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歸來
三人來到蘆花鎮(zhèn),在一家酒店內(nèi)要了三個房間歇歇腳,最主要的是填飽肚子。尤其是蕭勁巖迫不及待的點了幾碗面條,“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旁邊的張孝霆由于動了體內(nèi)真氣,面色陰晴不定,很是怪異,看著面前的面條默默發(fā)呆。蘇晨曦看著他奇怪的樣子,臉色緊繃,不覺有些擔憂起來。 蕭勁巖連吃兩大碗,還意猶未盡,又點了一碗,只見他見二人坐著一動不動,神色頗為奇怪,于是嘆口氣,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說著又自吃起來。 吃完面條,又向店小二要了一個火盆端上樓,回房間休息去了。蘇晨曦見張孝霆懷里的小山無精打采的樣子,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的表情,擔憂的道“它怎么了?” 張孝霆伸手撫摸著小山的猴頭,道“它只是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蘇晨曦低頭不語,二人就這樣僵著,張孝霆口里喃喃的道“真應(yīng)該當初就待在阻云峰上,不下來就好了?!?/br> 蘇晨曦抬頭看著他,眉頭緊皺,道“告訴我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何會變得如此?” 張孝霆站起身,看了一眼蘇晨曦,道“在你的眼里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我了,告訴你還有什么意義?” 蘇晨曦心里一陣窩火,站起身,怒道“你老是這樣,你失心瘋了嗎?沒來由的,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你知道嗎?當你傷害別人的時候,又何嘗體會過別人的感受?” 張孝霆一怔,看著她,道“是我傷害了你,可是你的一走了之讓我們的間隙越來越大,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蘇晨曦針鋒相對,道“你的感受?你的感受最重要對嗎?別人的感受就是次要的?” 張孝霆默然無語,愣在原地。此時二人的大吵引來左右食客的側(cè)目,議論紛紛。 蘇晨曦眼眶微紅,看了一眼他,道“我以為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如今看來你不知道?!闭f完扭頭上了樓,留下張孝霆一人愣愣的立在那里,茫然失措。 張孝霆看著懷中的小山,幽幽的道“你說我該怎么辦?”小山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到。 天黑了,一輪明月高懸天際,遠處傳來一聲犬吠之聲,引來一陣犬吠之聲。 蘇晨曦一個人坐在房中,獨自悶坐,不斷的唉聲嘆氣,面露愁容,那絕世容顏顯得憔悴了許多,完全沒有往日的平靜。 她在心中不斷的問自己“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經(jīng)歷了什么?自打從南夢溪回到華山,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有些陰沉,仿佛籠罩在一層nongnong的霧中,我該怎么辦?” 忽然腦海中又出現(xiàn)趙尊的身影,這一路上的一幕幕,一點點,盡在眼前出現(xiàn),一閃而過,但又揮之不去。 蘇晨曦使勁的搖搖頭,心道“難道是我變了?難道是我沒有走進書呆子的世界?可是又有誰懂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蘇晨曦嘆口氣,此時夜深人靜,卻是一點睡意也無,心中都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占據(jù)著,又怎么能睡得著呢? 這時,只聽隔壁的房門傳來聲音,蘇晨曦一驚,看見張孝霆的身影獨自從自己門前走過,心道“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于是也走到門口開了門,只見他一個人,神神秘秘的出了客店后門。 她眉頭一皺,也跟了上去。張孝霆一人來到門外,走了半個時辰,早已到了郊外。夜間,正是寒風刺骨的時候,只見他走到一棵樹下,停下腳步,盤腿而坐,蘇晨曦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只見他雙手高舉,在頭頂畫個圓圈,悶哼一聲,雙掌忽然前推,一股大力涌出,頓時將對面的一棵大樹攔腰截斷,然后收掌在胸,一上一下,雙掌之間逐漸出現(xiàn)一團氣流,凝而不散,猶如實質(zhì),那股氣流在他的掌間上下跳動,游離不定。 蘇晨曦怔怔的看著,心道“這個書呆子,他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之間張孝霆一口鮮血奪口而出,坐立不穩(wěn),身體晃了一下,一手撐地。嚇得蘇晨曦手捂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道“書呆子到底怎么了?他受傷了嗎?” 此時張孝霆站起身來,面色凝重,帶著一絲痛苦,心道“本以為六象功與天羅功合二為一就會沒事,沒想到反噬之力卻是越來越大,要不是小山的血液,我?guī)缀鯄櫲肽У??!泵媛冻钊荩值馈半y道我也會變成向大師兄那樣嗎?如果真是那樣,豈不是我的罪業(yè)?如今那股強大的力量在我體內(nèi)越來越肆無忌憚,總有一天會不受我的控制,到那時還會有誰可以制住我?”想到這里不覺有些悲戧起來。 心中悲憫的道“如今晨曦對我又如此,我應(yīng)該告訴她嗎?告訴她我即將墮入魔道?告訴她我即將自取滅亡?又有何意義呢?” 想到這里,張孝霆忽然又想起師父臨終前的囑托,如今華山尚未振興,自己卻步入萬劫不復(fù)之地,即使自己死了,到了地下,又有何面目去見師父他老人家的面孔呢?如今想死不死,想活不活,和行尸走rou又有何區(qū)別? 張孝霆顯然陷入了難以自拔的泥沼之中,進退不得。 不遠處的蘇晨曦看著他如此痛苦,心里也是一陣難過,可是她絲毫體會不到他心里真正的難過與痛苦。 蘇晨曦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一夜無眠。 第二天,小山依舊無精打采,倒在張孝霆的懷里。只見他面無表情,抱著小山向樓下走去,蘇晨曦跟在后面。 蕭勁巖早已經(jīng)到了樓下,吃著早飯,看見二人下來,一笑道“吃點早飯,早點趕路?!?/br> 二人都無食欲,也只是喝了一碗豆?jié){。三人出門,繼續(xù)趕路。蘇晨曦依舊低頭走在后面,蕭勁巖悶的無聊,饒有興致的對張孝霆道“你上次去京城的路上展示的輕功叫什么名字?” 張孝霆嘴角一絲干笑,道“我也不知道。” 蕭勁巖一愣,看著他,道“這是你的功夫,你這么不知道?” 張孝霆道“我真的不知道?!?/br> 蕭勁巖覺得非常的無趣,以為他是在提防自己,心里已有三分不高興,搖搖頭,向前面走去。 張孝霆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山,又回頭看了看蘇晨曦,嘆口氣。 蘇晨曦心里也在無限感慨,一路上目光迷離,神情萎頓。三人于路無話,又在路上走了數(shù)日,漸漸離九華山越來越近了。 三人走在路上,這時從對面走來幾名九華山弟子,見到三人,不勝歡喜,道“蘇師妹回來啦?”一面給張孝霆和蕭勁巖點頭行禮。 蘇晨曦看到昔日九華山弟子,終于露出一絲久違的微笑,道“幾位師兄這是要去哪里?” 幾人道“我等奉閣主之命,特地下山采辦一些喜慶之物?!?/br> 蘇晨曦點點頭,不勝歡喜,笑道“我?guī)煾缚稍厣搅耍俊?/br> 幾人道“闞長老與吳長老數(shù)日之前就已經(jīng)回山了,目前正在山上籌備閣主的婚禮事宜。” 蘇晨曦笑著點點頭,幾人也拱手作別。蕭勁巖樂呵呵的道“這個花閣主,洞房花燭,乃是人生一大快事,竟然悶不做聲,難道就為了省那點喜酒嗎?今日我蕭某人不請自到,看他有何話說?!闭f著昂首向前走去。 張孝霆卻是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面無表情,蘇晨曦離山太久,如今快要到了山腳,怎能不激動?于是加快了腳步。 三人又走了半日功夫,已經(jīng)能聽見九華山上的鐘聲,遠遠望去,仿佛近在咫尺,蘇晨曦不免有些開心起來,忘記了一路上的不開心。 九華山山腳下,數(shù)名弟子正在山下搭著竹棚,見是三人,紛紛過來相見行禮。 蘇晨曦笑道“你們這是干什么?” 那些弟子道“這些竹棚是留著到時迎親用的,是闞長老特地吩咐的?!?/br> 蘇晨曦見寬大的竹棚,披紅掛綠,足可以容下數(shù)十人。左右看了一遭,笑盈盈的向山上走去,張孝霆見這如此喜慶的情景不覺愈加顯得惆悵,竟然心里有些傷感起來。 身后的蕭勁巖卻是一副無所事事,悠哉悠閑的模樣,像是來觀光的一般。 來到山門,早有弟子報到里面,沒一會,只見花宇和四大長老,一齊出來相迎,眾人相見,寒暄一番。 蘇晨曦一頭扎進闞蘇宜的懷里,撒嬌也似的道“師父,我好想你?!北娙硕夹?。 闞蘇宜嗔怪道“上次找到你,要你跟我回來,你卻遛了,如今可好,滿意了?”說著看了一眼張孝霆,面有怒意。 蘇晨曦道“師父,這次回來我哪也不去了,就留在您身邊好不好。” 闞蘇宜雖然心里有些感慨與欣慰,但是嘴上卻道“知道回來就好,師父還走的動,不用你陪著?!?/br> 一旁的吳成峰調(diào)侃道“口是心非?!北娙擞中?。 花宇也笑道“晨曦平安回來就好,我等心中的石頭也就放下了?!闭f著將張孝霆和蕭勁巖讓進守靜堂,眾人落坐,相互攀談。 蕭勁巖笑道“花閣主如此人生大事,怎么也不向武林發(fā)個喜帖呀?” 花宇尷尬一笑道“一來不想叨擾各位武林同道,二來我玄音閣和峨嵋并不想鬧的人盡皆知,平靜就好?!?/br> 蕭勁巖笑道“這么大的事情,武林怎會不知?” 花宇笑道“花某甚是慚愧,不過遠來就是客,是客就有喜酒?!北娙舜笮?。 張孝霆一笑道“不管怎么說,我先恭喜花閣主了?!?/br> 花宇見張孝霆氣色不佳,面色似有一股強裝之態(tài),也不好點破,哈哈大笑道“同喜同喜?!?/br> 這時闞蘇宜面帶不憤,看著張孝霆道“怎么我聽說你讓我們晨曦獨自一人下山,有沒有這回事?”這句話來的如此突然,讓守靜堂為之一靜,氣氛頓時陷入一陣緊張與尷尬,旁邊的三位長老也看向張孝霆。 張孝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面對闞蘇宜的詢問,顯得有些緊張與尷尬,道“這 件事,是晚輩的不是了?!?/br> 闞蘇宜大怒,從椅子上一站而起,道“這么說你承認了?”旁邊的吳成峰擔心闞蘇宜做出過激的舉動來,遂一把拉住。 張孝霆默默無語,低頭不言。闞蘇宜怒道“簡直是欺人太甚,當初在我這里你是如何保證來?” 張孝霆羞愧難當。花宇道“闞長老,這件事情稍后再說吧!” 闞蘇宜顯然有些激動,道“閣主,別的事情暫且放一放無妨,不過這件事他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不會干休?!标R蘇宜憤憤不已,怒視著低頭不語的張孝霆。 一旁的蕭勁巖也是尷尬,起身打圓場道“闞長老,都一把年紀了,不要急著上火,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闞蘇宜不聽則已,一聽更加憤悶,道“蕭幫主,我就這么一個徒弟,不像你丐幫弟子滿地都是,我見不得別人欺負我徒弟?!?/br> 蕭勁巖見此,心中好生無趣,本來他也是個火爆脾氣,好在今日有花閣主和其他三位長老在場,更不好發(fā)作,畢竟這是在人家底盤上,雖心中不樂,也只能怏怏而退,坐到椅子上,心道“好個不聽勸諫的老家伙,好心當成驢肝肺?!?/br> 旁邊的三位長老也低聲勸解,闞蘇宜哪里肯讓半步,此時氣氛甚是壓抑,張孝霆只是坐在那里,低頭不語。 蘇晨曦見師父為了自己向張孝霆興師問罪,心里又是感動,又是不忍,甚至有些擔憂和著急。師父如此就相當于對張孝霆的羞辱,一點顏面都不給。 蘇晨曦拉了拉闞蘇宜的衣袖,小聲道“師父,算了,這么多人,不要這樣。” 闞蘇宜怒其不爭的道“你個傻丫頭,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還在為他辯護。”掃了一圈在場眾人,又怒視張孝霆道“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是見證,師父給你做主,我老闞什么時候眼里揉過沙子?” 闞蘇宜只要張孝霆給個說法,這本來就是兒女情長之事,縱然張孝霆有一萬個不對,闞蘇宜也不應(yīng)該如此。這時花宇起身,走到二人之間,看了看低頭不語的張孝霆,又看了看氣頭上的闞蘇宜,道“闞長老,晨曦平安回來就好,你又何必如此大為光火?” 闞蘇宜道“花閣主,今天這件事他必須給我個說法?!?/br> 花宇道“你想要什么說法?” 闞蘇宜怒道“給我跪下,向晨曦道歉?!边@句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蘇晨曦,更是目瞪口呆,看著闞蘇宜道“師父,你到底干什么?我如今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嘛!為什么您還要如此羞辱他?” 闞蘇宜怒道“你還護著他?他現(xiàn)在就如此欺負你,將來那還了得?” 一旁的蕭勁巖和其他三位長老也是不敢茍同,顯然對闞蘇宜的做法有些看不過去,紛紛勸導(dǎo)道“闞長老,太過分了?!?/br> 闞蘇宜依舊油鹽不進,道“不用你們管,都給我閉嘴?!?/br> 見此事有些棘手,闞長老又是犟驢脾氣,這時花宇心里也有一絲不悅,面色一沉,看著闞長老,道“闞長老,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張孝霆的身份雖是華山弟子,以他的武功和地位,在華山也算半個掌門,你今日抓住他一點過錯,就如此羞辱他,你讓他今后如何行走江湖?再者,你既然是為晨曦鳴不平,那你可問過晨曦的想法?晨曦是不是愿意你這樣做?”花宇眼睛看向晨曦,只見晨曦使勁的搖了搖頭。 花宇的這幾句話,說的不緊不慢,有條不紊,但是讓闞蘇宜感受到了一絲威嚴,在花宇的威嚴面前,闞蘇宜顯得有些尷尬,目光閃爍,悶悶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此時,坐在對面的張孝霆抬頭看著闞長老,起身道“闞長老,孝霆知道身犯大錯,還請闞長老原諒?!?/br> 花宇見張孝霆如此,也道“闞長老,見好就收吧!他與晨曦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倆解決吧!你這樣只能是添亂。” 闞蘇宜見張孝霆說了軟化,雖沒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但也是氣消了一半,悻悻的坐在椅子上。張孝霆面色鐵青,此時坐下也不是,走出去也不是,站著不動也不是。 對面闞蘇宜身后的蘇晨曦看著張孝霆,面色有些擔憂,蕭勁巖也有一絲尷尬,花宇笑了笑道“我看今日就聊到這里吧!三位一路上也累了,不如回房間休息片刻。” 闞蘇宜從椅子上站起來,撇了一眼張孝霆,“哼”了一聲,走了出去,蘇晨曦面帶一絲歉疚之色也看了一樣張孝霆,跟著闞蘇宜走了。 其他三位長老領(lǐng)著蕭勁巖也走了。此時守靜堂之上只有花宇和張孝霆二人。 花宇看著張孝霆,嘆口氣,安慰道“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闞長老就這脾氣?!?/br> 張孝霆看了看花宇,點點頭,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