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雷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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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光道“眾位請坐?!币恍形迦讼刈谄褕F上,就在這時,只見從佛像后面轉(zhuǎn)出一人來,花宇孤明胡寶云皆是大驚,道“國師。” 來人正是道衍,道衍道“有失遠迎,甚是失禮,請師太花閣主切勿見怪?!闭f完坐在宏光的右首。 花宇驚道“國師為何也在這里?” 宏光道“此次邀請師太花閣主到此,皆是我等三人之意?!?/br> 孤明道“方丈邀我等到此必有要事相商,還請直言?!?/br> 宏光點點頭,看向道衍,道衍道“請二山掌門到此卻有一事相告?!?/br> 花宇面露嚴(yán)謹(jǐn)?shù)馈罢垏鴰熤毖?。?/br> 道衍面帶滄桑的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希望我說出之后,請師太花閣主不要驚慌?!鳖D了一下又道“當(dāng)年三大派的事情的確與華山無關(guān),兇手也不是聶從云?!贝嗽捯怀龉旅髋c花宇有如電擊,只感覺后背發(fā)涼,倒抽一口冷氣,一邊的胡寶云更是驚的瞪大眼睛,三人驚訝的神色溢于言表,紛紛向道衍投來驚疑的目光。 雖然在這之前花宇孤明已經(jīng)感覺當(dāng)年事情的蹊蹺可疑之處,并且也做過大膽的推斷,但是今日從道衍的口中得到印證,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事情的唯一疑點就是既然兇手不是聶從云,那么兇手究竟是誰?這個問題此時不需要再問,在坐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是答案只有一個,花宇孤明老向道衍,又看向宏光宏惠道“這么說來,少林對此事早已知之?” 宏光微閉雙眼,點點頭,道“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意料之外,當(dāng)年宏塵被害,不久就聽到峨嵋孤鴻師太,玄音閣的花樂揚閣主相繼遇害,所有跡象都將聶從云認(rèn)為兇手?!?/br> 花宇對當(dāng)年叔父遇害之事耿耿于懷,雙拳緊攥,道“國師,上次在皇陵中我就問你,兇手是誰,國師不言真相,那今日又是為何?” 孤明也急切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為,道“事已至此,請國師明言。” 道衍嘆口氣,就將當(dāng)年如何相識聶從云,又在燕王面前舉薦聶從云,等等之事,一一言明。 花宇看著少林方丈宏光宏惠道“那這些少林想必也早已知之?” 宏光宏惠默然不語,這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孤明也是不言,看來這一切都和自己當(dāng)年猜測的一樣,只是沒想到這里面會有如此之多的是非曲直。 花宇看著道衍道“這也是因為時隔多年國師與少林一力要讓華山重回武林的原因?” 道衍點點頭,默然無語,花宇此時情緒似乎有些激動,又道“國師是出于愧疚還是完全是出于武林道義?” 道衍自知當(dāng)年一念之間,鑄成大錯,雖不是有心故意為之,但也有主觀的成分在里面,萬萬沒想到會給武林帶來如此深重的災(zāi)難。 胡寶云面帶關(guān)切的看著花宇,終于知道花宇有些事情為什么要瞞著自己,不告訴自己,原來花宇心中一直對當(dāng)年之事放不下。 花宇盯著道衍,面部冷峻的道“其實這個答案我早已猜到,今日從國師口中得到印證,國師此時說出,是不是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孤明見花宇言語過激,接口道“花閣主,切勿急躁。” 花宇表情微怒,肅然冷峻,默然無語。 孤明又道“國師今日說出真相,意欲何為?” 言及于此,道衍又看看花宇,又將當(dāng)年如何從宮中救出建文皇帝,又如何想要找到寶藏下落,又如何將建文皇帝送到玄音閣,一一說出。 孤明與胡寶云頓時又大驚失色,面露惶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萬萬沒有想到當(dāng)年那個建文皇帝還在人世,尤其是晨曦就是當(dāng)年建文皇帝的親生女兒——朧月公主。 孤明亦是默然,胡寶云心中不知所措,眾人一陣默然無語,氣氛安靜而肅殺。 花宇忽然開口道“國師當(dāng)日在皇陵之中,口口聲聲說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真相的,怎么今日就突然就有了呢?” 道衍默然道“因為有些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控制的范圍,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暗處推動著事態(tài)朝著壞處發(fā)展。”說完看著花宇。 花宇道“國師是說,皇陵中的確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道衍點點頭,道“據(jù)花閣主所說那個會用欺佛手的人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孤明依然沒有從剛剛的真相中走出來,腦海中一直想著天意弄人。 花宇對道衍道“當(dāng)初有人放出消息,將我們?nèi)笈梢牖柿曛械谋厥谴巳耍撬哪康挠趾卧???/br> 宏光向花宇投來銳利目光道“花閣主天縱奇才,聰明過人,想必已經(jīng)猜出其中的緣故!” 花宇心驚,表情木然的道“對這件事,我徹夜冥思,難道真的印證了我之前所想?” 此時道衍等人道“花閣主不防直言。” 花宇看著眾人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人的目的就是寶藏?!?/br> 眾人又道“既然是為了寶藏,又為何大肆宣揚?” 花宇冷笑道“因為他也不知道寶藏的下落,想利用我們替他找到那批寶藏。” 眾人不禁愕然,只有道衍三位高僧依舊默然無語,孤明道“花閣主的意思是,那個人想利用我們追查當(dāng)年之事,將我們一步一步的引入他的圈套?” 花宇點點頭,對道衍道“國師,那人是誰您知道嗎?” 道衍搖搖頭道“不知?!?/br> 宏惠大師道“此人深藏不露,背后一定有著驚人的密謀。” 宏光道“那皇陵中到底有何秘密,那批寶藏與皇陵又有何關(guān)系!” 孤明點點頭道“這皇陵之中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br> 此時胡寶云則是坐在一邊,從頭至尾都是一臉的驚愕與默然,看著花宇,感覺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是那么的神秘莫測,與自己先前所了解的那個沉穩(wěn)、儒雅、風(fēng)趣的男人判若兩人,不禁對花宇有了一層輕輕的、淡淡的、薄薄的陌生。 花宇沒有在意這些。 花宇道“這皇陵中的石守堅一定知道寶藏的下落,而他為了保住這個秘密,不惜被人用了欺佛手,而會欺佛手的人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寶藏的下落,所以想出這個策略?!?/br> 道衍點點頭道“這個人一定不簡單,這批寶藏足可以組織起數(shù)十萬大軍?!?/br> 說到此處,道衍忽然閉口不言,目視眾人,眾人臉上無不寫的驚愕。 花宇道“當(dāng)今世間,有誰還想著天下大亂。”道衍不言。 孤明道“萬一讓那人得逞,天下武林將無一幸免,玉石俱焚?!?/br> 宏光道“這件事切勿泄露,以免武林生亂?!?/br> 宏惠道“目前最為要緊的就是找出那個幕后黑手?!?/br> 花宇道“可是這個幕后黑手神龍見首不見尾,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皇陵入手?!?/br> 孤明道“花閣主是說石守堅?” 花宇道“不錯,那人可以利用石守堅,我們?yōu)槭裁床荒苡??!?/br> 宏光道“花閣主打算如何做?” 花宇道“再探皇陵,將石守堅帶出皇陵,控制在我們手上,到時那人自然就會出現(xiàn)?!?/br> 眾人點頭道“如此最好。”只有道衍依舊默然無言,仿佛心神不寧,花宇狐疑道“國師覺得如何?!?/br> 道衍道“此計甚妙?!被ㄓ顚Φ姥懿徽5呐e止暗暗留心。 天色將晚,眾人起身,用完晚齋,胡寶云來到花宇的門外,見門關(guān)著,屋內(nèi)沒有燈光,又回了房間。 孤明見胡寶云一臉的憂悶與黯然,孤明道“你怎么了?” 胡寶云道“我沒事,就是心中有一絲不安?!?/br> 孤明道“你那份不安從何而來?” 胡寶云沒有說話,望著屋外,孤明道“你是不是覺得花閣主和你小時候認(rèn)識的不一樣了?” 胡寶云粉臉一紅,依舊沒有說話,若有心事的望著屋外,孤明又道“花宇做為一門之主,你可知他的艱辛?” 胡寶云點點頭道“他的確變了,身上多了一股煞氣?!?/br> 孤明搖搖頭道“那不是煞氣,那是一股爭強不服輸?shù)陌詺馀c正氣?!?/br> 胡寶云看著孤明道“徒兒不解?!?/br> 孤明道“花宇幼年父母雙亡,十歲又遇門中變故,當(dāng)年花樂揚的遇害對花宇打擊非常大,如果沒有一顆剛硬機警的心,他又如何帶領(lǐng)玄音閣立足于武林?” 胡寶云道“他身上的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對我來說有種神秘感,這種神秘感讓我產(chǎn)生一種距離感。” 孤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那你能看清他對你的真心嗎?” 胡寶云低著頭不語,孤明又道“兒女情長之事為師不懂,但是人與人之間是要看真心的?!?/br> 胡寶云道“弟子明白了?!惫旅餍Χ徽Z。 少林后山林中,花宇站在道衍身旁,一臉的嚴(yán)肅,花宇道“國師在雷音崖似乎有話沒有說出口!” 道衍道“你約我來次林中,就為了此事?” 花宇道“我想聽國師一句實話,國師真不知那人是誰?” 道衍面無表情的搖搖頭道“不知?!?/br> 花宇懷疑的表情一閃而過,心知道衍一定在隱瞞什么,追問道“如今到這步田地,國師還要隱瞞什么?還有何秘密?” 道衍神情自若的道“再無秘密,花閣主不必相逼?!?/br> 花宇何等聰明,急道“是國師沒有把握,還是不敢認(rèn)定?” 道衍心頭一緊,面色沒有了先前的自若,花宇看在眼里,道“當(dāng)年之事國師一直都是參與其中,有些事不言自明?!?/br> 道衍道“所謂的真相你已知道,花閣主有何打算?” 花宇牙冠緊咬,肌rou抽動道“武林的安慰自然要武林來維護,我玄音閣自然不會為一己之私公然與朝廷對抗?!?/br> 道衍道“花閣主年紀(jì)輕輕,又大仁大義,實在是讓武林中人傾佩?!痹掍h一轉(zhuǎn)又道“就算我告訴你又能怎樣?” 花宇側(cè)臉看向道衍,表情凝重,道“大師果然知道,為何在雷音崖不說。” 道衍道“那人深居廟堂,勢利龐大,沒有絕對的證據(jù)與把握,魯莽行事,只能適得其反。” 花宇大驚道“那人也是朝廷中人?” 道衍不言,算是默認(rèn)了。 花宇道“國師如此拘謹(jǐn)隱瞞,將我等召集于此,意義何在?” 道衍道“此人身在暗處,一朝失手,滿盤皆輸,需是緩緩圖之?!?/br> 花宇道“朝中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勢利與圖謀?!?/br> 道衍道“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花閣主忽略了另外一個人?!?/br> 花宇心驚道“誰?” 道衍也是疊起兩指,指指天,指指地,花宇恍然大悟道“皇帝?”道衍黯然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花宇知道,一切都是因為當(dāng)年“靖難之役”而起,皇帝自然不是局外人,天下都在皇帝的股掌之中,可是很顯然。覬覦寶藏的不是皇帝,會欺佛手的人更不是皇帝,雖然皇帝也在四處尋找寶藏的下落,但是身在朝廷之中的那人才是讓人懼怕的黑色力量。 如果急于找出那個幕后黑手,很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旦那人將寶藏與武林相關(guān)聯(lián),朝廷就是直接介入,皇帝對武林始終存在忌憚與敏感,正愁找不著機會對武林下手。 花宇越想手心越是出汗,深感對手不簡單,隱藏在當(dāng)今皇帝身后,弄不好又是一場武林風(fēng)波。 回到房間的花宇睡在床上,忽然想起胡寶云,起身來到胡寶云房外,見燈光熄滅,只好返回房間。 花宇心想,胡寶云今日對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都知道了,會不會對自己過往的隱瞞心存芥蒂,雖然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畢竟花宇不想將胡寶云牽涉其中,但是花宇還是擔(dān)心。 花宇到此時還不知道,被自己看護在玄女池的那人正是蘇晨曦的親生父親。 第二日,花宇與孤明胡寶云離開少林寺,宏光宏惠二位大師與道衍將三人送到山下。 宏光道“花閣主,皇陵之事就讓師弟宏惠助你一臂之力?!?/br> 宏惠道“謹(jǐn)遵方丈法旨?!?/br> 花宇道“石守堅帶出皇陵,藏于何處?” 宏光道“可讓宏惠師弟直接帶回少林,藏于竹林佛塔之中?!?/br> 花宇道“如此最好,晚輩在鳳陽城外十里等候宏惠大師?!?/br> 道衍道“事到緊急關(guān)頭,老衲自會相助。” 孤明道“如此,峨嵋自然也不會置身事外?!?/br> 宏光稽首道“后會有期!” 孤明三人道“就此別過,后會有期?!比桓呱厣讲惶?。 一路上三人聊著閑話,一連數(shù)日,胡寶云始終走在二人身后,一言不發(fā),花宇道“胡師妹有心事?” 胡寶云道“沒有。” 花宇道“那就是累了?” 胡寶云道“沒有。” 花宇見胡寶云行為異常,氣氛尷尬,也就不在相問,傍晚路過一個小鎮(zhèn),叫白楊鎮(zhèn),鎮(zhèn)子不大,東西南北兩條街道,呈十字交叉,鎮(zhèn)如其名,方圓數(shù)十里,皆是白楊林。 三人來到鎮(zhèn)上,覓了一間客棧,花宇住在二人對面,用過晚飯,花宇見胡寶云從房里出來,走上前去道“胡師妹,你出來一下,我有句話要和你說?!?/br> 胡寶云面無表情道“有什么話不能在這說嗎?” 花宇略帶失望的神色的道“胡師妹,一路上你對我愛理不理,為何?” 胡寶云低頭道“因為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花宇一笑道“我還是那個我,沒有變,胡師妹為何要如此?” 胡寶云看著花宇道“你身上究竟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 花宇一陣默然,不知所措,道“那我就告訴你,我的事情就讓我一個人去解決,去面對,我不想你為我去分擔(dān),再說,我更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胡寶云看著花宇一副真誠的樣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為你分擔(dān)?” 花宇面帶憂色的道“因為我想保護你,我以前和你說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會更好?!?/br> 胡寶云道“但是我現(xiàn)在什么都知道了?!?/br> 花宇道“難道這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 胡寶云低著頭不說話,花宇雙手搭在胡寶云的雙肩,輕聲道“你知道嗎?自從我叔父被害以后,我就發(fā)誓一定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頂起玄音閣的一切,我做到了,但是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是去保護我身邊的人不受傷害,我不希望再走親人朋友從我身邊離開?!?/br> 說到這里,花宇神情帶著一絲惆悵與堅定,看著胡寶云傾城面容。 胡寶云依舊低著頭,也不知是不敢與花宇對視,還是心有感觸有所顧忌,花宇輕聲道“胡師妹,其實在我心中,有一個打算,這個打算埋在我心頭不知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我想等我辦完手中的事情,我就上峨嵋去提親,將你娶回玄音閣。” 說到自己,花宇變得無比溫柔,看著胡寶云無比恬靜的大眼睛。 而胡寶云此時羞澀的臉頰緋紅,道“你看著辦吧!” 說完轉(zhuǎn)身走下樓去,花宇一笑,看著胡寶云的背影,目光堅定,深呼一口氣,回到房間,坐在床上,開始冥思入定,這是花宇一直養(yǎng)成的習(xí)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