尊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已經(jīng)殺紅了眼?!?/br> 張孝霆道“我救他不為別的,我只是不 想讓鐵刀門絕了后,大家都是武林門派,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也不忍心眼看著被人屠戮殆盡。” 金平嘆口氣,道“掌門,咱們已經(jīng)盡力了,生死有命,就看趙尊的造化了?!?/br> 張孝霆沒有說話,神情凝重,小山跳了過來,看著戰(zhàn)團里的趙尊,眼神有股憂郁之氣。 張孝霆看著小山道“你盡力了?!毙∩轿舶蛽u了搖,沒有表情。 不過此時趙尊卻是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掌控著場中的局勢,錦衣衛(wèi)大陣變得支離破碎,許勁松被趙尊逼得欲戰(zhàn)不能,抽身不得,苦苦支撐,而四面的屬下見他危險,竟然不顧陣法,相繼來救他,陣腳變得更加不成章法。 趙尊抓住機會,努哼一聲,雙臂灌力,腰馬合一,一個弓步向前,一刀砍下,勢大力沉,寶刀上烈焰如炬,照亮四周。 房檐上的金平大驚道“好厲害。” 許勁松也是驚慌失措,面對趙尊的突如其來的凌厲一刀,竟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張孝霆眉頭一皺,一股純內(nèi)力在手掌心中迅速凝聚,猶如實質(zhì),蓄勢待發(fā),只見趙尊努哼一聲,一刀斬下,許勁松性命堪憂,趙尊的奮力一擊,使出了全力,想要一刀斬殺許勁松。 就在這時,一道氣流,劃破空氣,只見趙尊一個趔趄,馬步不穩(wěn),刀鋒偏斜,從許勁松的身側(cè)劃過,頓時火光大起,燃燒四周,照亮夜空,許勁松驚魂未定,被趕過來的屬下所救,撲倒一邊。 趙尊險些摔倒,本以為自己大仇得報,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不禁灰心喪氣,愣在原地,看著許勁松,目光噴火,心有不甘,只見趙尊再次舞起寶刀,向許勁松砍去,被圍裹上來的錦衣衛(wèi)攔住,又混戰(zhàn)在一起。 張孝霆看在眼里,眉頭一皺道“這個趙尊,應(yīng)當趁此絕好機會溜之大吉,還要以命相博,豈不是自尋死路?” 金平道“那你剛剛為何還要如此?讓他報仇雪恨豈不是更好。” 張孝霆看著金平,道“你想過沒有,許勁松是鎮(zhèn)撫司衙門提督,權(quán)利極大,如果他死在這里,朝廷就會找到借口,再一次對武林發(fā)難,豈不是又是一場武林災(zāi)難?” 金平神情怪異,無言以對,只是看著下面的許勁松,眼神中充滿奇怪的神情。 不過,趙尊此時也逐漸冷靜下來,也終于認清了現(xiàn)實,既然殺不了許勁松,就應(yīng)該尋求自保,全身而退才是正途。 于是,在一刀逼退對方之際,趙尊縱身一躍,跳上墻頭,地下錦衣衛(wèi)想要追趕,被趙尊凌空一刀,熱浪滾滾,被活活燒死兩人,空氣中頓時彌漫著尸體燒焦的腥臭味。 許勁松眼睜睜的看著趙尊再一次逃脫,還搭上兩條人命,也是怒火中燒,憤怒不已。 張孝霆和金平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到房間,故作不知。 第二天起來,金平來到后院凈手,只見許勁松站在不遠處,神色奇怪,打量著金平,當金平從他身邊走過之時,許勁松詭異一笑道“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金平一怔,冷眼看著許勁松,目光變得陰沉,道“我已經(jīng)和錦衣衛(wèi)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br> 許勁松一笑,道“那至少你還記得你以前的身份?!庇值馈叭缃?,你的主子楊青峰蹤跡全無,而朝廷對你格外開恩,沒有殺你,知道為什么嗎?” 金平看著許勁松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許勁松一笑,走到金平的面前,貼著他的耳朵道“不要這么絕情,錦衣衛(wèi)曾經(jīng)成就了你,我也可以毀掉你,如果讓張孝霆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他會怎么想?”許勁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兄弟竟然是朝廷隱藏在華山的錦衣衛(wèi),這個一定非常震感,你說不是嗎?” 金平面露殺氣,一把抓住許勁松的衣襟,怒道“我只想過正常生活,不要逼我殺你?!?/br> 許勁松一把推開金平,笑道“你應(yīng)該知道,一旦進入錦衣衛(wèi),也就意味著你失去了選擇的權(quán)利。”許勁松看著趙尊目露兇光,道“你就是朝廷的一雙眼睛和一把刀,終生都是,你的地位在整個錦衣衛(wèi)布防圖當中,位置至關(guān)重要,我差點把你給遺忘掉?!庇值馈斑@次我只想提醒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不要忘記這一點?!?/br> 金平目光中帶著一股火焰,燃燒正旺,面對許勁松的咄咄逼人,金平怒道“我再說一次,我已經(jīng)和錦衣衛(wèi)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要逼我。” 許勁松冷笑道“看來你真是在外待的太久了,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不想讓華山有大麻煩,就乖乖的聽話,否則我一定讓你后悔?!?/br> 金平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吞了他,道“你真卑鄙?!?/br> 許勁松呵呵冷笑道“卑鄙?看來你真的忘了,在錦衣衛(wèi)里面,沒有卑鄙二字,只有忠誠。”說完冷笑著看著金平,拂袖而去。 金平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現(xiàn)出了難得的殺機。而剛剛這一切,正被一個人看在眼里,一個小身影坐在他的肩膀上,目光銳利的看著下面的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