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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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里飄出來的還是那清幽恬淡的香氣,只是眼下的清梔閣瞧起來比從前更多了些熱鬧氣。 鳳攸寧垂頭抿了口茶笑道:“到底是母妃的清梔閣讓人呆著最為舒坦?!?/br> 蘭韻也跟著笑了笑,只是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你這幾日身子如何?好生養(yǎng)著,你與闌兒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br> “已大好了,母妃莫要記掛?!兵P攸寧笑了笑,將手中的茶盞放回到桌上。 對于孩子的事她終是不遠多提的,便直接將此次的來意給講了出來:“今日臣妾來是有事來請母妃幫忙?!?/br> 她說著瞧了眼蘭韻身后的幾個小宮女,順便將香桂也給遣了出去。 賢妃了然,便也將其余人都給屏退了,屋里只剩了他們兩個。 “你說來尋我?guī)兔?,可是有關(guān)皇后?”蘭韻雖是平日里鮮少出承禧宮的門,但這宮中的風(fēng)吹草動也是皆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只是不愿爭罷了。 “沒錯,母妃既然知曉是與皇后有關(guān),那便應(yīng)當(dāng)也猜到了皇后此番的目的為何?!?/br> 賢妃沉吟了片刻,端起茶盞輕輕抿了口茶,這才抬起眼來看她,“你與闌兒準備如何應(yīng)對?” * 夜色深沉,定晨殿的書房內(nèi)燈火通明,戚星闌垂頭盯著凌崖從衍國傳回來的書信,眉頭稍微舒展了些。 師父那邊一切順利,這邊的計劃才能夠一并施行。 他正這般思索著,便見濯束匆匆進了屋來。 太子懶懶撩起眼皮望他,“毛毛躁躁,何事?” “殿下,正沅殿那邊出事了!” 濯束方才說出“正沅殿”三字,便見戚星闌的身子猛地一僵,下一刻已然站起了身來,快步出了書房。 這一路上他的心都揪在一起,便是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鳳攸寧方才失去了孩子和親人,即便他知曉她不是會輕易尋短見的人,可這會兒也顧不得那些,每一根神經(jīng)都緊繃著,恨不得立刻站在她的面前! 鳳攸寧正倚在榻上,便聽得外面的動靜。 “太子妃呢?出什么事了?”戚星闌連氣都沒喘勻,這會兒說話的語氣都有點兒沖。 鳳攸寧朝著香桂擺了擺手,讓她將人請進來,自己則是倚在榻上剝著今日膳房新送來的枇杷。 戚星闌走進來的時候,見她如此悠然自得模樣,忍不住一怔,“寧兒,你……” 她抬起眼來望向他,輕輕勾起唇角:“來嘗嘗這新摘的枇杷甜不甜?!闭f著將手里已然包好的枇杷遞向他。 戚星闌有那么一刻的恍惚,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鳳攸寧見他這會兒愣著不動,干脆起身拉了他的手將人按到了榻上坐下,“我聽濯束說你這幾日忙得連覺都不睡了,今日說是也算告一段落了,我才敢讓他叫你過來。” 她柔聲說著,已然將那顆枇杷遞到了他的嘴邊,“晚膳用了沒,我吩咐膳房去給你熬碗雞絲粥可好?” 戚星闌張嘴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感覺將他的意識給拉了回來,他茫然抬眼去看面前站著那人,那一瞬間只覺得這些個日子積攢的疲累一股腦都尋摸了出來。 他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往前傾了傾身子,偏頭倚在她腰上合了眼。 “寧兒……” “恩,我在呢。”鳳攸寧轉(zhuǎn)身朝著香桂遞了個眼神,又回過神來抬手搭在他的脖頸上輕捏了捏,“這幾日你辛苦了,今晚就在這兒歇息吧,我陪著你。” “恩。”太子殿下這么答應(yīng)著,順勢將臉埋進她懷里,輕蹭了蹭,“日后莫要嚇我了。” “好~”鳳攸寧答應(yīng)著,又撫了撫他的脖頸,“日后臣妾親自去書房請殿下可好?” 戚星闌悶在她懷里笑了一聲,抬起臉來望她,“怎樣都好,只要你安然無恙?!?/br> 他這話說得她心里一酸,他們倆明明誰都比誰好不到哪兒去。 鳳攸寧終還是朝他笑了笑,低頭在他的鼻尖上輕蹭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再不好好休息都能變成兔子了,眼睛通紅的?!?/br> 這會兒即便是被她責(zé)怪他亦是心中安穩(wěn),甘之如飴。 只是眼下這世道實在是亂,他只不過想同她多過些這樣的日子都不能。過不了幾日又要出發(fā)去衍國,此去兇險,若是事成日后他便能同她擁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日子,若是事敗……怕是連命都沒了。 想到這兒,戚星闌抱著她腰的手環(huán)的更緊了些,“多日不見你,你是不是又瘦了?不是叫你好生養(yǎng)身體么?!?/br> “我好歹也是東宮的太子妃,太子殿下忙得茶不思飯不想,我若還有心思吃,怕是會讓天下人恥笑吧!”她癟了癟嘴,便見香桂端了雞絲粥進了內(nèi)殿。 “好了,先吃些東西,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才真真是有場硬仗要打。”她說著將人從自己懷里拉扯出來,端起粥碗遞給他。 太子殿下擰了擰眉頭,忽而做出一副疲憊的姿態(tài),嘴上還不忘叨咕:“嘶……好累啊,這手怕是拿不起粥碗了?!?/br> 鳳攸寧被他這副模樣給逗笑了。誰能想到堂堂一國儲君竟是會這般對著人撒嬌呢? 干脆舀了一匙吹了吹熱氣,遞到那人的嘴邊,“這回可能吃了?” 戚星闌滿意的點了點頭,將那一匙粥都含進了嘴里。雞絲的鮮香混合著白米的甜味兒縈繞在他的唇齒之間,不知是為何,他竟是從這粥中品出了非同尋常的甜味。 瞧他那一副享受的樣子,鳳攸寧的心里壓抑著的東西也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后。 這一刻,她只想同眼前那人好好的過下去,像一對尋常夫妻那般,時而吵吵鬧鬧,卻也是床頭吵架床尾合。 她又舀了一匙粥送到了他的嘴邊,“殿下,這粥味道如何?” 戚星闌抬起眼望進她那一對帶著盈盈笑意的眸中,“甚好。” 這樣黏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鳳攸寧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想要別過頭,卻忽的覺著腰被人攬了一下,下一刻已然感受到了那人的氣息。 唇上的溫?zé)峄熘嗟南闾穑屗男奶挥傻眉涌?,意識也被籠上了一層模糊。 氣息交纏,戚星闌的唇瓣輕輕摩挲著她的,慢慢加深這個吻。 他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這樣親吻過她了,這會兒更是格外的憐惜。 鳳攸寧慢慢迎和著,直至意識都快要被掠奪了去,她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任由他擺布…… 第82章 伊始 翌日清晨, 鳳攸寧早早便醒了過來,她倚在身旁那人懷中抬眼細細瞧著他的模樣。 戚星闌的面容俊朗是毋庸置疑的, 眉眼更是尤為的好看, 只是睡覺的時候眉頭似蹙非蹙,倒像是時刻保持著警惕。 鳳攸寧瞧著便忍不住伸手撫上他微蹙的眉心,輕揉了揉。 “寧兒……”聽他喃喃地喚了這么一聲,她不由身子僵了一下, 還以為是人醒了。 結(jié)果瞧了瞧,原是說的夢話。 鳳攸寧的唇角輕勾,手臂撐著半個身子起來。她垂眸望著他的眉眼,只覺得心中滿足。 不知不覺,她與這人已是經(jīng)歷過了那么多, 這其中有甜有苦,他們也都攜手熬了過來,誰也不曾對對方真正有過半分的懷疑。 此乃她鳳攸寧經(jīng)歷人世十幾載, 最大的幸事了。 她忍不住俯下身去,在他的唇角輕吻了一下, 霎時間, 唇瓣的溫軟合著呼吸的熱度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偷親這一下,她心中已滿是甜蜜滿足, 正準備起身, 便覺腰被一只大手撫上,那手輕輕探進她的衣裳里,溫?zé)岬恼菩膸Я吮±O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 鳳攸寧忍不住縮了一下身子, 她知這人已是醒了,正想要掙開,腰上的那只大手卻猛地用力將她按在了那人結(jié)實的胸膛上。 “這一大早的……”她臉頰發(fā)燙,為難的皺著一張小臉嗔怪道,“戚星闌你……放開我?!?/br> 太子殿下緩緩睜開眼來,佯裝還不曾醒徹底,抬起另一只手將她整個身子給環(huán)住了,“偷親被發(fā)現(xiàn)便要惱羞成怒?太子妃好沒道理?!?/br> 他這么說,她的臉不由得更紅了些,“是你沒道理,快放開我!” 她掙扎得用力了些,戚星闌便也沒再強迫,干脆松了手任她掙出懷抱。 冷不丁沒了阻攔,鳳攸寧險些摔倒,幸得那人還算有良心,伸手扶了她一下。 “娘子小心些?!彼σ饕鞯靥嵝蚜诉@么一句。 她回頭橫他一眼,麻利的下了床更衣,還不忘提醒床上那人早些起床準備:“今日得是你先去承御宮,母妃才能再去,快些起來?!?/br> 今日可是他們計劃開始的第一天,斷然不能出什么岔子。 戚星闌倒是絲毫沒有緊張的模樣,他側(cè)躺在床上,手臂撐著半個身子饒有興致的瞧她,“竟是都隨我一同叫母妃了?” “不然呢?!兵P攸寧扭頭看他一眼,淡淡道,“左右我的父母都沒了,唯一能喚的便只有你的父母了。” 她話雖說的輕巧,但戚星闌聽進耳中亦是像在心頭上落了刀子,疼得難受。 他斂了眼中的笑意,起身從背后將鳳攸寧攬進了懷中。 戚星闌的下巴頦抵在她的發(fā)頂輕輕磨蹭了兩下,“日后我的便是你的,連人帶物皆是,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哪怕是要我剜出這顆心——” 他話還不曾說完,鳳攸寧便已轉(zhuǎn)過身來伸手抵住了他的嘴。 “你那顆心還是自己好好留著吧,它得支撐著你安然無恙的從那兒回來。” 瞧她那副故作埋怨的模樣,戚星闌忍不住笑了。他將人緊緊攬在懷中,手指輕輕捏了兩下她的脖頸,“放心罷,這次我定會兌現(xiàn)承諾?!?/br> “恩,我等你回來?!?/br> * 用過早膳后,戚星闌便帶著濯束去了承御宮請旨,潛策則是被留了下來守著東宮和太子妃。 鳳攸寧心中雖是緊張,卻也是相信他的,畢竟此次籌謀已久,聽聞師父也參與了其中,勝算還是多了那么一兩成。 戚星闌離開東宮不久,潛策便從承鸞宮帶了消息回來,皇后已然帶著卓萃匆匆朝著承御宮的方向去了,估摸著一會兒賢妃那邊應(yīng)當(dāng)也會帶著卻塵趕去,拖住皇后。 鳳攸寧便也沒再多候,帶著香桂和潛策便朝著承祥宮的方向而去。 承御宮那邊,皇帝身邊的徐喻成早已被支開,許久不曾見著人,御前伺候的人被換成了皇后的心腹。 戚星闌早有準備,自然是已在半路將徐公公給截了過來,安頓在了闌寧居。 徐公公可作為皇后謀害皇帝的人證,那么物證就只能從淑嬪這邊下手。 畢竟皇后曾做的那些事,這后宮眾位妃嬪皆是見證,賢妃雖也知曉,但到底是太子的生母,即便是拿出證據(jù)也是難免不被懷疑是太子只是做的假證,故而還得尋個與太子沒甚大關(guān)系的人才是。 而這提到?jīng)]有甚大關(guān)系,并且能不顧一切去幫他們扳倒皇后的,也就只有在承祥宮中度日如年的淑嬪了。 皇帝沒有褫奪封號貶她為庶人一是看著五公主和卻塵的面子,而是想讓她好好在宮中思過,這亦是一種折磨。 鳳攸寧的轎輦停在了承祥宮的門口。 從前淑嬪受寵時,后宮的那些個女人恨不得將承祥宮的門檻給踏破了,如今人落了難,承祥宮如同冷宮一般,自是無人再敢踏足,恨不得都躲著走,連帶著宮門口的這段路都跟著變得荒涼。 宮門口只守了兩人,見著太子妃的儀仗停在面前,慌忙行禮,“太子妃娘娘萬安?!?/br>